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讨价还价
  在黄立胜的引荐下,赵成材走进了一间装修奢华的办公室。屋内,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正端坐在功夫茶桌后面,看到赵成材过来,他的眼皮都不抬一下,继续不紧不慢的喝着茶。
  “马叔叔,这位就是我们战队的教练,赵成材。”黄立胜恭敬的说道。
  “嗯。”老马哼了一声,摆摆手,示意黄立胜可以走了。
  黄立胜走后,老马有条不紊的喝完茶,然后抬起脑袋,用一双如猎鹰般锐利的目光直通通的盯着赵成材。
  发现赵成材依旧坦然自若后,老马微微一惊,随即开口道,“你知不知道这场比赛是我组织的?”
  “知道。”赵成材点点头。
  “你知不知道奖金是从我的腰包里掏出来的?”老马又问。
  “知道。”赵成材语气淡淡。
  “那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不搞好配合,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输掉比赛?即便是你最终赢了比赛,我也可以拖着不给你奖金,而你却毫无办法。”老马冷冷的问道。
  “我都知道。”赵成材还是点头。
  “那你为什么还坐在这里?你觉得咱俩还有谈的必要吗?”老马问道。
  他实在是搞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究竟哪里来的自信?因为,无论是年龄、阅历、社会经验还是手里的筹码,这场谈判都是完全不对等的,这个姓赵的小伙子根本就不可能有胜算。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年少轻狂?
  “为了我的兄弟们。”赵成擦一字一句道。
  作为一个资深hr,在短时间内迅速推断出一个人的性格、素质、受教育程度等,是一项必备的基本技能。
  在前世,虽然对自己的工作烦得要死,但此刻赵成材还是要感谢那无数个加班的夜晚,正是有了前世的被动积累,才有了他今天的游刃有余,敢气定神闲的坐在这儿,跟一个比自己大二十岁的中年人掰掰手腕。
  因为,赵成材只用了短短几分钟就大致推测出了老马的基本情况。
  据他进门之后观察,老马微微谢顶,手腕上戴着一串盘的快要包浆的手串,脖子上还挂着一条很粗的大金链子,一股浓郁的社会气息扑面而来,再配合上他发黄的牙齿、硕大的将军肚和网吧老板的身份。
  赵成材迅速就推断出他好烟好酒,为人豪放,注重兄弟情谊,爱玩爱折腾,还喜欢交朋友,不然他一个开网吧的,不可能跟黄立胜父亲这种县城里的地产商攀上关系。
  大致了解到老马是个什么性格的人之后,赵成材就开始对症下药,他没有像生意人那样跟老马讨价还价,而是大打感情牌,把兄弟情搬了出来。
  “马叔叔,您的年龄都快能当我父亲了,现在您却让我打假赛?您觉得合适吗?您知道为了这场比赛,我跟兄弟们平时是怎么训练的吗?”赵成材的语气很诚恳,将平时训练时吃得苦、受的罪,夸大十倍后,描述给老马听。
  听完之后,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老马,口风终于松动了,“小伙子,我也有难处啊……”
  赵成材一看有戏,继续添柴加火,给老马戴高帽子,“当时黄立胜说有网吧组织dota比赛,让我们过来练练手。我虽然答应了,其实心里是不想参加的,因为以我之前的经验,网吧老板组织的比赛都很业余。但经过这两天的切身感受,我发现这一系列的比赛筹备工作那叫一个专业啊!唯一不专业的就是昨天的那个主持人,结果没想到今天您就把他换掉了。”
  赵成材一边说,一边冲老马竖起了大拇指。
  老马听后哈哈一笑,“那人就是个棒槌,老子要的是专业,结果发现他是来搞笑的,肯定要换掉他啊。”
  作为一个在社会上混了二十多年的人,老马不是没有听出赵成材刚才那番话里的马屁味儿,但是没办法,明知道是马屁,但就是听着舒坦,听着让人感觉飘飘然。
  “既然马叔叔这么重视,我们战队肯定也不敢掉链子啊。实不相瞒,我昨晚一宿没睡,一直在研究对手的比赛录像,说白了就是想赢下冠军的同时,尽量把比赛打的精彩一些,好多给马叔叔新开的这间网吧做做宣传。”赵成材认真的说道。
  话说到这份儿上,老马心里很清楚,如果再继续讨价还价就显得自己太掉价了,毕竟对面坐着的是个还没上大学的学生。
  “小黄刚才的意思,就是你的意思吗?”老马问道。
  赵成材点点头。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老马说着,十分豪迈的从抽屉里掏出一万块钱拍到桌子上。
  “这是定金,剩下的两万等比赛结束后就打给你。”老马说道。
  “那就谢谢马叔叔了。”赵成材也不客气,拿起一万块装进了兜里。
  “那比赛的事儿……”
  “马叔叔放心,我会在保证精彩的同时,输掉这场系列赛。”
  离开老马的办公室,赵成材长吁一口气,从没觉得汤州的阳光是如此的刺眼。
  见赵成材出来,一直等在门外的黄立胜赶紧迎了上来。
  “怎么说?谈成了吗?”黄立胜问道。
  “嗯。”赵成材把一万块钱递给黄立胜。
  虽然达到了自己最初的目的,在刚才的谈判桌上赢了老马,但赵成材心里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因为他觉得自己为了三万块钱把其他五个队员全都给卖了。
  黄立胜似乎看出了赵成材的心中所想,走上前去安慰道,“你也别太难受,胳膊拧不过大腿。以现阶段咱们的实力,跟老马硬碰硬无异于鸡蛋碰石头。目前的选择是最正确的,至少还有奖金拿,不然什么都没落着。”
  “你说的大道理我都知道,但就是心里不舒服。”赵成材找黄立胜借了支烟,塞进嘴巴里猛吸好几口。
  虽然刺鼻的浓烟将他的咽喉刺得很痛,但赵成材却固执的吸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心情上的抑郁。
  休息时间结束后,已经被内定的总决赛如约而至,为了让观众们看的更加过瘾,总决赛临时将bo3的赛制调成了bo5。
  准备阶段,双方队员依次走进比赛区域,赵成材一边给队员们讲解战术要点,一边下意识的往对面看了眼,这才发现对面竟然也是六个人,而且还是令人震惊的五男一女。
  一个特别漂亮的女孩子,穿着一件酒红色的连衣短裙,俏生生的站在五个大老爷们儿中间。只见她一手拿着笔记本,一手拿着水笔在本子上指指点点,显然是在安排战术。时不时的还伸出娇嫩的玉手撩一下耳边的头发,整个动作显得既优雅又知性。
  至于其他五个大老爷们儿,则老老实实的围在那个姑娘身边,时而点头附和,时而跟队友交流两句,表情显得异常严肃。
  那个姑娘估计是感受到了赵成材目光的压力,正在布置战术的她突然抬头往这边看了眼,正好跟赵成材的视线对上。
  两个会师决赛的战队教练隔着老远互相对视,原本应该是一件充满火药味的事儿,但赵成材却迅速的怂了,因为那个姑娘实在是太漂亮了。
  他正准备移开视线,却看到女孩儿大大方方的冲他招了招手,然后微微一笑,露出一排洁白整洁的牙齿。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泡妞了!”熊林忍不住调侃,今天上午的出色发挥让他重新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滚滚滚,泡个屁啊,一会儿给我狠狠的揍他们!”赵成材说道。
  虽然他一个小时前刚刚代表全队跟老马签署了“不平等条约”,但赵成材并不想就此划水摸鱼,糊弄过去。至少前两场比赛,他会全力以赴。
  “得嘞,就等你这句话了!”熊林兴奋的搓着手,“说吧,怎么干他们?”
  “双中单的战术要不要试一试?”赵成材咧嘴一笑,其他人则一阵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