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庄柔不以为然的说:“不是什么厉害的手法,其实用树枝也能打开,只是比较麻烦。前几天我为了方便破案,才特意去寻了根过来,果然要方便多了。”
  陈沐风看着抽开抽屉,正翻得开心的她不解得问道:“公差破案为什么还要学开锁?不是正大当明的做事吗?”
  “死脑子,等别人都有所准备了,你还去查什么。再说要是查错了人,翻了别人的东西找不到证据,你要如何向别人解释,遇到麻烦的人不得拖着你扯半天。”庄柔无语的说道,要不是看他有一身肌肉,以后可以拿来当盾牌用,真不想要这种呆板的少爷做跟班。
  从她的眼中看到了鄙视,陈沐风便不好意思的说:“我这不是没见过嘛,以后多学学就好了。”
  庄柔继续翻着抽屉,低声说道:“以后多看多学,少说点废话。”
  在这个抽屉中值钱的东西可多了,她发现了一个铺子的房契,看位置和大小并不是很好的地方,但能在京城任意一处有个小店铺,就已经是件了不起的事了。
  除此之外,里面竟然还有张地契,上面有着数额可观的田地。末了还有两张房契,京城的那宅子要小些,另外一座比较大但是在小地方。
  五十两的银锭子有四个,外加些金瓜子之类的金银,一看那金瓜子就知道应该是尚书府的人赏的。
  庄柔把这个抽屉放回去,又抽出了另外一个,这边的花样便多了些,有一叠十两面额的小钞,差不多有个二百两的样子。玉佩和金银饰也有十来件,虽然不是特别的贵重,但能看出做工精美,应该也是赏或是从别人那弄来的。
  她回头看向一无所知,只是盯着她明明是学破案,却好像防她偷盗的陈沐风,“你们府一个月给他多少钱啊?”
  陈沐风愣愣的看着她,鬼知道一个二管家要给多少钱,但又是他自家的人,便有些结巴的说:“大概百来两。”
  见他说出一百来两,庄柔就知道这家伙不知道,这种事她以前听那些小姐说过。像比尚书低些的官员之家,小姐们的月钱也才七八两,有十两的已经很富足受宠了。一等丫环一个月也就能个一二两银子,也是比较有实权的人家,才可能给的出来。
  管家的话,一年有个一二百两差不多,大管家要多些,应该也不会超过五百两。
  二管家可不像大管家,拥有管理整个府的权力,可以在采买上中饱私囊。光从这抽屉中查出来的东西,就已经价值上万两了,主要就是田地和房产。
  庄柔把抽屉推回去,用手指戳了戳陈沐风的胸口教训道:“你家要是一个月给二管家一百两银子,那你爹得贪多少银子,才够养你这些少爷和小姐。瞧瞧你这衣服的料子和身上的玉佩,我这才发现你还戴了两个这么粗的金镯子,要是再加块金猪挂在胸前,这不就是上枷锁了吗?”
  陈沐风的胸口本来就被她撞过,被她一戳便痛得半死,忍不住哎呀的叫了起来,“庄姐儿,你别动手啊,我受不了!”
  “给你两天时间,给我打听清楚谁把他卖进来的,平时有什么事,一件都不能少。连他的女人都有谁,爱吃什么都要查清,当然你得别把自己暴露了。这可是你第一次办案子,可别弄砸了。”庄柔低头盯着他讲道,不严肃点这小少爷谁知道会干出什么蠢事来。
  “这么麻烦啊,我知道了。”陈沐风没想到办案子会如此麻烦,不过听起来好像很有意思。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撞开,一个女人叫嚷着就冲了进来,“好你个李中新,趁我到隔壁喝茶,就敢把小蹄子领回来了!”
  那女子二十多岁,浓妆艳抹戴金插花,气喘吁吁的进来刚想骂人,一看床上躺着那人不是相好李中新,而是九少爷后顿时就到吸了一口凉气,愣愣的站在了屋中。
  “九九少爷。”她没想到自己从隔壁回来,看到屋里点着灯,听起来似乎有男女声音,说什么又听不清楚。还以为是李中新带了人回来,没想到竟然撞见了九少爷的私情。
  陈沐风不记得这个女人是谁,反正肯定是和李中新有关,那便是家中的下人。脸色顿时冷下来,开口说道:“滚,今天的事敢说出去,就把你卖了!”
  女子慌乱得应了一声,赶快就跑了出去,在院子中还摔了一跤,挣扎着起来就跑了。
  “我的清白”陈沐风看着门口,并不觉得这件事能瞒得住,肯定会在下人中间传开,要不了多久必会传到母亲的耳中。
  “庄姐儿,怎么办!”他急忙转头想问问庄柔,此事要怎么办,却看到她正没事人一样正在锁抽屉。
  庄柔见锁头和原来一样,就回过头来,却看到陈沐风正一脸吃了屎的表情瞧着自己,便不解的说,“少爷和丫环在管家房中私会,这种事不是很正常吗?有什么好担心的,也不看看你多大岁了,十七可以成婚了。你娘会很开心的,放心。”
  陈沐风呆若木鸡的看着她,这事是很正常,但是她不要名声了?
  这时,庄柔却想了想又说:“不过别让我哥知道,否则你就等死。”
  “什么!”陈沐风睁大眼睛,大舅子也太凶了!
  第62章 自食其果
  庄柔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跳下床摆摆手说:“今晚我就和哥哥说一声,你可以直接和陈尚书提了。但我吩咐的事你要好好去办,可别偷懒哦。”
  “等等,你下次什么时候来?”陈沐风赶快问道,要是来的早,这事情可就得马上去查了。
  “当然是你查清后送来给我,难道还要我来寻你不成,到时候被捉奸在床,浑身是口也说不清楚了。”庄柔一脸诧异的讲道,直接把陈沐风说得哑口无言。
  他觉得身上痛的更厉害了,倒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说:“好的,慢走。”
  庄柔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了院子往左右看了看没人,对着墙角狂跑几步,登着两边的墙就跳到了墙头上。隔壁可是个伯府,她快步顺着墙头走到顶,遇到有路的地方跳下去,慢悠悠的就回去了。
  而陈沐风躺在李中新的床上,寻思着要怎么神不知鬼不觉,不能让李中新发现的情况下去打听这事。这可得找个好借口,千万不能让人发现了,这些丫环婆子们很怕管家,搞不好这边才问那边转头就把自己给卖了。
  正想着,突然便听到院子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大群人便冲了进来。他歪头一看,顿时就愣住了,心中把那女子狠狠咒骂了一顿,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母亲,尚书夫人。
  除了一脸寒霜格外阴沉的尚书夫人之外,她身后的丫环还有一群拿着绳索的强壮婆子,进了屋就开始四处翻找起来。
  陈沐风一声不吭的躺在床上,任凭婆子们满屋子翻找,反正庄柔已经走了,这屋里要是能再找个女人出来,那才是叫有意思呢。
  果然,这屋子还没能做到藏人而不知的地步,婆子们连床铺都给摸了,最后才回去禀报,“夫人,没找到人。”
  尚书夫人淡淡得说:“你们先出去,我母子有话要说。”
  众婆子和丫环都退到了门外,谁也不敢在里面停留,反正要是吵得厉害了,站在门外也能听到。
  见人都出去了,陈沐风便挣扎着坐了起来,装作漫不经心的说:“母亲,我只是悄悄习了会武,在李中新这里休息一下,你没必要劳师动众的带着这么多人过来。”
  “习武?”尚书夫人走到他的面前,紧盯着他突然说,“把衣服脱了。”
  “啊?”陈沐风惊骇的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脱衣服干嘛?
  尚书夫人冷着脸喝道:“脱!”
  陈沐风就没见自己母亲能生气成这样,被她吓了一跳,只得慢腾腾的解开上衣,半天脱不下来。但身上太痛了,让他动作缓慢不灵活,瞧起来好像想掩藏什么似的。
  “连脱衣服都不敢?那为娘帮你!”看着他那好似不情愿的样子,尚书夫人一把就扯下了他的外袍,另外那只手把他里面衣衫的领子便给扯开,顿时就见露出来的身体上满是一块块青红。
  尚书夫人手抖了抖,突然便掩面哭了起来,“我怎么生了你这样的一个混子,竟然做出了这等事,叫那些下人们看了笑话不说,还要让老爷怪我管教不了子女。”
  “母亲我做什么了,偷偷习武是我的不对,如果这就叫下人笑话的话,那保家卫国的士兵们都要被人嘲笑吗?没有他们,哪里有我们这些人的生活,早就国破家亡了!”
  尚书夫人狠狠瞪着他,厉声喝道:“我说的是你和女人的事,刚才有人来禀告我,你带了女人在此鬼混。我还不相信,但瞧瞧你身上这些,明明就是行了不轨之事!”
  “瞧这些恶心的痕迹,那女子肯定不是什么贤良之辈,必是你从外面带进来的烟花之女!”
  陈沐风哑口无言的看着她,又有些想不通,烟花女子行房之时会把人重伤成这样?
  但现在又不好说这个,母亲还在气头上,他便辨解道:“母亲,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两个月前,五哥不是刚向你讨要了第五位通房。当时你都没骂他,那丫环还是你房里面的翠烟呢。”
  “混帐!”尚书夫人没好气的骂道,“你五哥早已经成亲,只是到现在还没有一男半女,所以翠烟才会给他。你还没成亲呢,睡自己房中的丫环也就算了,竟然弄那种女人入府到下人的屋中做此等苟且之事!”
  一看这是咬死自己了这种事,但想到庄柔派给他的任务,还有她哥哥是庄学文,得罪了他的话连父亲恐怕都不会放过自己,陈沐风便打算咬死到底了。
  他便气呼呼得说道:“母亲还记得我还没成亲,大哥他们像我这般大的时候,已经成家了。我就这么被扔在一边,被你不理不问,难道还要自己出去抢良家女子回来不成!”
  尚书夫人一听,万分惊讶的看着他,现在没给他相亲事,明明就是去年他自己谈的条件。只要这两年不给他乱相亲,就不再去闹着习武,现在反而怪到自己头上来了。
  她刚要动怒,突然又想到这十七也不算小了,去年还不想娶妻,今年想娶也是常事。要是趁着这个机会,给他娶个妻回来,有妻有子的他哪里还有心思去习什么武参军啊!
  想到这,尚书夫人语气一缓,好言好语的说:“这是为娘的不是,明日便把官媒请来,为你挑一门好亲事。但你带人私会,必须要有所反省,那女子是谁?”
  陈沐风看了母亲一眼,牙一咬便说道:“和那女子无关,我晚上觉得闷便想从后门出去转转。看到一女子从后巷走过,长得格外娇美,一时鬼迷心窍把她拖了进来,怕她叫嚷被人看到,见李管家不在,就把人拖到这里来了。”
  “身上不是行房弄出来的,而是她反抗之时用烛台砸出来的,后来被人闯入发现,我害怕就放她走了。”
  尚书夫人愣愣的看着他,半晌回不过神来,自己这个宠爱的小儿子,竟然做出强抢民女的事来!
  她突然站起来,啪得一个耳光就抽了上去,打得陈沐风整个人都僵住了,只是捂着脸茫然的看着她。
  “逆子!”尚书夫人万般话说不出来,只得狠狠骂了他一句,便气冲冲的急步走了出去。看到满院子站着的那些丫环婆子,她气不打一处来,“今日之事,如果有半句泄露出去,我就把你们的全家都卖掉!”
  院中的下人茫然抬起头,看到她怒气冲冲的目光,赶快低了下去。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屋中说话的声音不大,听也没听到几个词,看来这九少爷是把夫人气得不轻啊。
  “走!”尚书夫人气冲冲的走出院子,便要去寻老爷,让他好好的管管这儿子。尤其是不知那女子是哪家的人,如果告起来要如何是好,还有便是赶快给他寻门亲事,不然这血气方刚的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说来说去,肯定是悄悄跑去习武,那些补身体的东西吃多了,才会做出这种事来!
  陈沐风依旧躺在床上,已经知道自己讲错话了,一会肯定要被父亲责罚。现在能睡就睡,暴风雨很快便会到来,那时再想舒坦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庄柔可不知道他如何作死的,出了街便租了辆马车回家了,进门便听刘米说哥哥已经回来,便往庄学文的院子走去,想把陈沐风的事说一说。不然陈尚书派人来问时,说不知道可就不好了。
  “哥,你在看什么?”她推开书房门,就见庄学文正坐在书桌前看一封信,她便人还未进去就喊了一声。
  庄学文放下信,转头看着她便笑道:“这么晚你跑哪儿去了?”
  “查案子呀。”庄柔跑了过去,拖了张椅子坐到他的旁边,笑眯眯得说道,“哥,我今天翻墙进陈尚书家,把他第九个儿子收做跟班了。但是他不敢来,我就让他和陈尚书说是拜了哥哥做老师,所以每天要出来读书。哥,要是陈尚书找来你,可要帮我挡回去哦。”
  “不行,我自己还是个学生,如何能够收弟子。”庄学文轻摇头说道。
  庄柔一看他不愿意,便拉着他的手袖嘟着嘴可怜巴巴的说:“哥,你就帮帮我呀。那陈沐风有一身没用的肌肉,可以拿来防身,这样你也可以安心些。好不好嘛”
  而庄学文一挑眉便问道:“你如何知道他有一身没用的肌肉,可是亲眼看到或是摸到了?”
  “”庄柔无语的看了他几息,赶快笑着说道:“哥,我那上司被我捅了一刀,正在家中装重伤养病,明天我想带点东西去看看他,省得他以后给我小鞋穿。”
  “你刚才说那陈家九子叫陈沐风,长得如何啊?”庄学文却还是提起了他,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见他不肯放弃,庄柔只得低头老实的说:“哥,我路过的时候看到他在练武,一副好像自己很厉害的样子,所以就狠揍了他一顿。然后觉得人比较蠢,便哄过来给我当跟班了,但我下手有轻重的,绝对只是青肿而没有骨裂。”
  庄学文手放在桌上撑着头,斜眼看了她好一会,才慢悠悠的说:“弟子是万万不可,指点一二可以。”
  庄柔马上抬起头,惊喜得说道:“谢谢哥。”
  “回去洗澡更衣睡觉,爬了一晚上的墙,还当自己是只猫不成。”庄学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温柔得笑道。
  “嗯,我先回去了,哥也早点休息。”庄柔应了一声就欢快的跳起来,跑到门口又探进身子叮嘱了一句,才蹦跳着跑掉。
  见她走了,庄学文便拿开烛台上的灯笼,把桌上那封信放上去烧了。
  第63章 参片
  庄柔起了个大早,和庄学文吃了个早餐,问了刘婶一般看病人要带什么东西后,便和哥哥一同出了门。到了街口两人便分开,去办各自的事了。
  看病人最好便是送点补品,庄柔记着刘婶的话,寻了一家不小的药店,在里面买了补品刚想去豆湖县,突然记起小郡王好像回大长公主府了,并不在豆湖县的别院。
  大长公主府啊
  她想了想,便打马转头往大长公主府去,想到有可能会遇到大长公主,总不能空着双手去。路边糖果铺子的时候,便称了两斤点心包起来,一并带过去了。
  礼轻情意重嘛,这些人什么没见过,你送的再好也入不了别人的法眼,还不如给自己省点银子。
  大长公主府很大,就座落在皇宫西侧,庄柔很容易便找了过来。就见门口那两只巨大的麒麟看门石像,雕得那叫一个龙飞凤舞贵气十足。门口还有四名侍卫站岗,不像尚书府都没人守着。
  于是她便下了马,把马栓在栓马石上,提着礼包就走了过去。
  这还没到大门口,便有侍卫厉声问道:“何人?”
  “我叫庄柔,是小郡王殿下在豆湖县的下属,今日特意过来看看小郡王的伤好点没有。”庄柔提着东西拱手说道。
  侍卫板着脸便说:“大长公主有令,殿下有伤在身,谁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