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节
  等到秦颂开车离开,我才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脚,抬头对陆敬修甜甜笑道:“再没有别人打扰了,我们之间的事情,可以在今天做个了结了。”
  第379章 何必找个幌子来骗我
  进屋之后,暖气扑面而来,洗去了一身的寒意。
  我没脱大衣,连鞋都没换,直接踏上了光洁如新的地板。
  陆敬修也没说我,他静静跟在我的身后,我去到哪里他就跟在哪里,也不出声叫我。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听话呢?
  我沿着房子慢慢走了一圈儿,最后在书房停下。
  然后我转过头,对陆敬修说:“房子很大,也很漂亮。只是很可惜,它只是你的房子,不是我们的家。”
  陆敬修走到我面前,垂下眼睛看着我,目光幽深浓郁,像是要把人给吸进去。
  我知道他在审视我,或许是在想我的目的,或许是在猜我的手段,都无所谓。
  我不担心,亦不害怕,因为他想知道的那些,我都会告诉他。
  我从口袋里找出久前他给我的一份离婚协议书,上面的条条框框我其实没认真看过,这个时候拿出来,我也只是想问他一个问题。
  “你跟我1;148471591054062结婚的时候,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为什么这样名存实亡的婚姻持续了一年,你又要把它亲手毁掉?”
  陆敬修没有接过协议书,只是反问我:“怎么这么说?”
  我摇摇头,笑了出来:“为什么这么说啊,当然是因为我知道你在说谎了。你跟我说过,当初跟我结婚,是因为母亲的托付。可如果是托付,你为什么从来对我不闻不问,为什么半途而废,又为什么用另外一种身份来接近我?”
  他不说话。
  我便把手里的纸张“哗啦”砸在了他的身上。
  雪白的纸片落在脚下,轻飘飘的,却像是一块块大石头滚在人的胸口。
  我还能笑着,继续轻声细语地跟他说:“说不出来了吗?好啊,那我替你说吧。你当初会找上我,跟我结婚,哪是因为什么父母辈的交情。你是有自己的目的呢,如果我听到的不假,你是因为你母亲的去世吧。那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她老人家的离世,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做错什么了,你干嘛要来招惹我?”
  陆敬修的神情已经沉的不行,若是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怕只能用阴沉二字。
  当真是阴沉沉的,像是被触到了什么底线。
  可他的底线不容触碰,那我的呢,我遭受的一切要怎么清算。
  我吸吸鼻子,不顾他的怒意,接着往下说:“当初你说要替我找亲生母亲,我对你是深信不疑来着。后来你果然带了‘她’回来,但那时候你出了意外,只剩下我跟她接触。我没办法得知有关她以前的消息,也不敢从她那里去问,只能从潜意识里告诉自己,看,这就是你的亲生母亲,陆敬修帮你把她找回来了,你只要高兴就好了,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多想,陆敬修做事怎么可能出现差错……”
  我扯住他的袖口,不想哭来着,却还是夹杂上了哭腔:“你办事是没有什么差错,因为从一开始,你就制造了一个骗局。你骗了我……她根本不是我的亲生母亲,对不对……”
  如果之前她对我的冷淡只是因为不熟悉,那我看到的那张名片,其实是我的私人名片,一串数字的下面,标注着“开始怀疑”的模糊字样,怎么也称不上正常了吧。
  是什么情况才能出现怀疑之类的字样呢?
  她有什么地方会引起我的怀疑呢?
  我想起她在我面前的种种表现,种种异端。
  还有之前去找过她的人,是秦颂。
  他们之间有什么密不可分的联系,如果秦颂是为了替我照顾她,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他在隐瞒什么呢?
  一大堆一大堆的疑问,到了现在我不需要完全都说出来,我只想听到最简单的那个。
  是……亦或不是。
  这一次陆敬修给了我回答。
  他像是看出了我的决绝和固执,知道如果不给我个答复,我不会善罢甘休。
  他冷肃着脸色,低沉着嗓音,缓缓吐出两个字:“不是。”
  我蓦地松开他的袖口,向后退了一小步。
  盯着他看了会儿,我突然觉得,眼前又高大,又英俊,又迷人的男人,其实很陌生。
  从一开始,他的身上就带了层层的迷雾,在我面前的时候,始终笼着一层厚厚的纱,我想捅也捅不破。
  我努力笑了声,但应该比哭还难听:“你干嘛要这样,你不知道给了一个人希望,又给踩灭之后,她会有多难过吗?你都不会想想,我有多难过吗?”
  陆敬修的眼里依旧没什么温度,但他已经不再像以往那般终日沉默。
  他走上前一步,握住我的肩膀,面无多色地说:“我没办法。”
  我呵笑:“什么叫没办法。人找不到就找不到,你何必找个幌子来骗我?”
  “因为,就像你说的,我得找到凶手,害得我母亲离世的凶手。”他的眼神一下子跌到了冰点的位置,“我说我们的母辈是朋友,这句话是真的。我的母亲因为你的生母而死,这也是真的。我找个幌子来骗你,是为了招引出背后的那帮人。就连你戴的这块玉佩,也是诱饵。听到了这些,你满意了吗,清辞。不,我其实该叫你……叶晴。”
  第380章 再见了,陆先生
  如果不是现在真真切切处在这样的情境下,我应该想象不到,往日那样一个沉默清淡的男人,说出来的话会这样伤人,这般无情。
  我不顾簌簌而下的眼泪,就盯着他沉冷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问他:“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但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就连我戴在身上二十多年的玉佩,你都知道它代表着怎样的寓意。还有,从一开始你找到我,就是查出凶手这一个目的,我说的对不对?”
  陆敬修的眼眸静沉如深海,声音也是:“对。”
  我点点头,表示我知道了。
  我终于明白了。
  压在我心底里最大的疑问,或许也是很多人眼中解不开的迷惑,居然就是这样一个答案。
  又荒诞,又可怕的答案。
  我已经看到了前方设下的无底陷阱,也晓得现在该悬崖勒马。
  但怎么办,即便是这样,我还是想往前冲一次,也是赌一回。
  说不定我赌对了,一切还有转机。
  我重新拉过他的手,哽着声音问:“除了这些之外,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是一丝一毫真心的喜欢?”
  陆敬修替我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他的掌心温厚,跟以往的触感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他给我的感觉,再不是以前那个能宠着我疼着我的男人了。
  “这些不重要。”他说。
  “不,很重要!”我抓着执意不放,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然后我听到他用一种相当冷凝又无奈的语气说:“余清辞,你冷静一点。现在一点都不像你。”
  我又哭又笑:“什么样才是像我,什么样才是真的我,陆敬修,你真的知道吗?”
  他没应声。
  我便拉着他的手,放在我的胸口:“你试一试这里的心跳,以前它是为了你跳的,你一定想象不到,我有多喜欢你。我从没这么深切地爱过一个人,恨不得把拥有的一切都交付出去。你就算是心肠再硬,难道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
  他抽回了手:“我说过了,这些不重要。”
  我拼命摇头:“你不明白的,我们之间如果连爱情都没有,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陆敬修看样子不想跟我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他揽住我的肩膀,似是要带我坐下,让我平复一下心情。
  可我却是比任何时候都冷静,都清醒。
  我吸吸鼻子,挡了他的胸膛一下,从包里拿出另外一样东西。
  “这是你当初车祸昏迷时,也是你父亲离世前最后一次找到我,给我的东西。他跟我说,这是给你的,可以保证无论发生什么,你的后半辈子都会过得很好。他还说,因为相信我是真的对你好,所以才拜托我替你保存,不到紧急情况还不能拿出来。”我抹了把脸,“今天我打开看了,结果看见里面是价值过亿的资产,资产的受益人,写的是我的名字。你父亲干嘛要把这么多钱给我?是不是他已经预料到今天,预料到我们之间的结果?所以这算什么,补偿?遣散费?”
  我已经笑不出来了,陆敬修的脸色也相当难看。
  恋人之间闹掰分手的时候,应该都很难做到心平气和,谈笑风生。
  我自认也做不到,因为我要极力克制住自己,克制着不上前去打这个男人。
  这个混蛋。
  陆敬修这次看了一眼,然后沉着声音说:“他给你的,你就收着。”
  我冷笑:“我还没那么贱,也没那么廉价。我以后就算破产,一无所有,我也不会要你们家一分钱!”
  说完我把手里的东西塞进了他怀里,也不管他接不接。
  话已至此,好像再没什么可说的了。
  眼前的男人骗了我,利用了我,还从来没爱过我。
  这样的事实,我看清楚了,也接受了。
  女人一辈子哪能不碰上个坏男人呢,怪就怪自己没看清,怨不着别人。
  而且人总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我现在所遭受到的一切,还有我肚子里那个尚未成型的孩子,都是我的报应。
  可我也不是个心地良善的人,我这样痛苦,也不想让别人好过。
  我擦干净眼泪,脸上的妆应该已经没办法看了。
  明明我想漂漂亮亮地站在他面前,却还是弄得这样狼狈。
  但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
  我看向陆敬修,从没这样认真地看过他,想把他每一帧样貌都完完整整地记在心里。
  然后等未来,孩子出生,长大的时候,我可以告诉他,他爸爸长什么模样。
  可我永远不会让人知道他的存在,他只会是我一个人的孩子。
  陆敬修,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你错过的是什么。
  这是我给你的惩罚,虽然你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多心软,但这是我能做到的,最狠心的报复。
  我绕过他打算离开,可跟他擦身而过的时1;148471591054062候,他突然攥住了我的手。
  像是用了狠劲儿。
  可他说出来的话却是极平静低沉的:“先去睡一觉,有什么话明天起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