第16章 一丝难以言喻的风情
  烈日当空,一架双轮粟漆马车在红鬃烈马意气风发的引领下,车轮飞快地打着转儿,穿梭过人迹罕至的小树林,在凹凸不平的山间小路上,碾压下两排崭新的车轱辘印,一刻也没有稍作停歇的意思。只是不管路途如何颠簸,这坐在马车里的人都不曾掀开车帘,欣赏一下沿途的风景,或是观摩一下当地的风土民情,以至于,来往的路人想要探测马车里究竟坐了什么人,都成了一种奢望!
  仔细一瞧,车夫的位置,坐着一个长相“磕碜”的小老头儿,坐姿还挺嘚瑟!少得可怜的蚕丝发上,就用一根不知哪个犄角旮旯捡来的柴枝当发簪,两条毛毛虫似的眉毛只要往中间一拢,光秃秃的脑门立马就会显出一个深刻的“王”,土包子似的蛤蟆脸上,眼睛小得更是跟两颗绿豆似的,发紫的嘴唇下面,蓄着一小撮山羊胡也是脏兮兮的,就他那身狐狸坎肩还算体面,却是用一条柴绳绑得紧紧的,也就不知道显得多掉价,这身打扮,就跟个老叫花子似的!别看人上了岁数,穿得也不怎么样,但人精神抖擞得很,年轻小伙子倘若想跟他干一仗,看他那架势,三拳就能把人打趴下!
  老鬼是一边喝酒,一边驾着马车,兴致高了还哼一两首小曲解解乏。正当他经过一条小溪,无意间人就瞧见路边上,一个戴着西洋墨镜的功夫小子正一人玩蹴鞠,他心想,这小子也真是的,踢球不知道要找个空旷的地儿吗?来这小树林子路边上玩,多危险啊!横竖这小子也不挡道,他也就不拿人当回事,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子还挺有两下子,正着踢,反着踢,大腿踢完了,又用脚后跟抬起踢,踢个球就跟踢毽子似的,人老鬼喝得正高兴呢,“哐当”,球飞过来,他还剩下半酒坛子的花雕就这么……没了,没了?!老鬼的心都在滴血!
  “吁——”赶紧让马车停下,老鬼一纵下马车,第一时间找那小子算账!“你把我酒打翻了,说吧!怎么赔我?”
  “赔?”拦路的小子西洋镜往鼻梁一跌,视线撇过镜片,斜睨了他身后那辆马车一眼,很是自以为是地说道,“知道我今天来干嘛的吗?”跟着,从那小子背后反向跨出一人,这主仆二人双手抱臂,样子是如出一辙,表情也神同步,就好比两个门神!老鬼一愣,哎哟喂!仗着人多欺负人少啊?刚好,我们也有两个人!轿子里还有一个!那小子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他也要拿出点自己的派头,也学那小子,自以为是地反过来问,“干嘛的?说出来,看能不能吓死我?”
  对方大拇指一翘,背后出现那人立马上道具!老鬼把招牌上面的字读了出来,“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刚整完,道具师来了句,“不好意思,拿错了!反面才是!”一方手忙脚乱,赶紧把招牌换过来!老鬼接着又认真重读一遍,“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打劫?!
  “实话告诉你,我今天,就是上这儿来打劫的!”然后,这小子还给人出了个馊主意,“要不然,我待会儿把从你们身上打劫得来的银子,再赔给你?”老鬼一听,暴怒!“大胆!你们知不知道轿子里面坐的是何人?打劫打到我们家羯摩大人头上了!”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你才大胆!竟敢这么跟我们家公……”主子咳嗽一声,仆人就愣没敢往下说了!
  “原来轿子里所坐的,就是破获无数冤案,有着‘天下第一聪明人’美誉的鬼面审死官羯摩大人?”表面佯装不知,这小子满肚子的花花肠子,全衔在那春风得意的嘴角:他奶奶的,不知道是你,本姑奶奶还不来劫了!下摆一掀,“巧了!”吓得老鬼一个激灵,准备出手接招!结果对方只是脚往道具箱一踩,慢动作摘下西洋墨镜,桃红色嘴唇将那镜杆咬了一咬,稍加美色诱惑,“紧张什么啊?”鬼眼狐狸这老东西立马乖乖缴械投降了……
  也难怪老鬼会心猿意马,只因墨镜下的这张脸实在是太美了!比湖光山色还美,美不胜收!缕缕清风相送,吹起她那柳条儿一样的发丝,扫过她好似出水芙蓉的脸颊,勾勒出一丝难以言喻的风情,不仅搔得她人痒痒,连观赏她的人,心里也像是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此情此景,叫人如何能招架得住?莫说是男人了,就连西子湖畔打着油纸伞走在断桥上姿色一流的女人,见了她的美貌,怕是也会羞愧得跳湖自尽!
  “咳咳!”见对方一直馋连他的美色,这小子有点不乐意,干咳两声,上前一步,“承蒙各位兄弟抬爱,鄙人在道上也有个响当当的名号,叫天下第零聪明人!”虽说外面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叫嚣的言论,从头到尾,一字不差传入马车里,但释迦羯摩始终潜心入定,不为外界所干扰,直至这“第零”二字……也一并飘入,惨白的唇才有了一丝起伏的笑意,似是将这二字仔细咀嚼一番,意犹未尽……
  仔细听,那小子仍在大放厥词,“你家大人是第一,我是第零,我刚好排你家大人前面!既然我们两个在此地撞上!那今天,我就纡尊降贵,出三道题考考他!要是我输了,我立马放你们马车过去!要是他输了,就让你家大人以后,不要再自吹什么天下第一聪明人,改叫‘天下第一蠢蛋’!怎么样?”打开天窗说亮话,今天,她耶律瞳就是来向他释迦羯摩下战书的!
  这事儿,他鬼眼狐狸可拿不定主意,得请示过他们家大人,“大人,您的意思……”门帘揭开一道梯形窄缝,也没听清楚这主仆二人絮叨什么,就只见老鬼一番唯唯诺诺之后,再次站了出来,腰板倒是挺得比之前更直了!“我家大人说了,请出题!”出题就出题,神气什么啊?“人字多一笔,不是‘大’不是‘个’,是个什么字?”没有三两三,不敢上梁山,她今儿个可是有备而来!百无聊赖之下,耶律瞳折了根柳条儿,一边瞎比划,一边还碎碎念,“答不上来就说答不上来,千万不要太勉强哦!”心里更是把对方小瞧了个遍,你就慢慢想吧你,天黑你也想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