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
  就在那边,啊,高级研究员赶紧伸出手指了个大致方向,就在那边。
  时钊这才松开手,将那个高级研究员随手一推,往那边走去。
  他刚被注射过镇静剂,药效使他的脚步像是灌了铅,他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去,心中有一个抹不去的意念告诉他,这件事他必须做。
  就在这时,另一针镇静剂也扎了进来。
  时钊才刚刚走出几步,没过多久,双倍镇静剂生效,他重重地倒在地上。
  见他倒下,研究员们纷纷松了一口气,密不透风的信息素阻隔服下,所有人都被冷汗浸湿了衣襟。
  为首的高级研究员双腿一软,扶着墙瘫软下来,呼出的白雾模糊了护目镜。
  还没结束,先别脱下防护服。
  经此一战,他们的信息素阻隔服已经残破不堪,他们明显能够感受到,防护服外面的空气,充满了恐怖而压抑的信息素。
  快,快给他,打抑制剂。高级研究员喘着气说,呼吸间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研究员连滚带爬地跑到隔壁去,翻找出抑制剂,又慌慌忙忙地踉跄着回来,给时钊注射抑制剂。
  抑制剂下去之后,空气里骇人的信息素总算稍微削减了一些。
  吴院士为什么要给他用诱发剂啊?现在形势没有刚刚那么危急了,研究员们终于能稍微放松一些说话,他疑惑地问旁边的人,按理来说这也不是实验的正常流程啊
  谁知道?另一个抹了把汗,由于他们还套着防护服,这个擦汗的动作显得有些艰难,刚刚真是吓死我了,他打了一针镇静剂之后居然还能自由行动难道s01耐药性比较强?
  旁边给时钊测心率的研究员也加入聊□□列:不应该啊,之前的研究报告上没写这个。而且之前的实验都是会用到镇静剂的,没听说时钊能抵抗镇静剂的威力。
  他刚刚说什么实验体他找我们的实验体干什么?
  说到实验体这三个字的时候,本应在沉睡中的时钊忽然动了动。
  离时钊最近的研究员注意到他手指的动静,不由得惊呼出声:
  靠,他竟然还有意识!
  .
  楚玦来到帝国研究所门前,最近这一个月,他来研究所的次数比他去其他地方的次数都多。
  不过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
  楚玦轻车熟路地走进门,一路上没遇到几个研究员,安静得有些过分了。
  前两次来,吴良峰都迫不及待地出来迎接他,今天他人都已经走进来了,还没见着吴良峰人影。
  未免也太过松懈了。
  楚玦皱了皱眉,继续向研究所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他越觉得奇怪,研究所大厅空荡荡,实验室基本没开门,而开着门的基本上里面没人。走到深处时,楚玦才听到一些慌乱的人声。
  人声似乎都集中在一间实验室内,对财力雄厚经费充足的帝国研究所来说,这实在是件神奇的事情。
  楚玦情不自禁地走过去,仿佛被什么吸引一般。
  他并不是被这些奇异的响动吸引的。
  他是被一种,强大而迷人的信息素味道吸引了注意力。
  是柏木香。
  楚玦下意识地摸了摸脖颈。
  他的脖子上还留着时钊的临时标记。他的临时标记,他的身体反应,他的反射记忆,一切都在昭示着时钊的方位和状态时钊正在一个离他不远的地方,并且状态算不上多好。
  他朝着更深处走去,直直走向那个声音最大的实验室。
  楚玦走过来的这段时间里,研究员们正看着数据面板发愁。
  他的信息素太不稳定了研究员无奈地说,吴院士下手也太狠了,这是一下子喷了半瓶诱发剂吧?
  他自己倒是睡了,另一个吐槽道,留下我们遭罪。
  先给时钊打抑制剂吧。为首的高级研究员说,等会儿万一镇静剂没效果,他醒了就不好了。
  我们已经给他注射过大剂量的抑制剂了!抑制剂过量会出问题的,如果他因此出现什么问题,吴院士一定会拿我们问罪。而且我们的实验还需要他的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那个破实验?!
  高级研究员打断他,怒不可遏地道:那你说,等下他醒了怎么办?!
  此人瑟缩了一下,嗫嚅道:我不知道
  打。高级研究员直接从他手上抢过抑制剂,不由分说地往时钊身上扎。
  可是已经晚了。
  时钊睁开了眼睛!
  紧接着,在研究员惊恐的眼神下,那支抑制剂针尖反扣过来,直直地对准了研究员的手臂。研究员恐慌极了,手腕一抖,手指一松,那支抑制剂便掉在了地上。
  你你研究员无比惊恐,生怕时钊下一秒就将他生吞活剥。
  其他的,在哪?时钊又问了一遍同样的问题,语气有些不耐烦。
  他的神志谈不上有多清明,他多多少少受了那点诱发剂影响,此刻已经半只脚陷入易感期状态。
  其、其他的就在那边你出门,右拐,最里面
  时钊这才勉强丢开那名研究员,浑身戾气地走出去,他的步子有些不稳,迈出门口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
  就在他身子向前倾之际,他撞到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之中。
  去哪,小alpha?
  第30章 你还真想?
  楚玦拦住时钊的去路,伸手一揽,将即将摔倒的时钊捞了起来。
  去哪里?
  其他的时钊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他在跟谁说话,剩下半句就没说出来。
  空气中的柏木香充满了攻击性,与平时截然不同的是,还沾染上了几分情.欲的味道。致命的压迫,致命的勾人,引人臣服,又为之沉沦。
  上一次见到时钊这个状态,还是他易感期的时候。
  楚玦脸色一变:你们给他用了什么?
  时钊认出楚玦了,所以没有再乱走,就安安静静地抱着他,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平复一些。
  眼见着方才凶恶无比的野兽在见到楚玦之后安静了不少,研究员们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似的稍稍松了一口气。
  先前吴院士给他用了一点诱发剂。其中一个研究员解释道。
  诱发剂顾名思义,是一种可以短暂诱发alpha易感期的药物,这种被诱发的易感期状态没有真正的易感期那么久,但对于时钊来说也算够呛了。
  楚玦回想起他进来之前听到的对话,他找到其中一个重点,质问道:然后你们给他用了抑制剂?
  呃,是的。研究员闪躲着楚玦的眼神,他实在是不好控制
  楚玦总算知道时钊不对劲的根源了,用完诱发剂又用抑制剂,来回几次,人不出毛病才怪。实验室里的小白鼠都不这么玩。
  你叫什么?楚玦忽然问道。
  研究员对他突然问名字感到费解不已,但还是如实禀报了自己的名字。眼下只有楚玦制得住时钊,有求于人,难免姿态要放低一些。
  挺好的。楚玦点点头,过几天你关注一下研究所的整改名单,不出意外会有这个名字。
  整改?研究员惊呼一声,什么整改?
  还要说明白点?楚玦摇了摇头,音量不大不小,却刚好能传到每一个人耳朵里,现在在场的诸位都将受到惩罚,时间大概在几天后,不出意外是三天。
  你说什么?三天?
  研究员刚刚死里逃生不久,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被楚玦的话弄得有些懵。
  时钊不满于楚玦一直在跟别人说话,空气中的信息素倏地气压增强,时钊的表情变得更加不耐烦起来,令人畏惧的信息素让研究员们下意识地拉紧了防护服。
  等等,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研究员们迅速警觉起来,再无暇去想刚刚楚玦说的话,都是什么意思。
  那,研究员面面相觑,问最前面的那个,我、我们现在怎么办?
  他们看向楚玦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怪物,他们穿着信息素阻隔服尚且感到有几分窒息,而楚玦完完全全暴露在这样的高压信息素之下,竟然毫发无损。
  事实上,楚玦并非全无感觉,他脖子上还有时钊的临时标记,他比任何人都对时钊的信息素敏感,只是现在这里人很多,他还不能显现出来。
  出去,然后锁门。楚玦下了这样一道简单的命令。
  研究员惊讶地道:交给你?可你是一个omega
  谁都知道楚玦只是个omega,这种情况下omega能帮alpha做什么事,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可楚玦看上去实在不像会用这种方法的人。
  你有更好的办法?楚玦抬起眼斜睨他,要么交给你?
  我研究员哑口无言。
  也可以。楚玦的口吻称得上是嘲讽,他轻飘飘地说,你留下来,我出去。
  现在谁还敢留在这里?巴不得走得越远越好。
  研究员们忽略楚玦话语中的嘲讽意味,逃也似的一窝蜂般离开了实验室。
  .
  将时钊交给楚玦之后,研究员们就像卸下了心中最大的那颗石头,终于有时间过来看吴良峰怎么样。
  吴良峰的情况要比时钊好许多,他没有像时钊一样注射了那么多种药剂,一针镇静剂下去之后,他毫无知觉地睡着了,相比起手忙脚乱应付时钊的研究员,反而还没遭多少罪。
  吴院士醒了!
  众多研究员纷纷围过去,您终于醒了!
  吴良峰醒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去摸自己的脖颈,万幸的是,那里只是被针尖划破了表皮,没有什么大碍。
  镇静剂药效作用下,他一觉睡得很沉,没有做什么梦,却始终有一种窒息感挥散不去。
  他环视一圈,都是些熟面孔的研究员,并没有看到时钊的身影。
  他第一时间询问道:发生了什么?时钊呢?
  诱发剂让他进入了短暂的易感期状态。
  他走到存放一号的实验室去了,差点把一号掐死,幸好我们及时赶到。
  吴良峰:他看到一号了?
  对。研究员简短地说,他的状态十分不稳定,然后我们给他注射了镇静剂和抑制剂,但效果没有很好,他依然能够行动。
  吴良峰有些诧异地道:他在注射镇静剂之后还有行动能力?
  是的。研究员回忆先前惊心动魄的局面,他好像对我们的实验体比较敏感?
  他一直在找剩下的实验体。研究员回想起时钊那令人费解的行径,不由得有些困惑,他醒来之后,第一件事也是找剩下的实验体。
  他想干什么?
  不知道。
  在场所有人,都不知道时钊想干什么,但他们无一例外都目睹了时钊想要去找剩下的实验体的执着。
  吴良峰听着研究员的转述,若有所思。
  对了,您为什么要给时钊使用诱发剂?研究员问,我记得您的计划之中暂时没有这一项?
  对时钊使用诱发剂,不是吴良峰的本意,纯粹是吴良峰误打误撞之下的失误,谁知差点酿成大错。
  被实验体用镇静剂放倒,这简直是吴良峰人生中的奇耻大辱,他再也不想提及这件事。
  故而吴良峰没有回答研究员的问题,转而问道:他现在人在哪?
  a7实验室,楚玦跟他在一起。
  .
  研究员们离开之后,实验室瞬间安静下来。实验室里乱七八糟,破损的实验器材,四处乱放的药剂,以及研究员们走得急切来不及收拾的针管。
  楚玦环视一圈,忽而挑眉嗤笑一声。
  要在我身上挂多久?
  楚玦轻轻提了提时钊的后领,起来。
  楚玦静下来想一想就能想出来了,他们给时钊注射过大量抑制剂,即使有什么特殊情况,时钊也不至于如此不清醒。
  多半是装的。
  楚玦哼笑一声,想着他还挺能装:骗骗外面那群人得了,再不起来就当你撒娇了。
  时钊装没听到,扣着楚玦腰的手又紧了紧。
  真的假的?楚玦狐疑地说,骗我呢?
  时钊还是装没听到,牙尖撕扯着阻隔贴的边缘,将它轻轻撕开。他看到自己几天前留的印子,才稍微安心了一点。
  至少现在,教官还是他一个人的。
  别看了。楚玦不自在地偏了偏头,时钊那一口留下来的印子还没消,每天都要用阻隔贴遮挡,幸好没人发现,不然都不知道怎么解释。当然,就算有人发现了,也不敢问。
  楚玦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该生气,刚好时钊给他创造了机会:你属狗的?咬的印子到现在还没消。
  时钊不理会,低着头,声音有些闷,不消最好。
  还想要永久的?楚玦要给他气笑了,拽着他的领子直接把他从自己身上拉开,要么我纹一个?
  就照着你的牙印来,一比一,楚玦指指自己脖子,亮出那块地方,就纹这里,你看怎么样?
  会痛吗?
  那地方连着腺体,皮肤很薄,如果要在那里纹身,应该会遭不少罪。虽然他知道更疼的楚玦也受过,可他舍不得楚玦疼。
  见时钊真的在思考可行性,楚玦伸手在他后脑勺薅了一把,你还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