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 后遗症(16)
  话音刚落,沙发两侧的植物忽然暴涨。
  说来也怪,那些阔叶植物好像突然发生了异变,居然抽出藤蔓来,且一发不可收拾,铺天盖地让人想起电影里的“魔鬼藤”。
  尹麓和他的同伙来不及作反应……又或者是反应无用。
  几声枪响后,所有人被藤蔓捆得结结实实。
  尹麓被困在沙发上,只露出一个脑袋来。
  从进来后就一副胜券在握表情的人,这会却神色困惑而惊恐。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任安歌也不明所以,下意识紧紧握住了顾千帆的手。
  门外响起沉稳的脚步声,没多久一个出乎意料的人走进来。
  她连忙从空间中出来:“阿沛!”
  “姐,你没事吧?”
  唐沛冲过来,拉着她手好一通查看。
  “我没事……你怎么会在这?”
  “我一直注意着尹麓的动向,听说他申请了外出便立刻跟来了,果然不出所料,他在外海与人汇合就直奔你这。”
  任安歌皱着眉头:“你早知道他有问题?这些藤蔓又是怎么回事啊?”
  尹麓忽然道:“原来是你搞的鬼……难怪那个女人让我一定要小心你。”
  “那个女人?”
  “他一定是从马怡那知道了什么。”唐沛淡淡道。
  任安歌恍然大悟:“对,我躲在空间的时候马怡也能看到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她觉得脑子都有些混乱了。
  “我不该那么谨慎,”唐沛语气沉重,“应该早早弄死马怡的。”
  任安歌更茫然了:“马怡不是中毒死的吗?真的是你给她下的毒?”
  “你还不明白吗?”尹麓恶毒的声音响起,“你的好弟弟比你厉害多了,也比你心狠多了。”
  他贪婪的目光在唐沛身上逡巡:“你的空间有新的异能了对不对?我早该知道,那个女人果然对我有所隐瞒……”
  “恐怕你误会她了,”唐沛语气冷淡,“她并不知道更具体的事情,所以也没法告诉你。”
  任安歌终于想起在岛上唐沛说过的话。
  他的空间在提升五次后出现了新变化。
  难道这些藤蔓是变化之一吗?
  注意到她的疑惑,唐沛道:“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细说吧。”
  拉着她便要往外走,任安歌连忙问:“这些人怎么办?”
  “他们该死。”唐沛语气冰冷。
  任安歌大吃一惊:“不行,阿沛,他们……他们罪不该死。”
  唐沛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顾千帆。
  两个男人瞬间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于是唐沛改口道:“好,等我们安全了就放了他们。”
  然而任安歌不是三岁小孩,没有那么好骗。
  她用力挣脱唐沛的手:“唐沛!”
  跟她相处多年,他们都很清楚任安歌的性子,一旦很严肃的用全称,就代表不能再糊弄她了。
  唐沛叹了口气,挥挥手,那些藤蔓便好像活物,捆着俘虏爬到一旁,将沙发之类的露出来。
  三人坐下来,唐沛开口:“就像姐姐你看到的,我的空间升了五级以后,我开始有了控制植物的能力。”
  “除此之外,我还能改变植物的特性。”
  任安歌看了一眼那些从阔叶植物中长出来的藤蔓。
  “没错,就是类似于这种,”唐沛与她默契十足,立刻解释,“不过这种变化不可逆且消耗很大,这些植物一天以后就会彻底枯死,就算移植到空间里也无法救活。”
  所以这种改变是以植物的所有生命力为代价。
  任安歌微微点头:“马怡的毒是怎么回事?”
  “也是类似的手段,船上的病房里摆了一株植物,我利用能力改变了植物的特性,它从一株无毒植物变成了剧毒植物,然后趁马怡昏睡的时候控制植物变化出尖锐的刺,以此将毒液送进了她体内。”
  任安歌有些震惊,这样的手段,这样的本事……如果不是自己的弟弟,她一定会感到害怕。
  这意味着只要有植物的地方,唐沛的手段就神不知鬼不觉。
  尹麓发出一阵赞叹:“真是了不起的手段, 我一直奇怪,马怡到底是怎么中的毒,你真是个天生的杀手。”
  唐沛不理他,只看着任安歌道:“姐姐,尹麓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你也看到了,他控制不住卡修斯的人格,你不能心软。”
  然而任安歌想到的是另一个问题,立刻扭头看顾千帆:“你体内是不是也……”
  顾千帆苦笑着点头:“之前瞒着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过你放心,我能克制住。”
  “这又是为什么?”任安歌仔细回想,丈夫虽然有段时间脾气确实暴躁了不少,但后来又恢复了正常,再没有出现过什么反常的举动。
  唐沛摇头:“不清楚,或许是因为卡修斯是这些人里最强势的,又或者是因为你陪着姐夫,让他有更强大的意志。”
  看向冷笑着的“尹麓”,他猜测:“尹麓研究空间这么多年,可能潜意识里也和马怡一样有种执念,只是他比马怡多了一些道德底线,所以一直压抑着,但卡修斯的人格出现,让心理防线开始松动,并且最终战胜了主人格。”
  尹麓哈哈大笑:“唐沛,想不到你还挺有研究。”
  “我一直在想办法,甚至请教了五叔,可是这种现象很难控制,毕竟……卡修斯本来就是个擅长伪装的人,我们不能保证治疗之后在面前的到底是谁,是真正的尹麓,还是伪装的卡修斯?”
  唐沛握住任安歌的手:“姐,卡修斯对你的敌意绝不能放任,他是个疯子,还恨你入骨,这个人不能留。”
  “……阿沛,我们没有资格审判他人的生死。”任安歌疲倦地闭了闭眼睛,“我知道你们是想保护我,可如果这样坐,我们和卡修斯有什么区别?”
  她又转头去看顾千帆,以寻求他的支持:“有一段时间我有多害怕自己会变成卡修斯,千帆你还记得吗?”
  顾千帆默默点头。
  “那时候你安慰,说我和卡修斯是不同的,那么现在呢?千帆,我们要为了自保变成卡修斯那样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