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我看都差不多,一样会勾引男人,要不是宋理事对她格外满意,她怎么可能有机会升两舱乘务员。”
  珍言的脚步都快站不稳了,光洁白皙的脸蛋上,一片惨白,手指微微抖,有人从身后扶住了她,转过头看,一张温柔但略带怯弱的脸映入眼帘,是崔善。
  首尔旅游宣传片报名那天,珍言没去,因为即使没有这个机会,她也可以近距离接触到自己的爱豆了,在飞机上把邮箱告诉给金俊勉后,隔天她就收到了那张合照,一来二去,两人就联系上了,私底下也见过面,处于暧昧期。
  而崔善被同事们拽着一起去总部报了名,在宋理事的干涉下,她投票结果是第一,参与了首尔旅游宣传片的拍摄,在那儿之后,公司流言四起,说她和宋理事关系不一般,她尝试过辩解,但没有人听,大家不想听,也根本不会听。
  没过多久珍言就从大韩航空辞职了,因为意外怀孕,虽然和金俊勉确认了恋爱关系,但她总是不安的,毕竟曾经是距离自己那么遥远的人,现在虽然陪在她身边,说着爱她,可是能陪多久,又能爱多久,一切都是未知的,他又即将入伍,不稳定因素太多,所以她想用孩子绑住他。
  她曾经试探性地问过他,如果意外怀孕了怎么办,他说做好措施,没有万一,但她非要个答案,他被缠的没办法了,说那就生下来。
  某一天的清晨,珍言坐在卫生间的马桶盖上,右手执着一根验孕棒,她看了很久,上面显示的一直是两条杠,她惊喜又忐忑,彼时金俊勉和exo的成员们正一起在日本巡演。
  事情太突然,但他毕竟已经快三十岁了,不可能为了组合发展,让女朋友把孩子打掉,更不可能偷偷结婚,一直瞒着粉丝,和公司协商后,决定公开,是组合里第二位结婚生子入伍一步到位的成员,铺天盖地全都是谩骂,组合也受到了连累。
  “和女友结婚的新婚礼物是婴儿用品,去军队前发表结婚,还真是让人堂皇。”
  “俊勉,你可是exo的队长啊,这样让剩下的人怎么办……”
  “如果只是单纯和普通人交往就不会有这么劲爆的新闻了,自己不小心让对方怀孕,要到结婚的地步,你是疯了吧,俊勉。”
  “避孕套能有效防止99%的怀孕,那么有钱,为什么不戴呢?”
  “29岁了感觉如何呢,这期间赚着我们的钱,不应该更小心吗?是你自己一个人的人生吗?其他成员们你有考虑过吗?”
  “日本巡演还装的和没事人一样,真是厉害,我们exo的队长。”
  “女友怀孕了,当然是要负责的,祝贺结婚,但未婚先孕是什么啊,没避孕吗?”
  珍言辞职后,在家养胎,因为网上恶评太多,为了保持平稳的情绪,很少上网,手机也不怎么用,渐渐地就和崔善断了联系,两人就像两条平行线,各自有各自的人生,再没有交集。
  大韩航空内部流言,甚嚣尘上,公司高层为了减轻不好的影响,以身体不适为理由,被迫让崔善停飞。
  即使她跑遍医院,出具健康证明,也没有用,过了一个月,渐渐没有人提起这件事,公司又恢复了风平浪静,宋理事突然联系到她,说可以帮助她复职,但是手续比较复杂,电话里说不清,要私下见一面。
  见了面,他把崔善灌醉,借机行不轨之事,她清醒后,宋理事早就已经不在了,她裹着被单,走到阳台上,黑发在冷风中飞扬,娉婷身姿在瑟瑟发抖,她面容苍白,却比往时怯懦的她美艳动人百倍,像是被巨浪拍打,风雨飘摇中的一叶孤舟,绝望而美丽。
  崔善从酒店的十层跳了下去,单薄的身体从高空坠落,一声闷响。
  第21章 番外二  珍言
  珍言是从小被夸着漂亮长大的,起初她以为这是上帝的恩赐,后来才知道是被诅咒的厄运。
  蔚山并不大,甚至只有三所高中,她是出了名的脸赞,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容貌精致,很多外校男生放学后,都会结伴过来,堵在门口看她。
  正因为受到的关注太多,也养成了她相对内向的性格,不愿意与人交流,比起交朋友,她更愿意呆在图书馆,写写作业,看看书。
  她读的是女校,经常会和男校有联谊,而学校里众星捧月的公主在被暗恋的男生拜托转交情书后,就以不合群为理由孤立了她。
  一开始只是冷暴力和言语暴力,后来变成了霸凌,她的座位上总是有厚厚的粉笔灰,储物柜里的书经常被撕烂,被泼水,被锁在卫生间,这些都成了家常便饭。
  再往后,渐渐有了她勾引老师,更改修行评价表的奇怪传闻,她每天都生活在同学们恶意的视线和评价之中,不是没反抗过,但没用,她生活在集体之中,无法以一个人的力量去对抗一群人,无论是言语,还是行动。
  那段如同噩梦一般的日子里,唯一的慰藉,就是能在exo的官咖上,和人敞开心扉地交流。
  她没办法和父母说的事,可以隔着屏幕倾诉给陌生人,因为喜欢同样的爱豆,她们总是不吝啬给予热情和温暖,她甚至攒了很久的钱,独自一人跑去首尔参加签售会。
  等到工作了,这一切也并没有像她想象中的那样逐渐变好,职场霸凌更为可怕,那些毫无根据的流言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从背后刺伤她,精神遭受巨大折磨,可体面又光鲜的工作难找,为了生活,谁又愿意放弃,她只能选择捂住耳朵,装听不见,忍耐再忍耐。
  她想不通,她和崔善明明是同样的起点,为什么入职两年之后却是完全相反的境遇。
  不相上下的漂亮,她总是被嫉妒,而崔善则人人亲近。
  同样的入职时间,她还在考核期,而崔善已经成了两舱乘务员。
  所以在崔善主动走近她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排斥,再后来是害怕,怕自己嫉妒羡慕的阴暗情绪会伤害到她,她那么善良,那么好。
  可无论自己态度如何,冷淡也好,偶尔的亲近也好,她总是温温柔柔的笑,就像在无声地说,她一直都在。
  她这才从心底真正接纳了崔善,后来她得了抑郁症,总是无缘无故的流泪,身体乏力,情绪低落,也是崔善一直陪在身边,把她从那段难熬的日子里拉了出来。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天,她满怀欣喜准备复职,却收到了未被批准的消息,李代表联系她的时候,其实她有过犹豫,但最后她还是去了,如同梦魇。
  在那之后,她一次又一次的失去了希望,也没有勇气再联系崔善,不想她看见自己这么糟糕的模样。
  因为怕疼,所以选择吃安眠药自杀,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突然有点后悔,她还没来得及参加崔善的婚礼。
  说好了,她要当伴娘的。
  可再一想,还是算了。
  她这样的人,怕是分不去崔善的幸运,反而会让她洁白无瑕的婚礼跟着也沾染不幸吧。
  她流下最后一滴泪,没入枕巾,手无力地垂落。
  第22章 签售  好感度二
  winner第二张迷你专辑签售会,在乐天百货永登浦店十层文化厅举行。
  此次签售在购买专辑的顾客中电算随机抽取了100名,粉丝们提前入场落座,会场不大,显得有些拥挤,大家都尽量克制着兴奋,低声和身边人交谈,礼貌而安静。
  在一群穿着得体,妆容精致的二十代粉丝中,阿善显得格外扎眼,一身春夏薄款短袖制服,是奶白色,微微透明,若隐若现勾勒出少女姣好的曲线,藏青色包臀裙,领口系着同色系的蝴蝶结。
  黑色长卷发,空气刘海,皮肤白,有种脆弱的氛围感,像风中摇曳,让人不自觉就生出保护欲的小白花。
  身边人搭讪:“是德亚高中的学生吗?”
  阿善礼貌一笑,点点头,一看就是教养好又善良的优等生。
  “今天周五,不是休息日,学生,你是逃课出来的吗?”
  “不是,因为上午参加kmo竞赛,十点就结束了。”
  那人感叹:“kmo?现在的孩子真是了不起啊,不过也对,毕竟是德亚高中,跟我们不是同一个等级。”
  她正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yg工作人员已经指引着winner成员们进入会场,刚才还悉悉索索,压抑着的兴奋声音,一下子爆发出来,喧嚣吵杂。
  系统:“攻略目标出现,winner成员宋闵浩,目前好感度:零”
  阿善远远望过去,台上成员们已经落座,轮流拿起麦,和粉丝们打招呼,简单问候几句后,签售正式开始,一排十个人,按照顺序,排队等待上台。
  她抽中的号码相对靠前,等了大概十多分钟,就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离开座位到台下排队,阿善手里捧着专辑,不是很厚重,包装镀了层淡金,外壳是磨砂质地,手感好,封面设计的很漂亮。
  她站的角度,一眼就能看到宋闵浩,他坐在台上最右边,穿着黑色卫衣,剃了平头,简单清爽,眼角眉梢都好看,签名的时候,眼角微微下垂,带了点冷酷意味,但下一秒签完,抬头看向粉丝时,又露出亲切,没有杂质的微笑。
  看他笑,也想跟着笑。
  很快轮到阿善,她抬腿迈上台阶,在他对面坐下,两人中间只隔了条长桌,她甚至能看清他鼻尖上那颗浅浅的痣。
  宋闵浩注意到她穿的是短裙,侧过头,比划了两下,示意工作人员帮她拿条毯子。
  阿善礼貌地双手接过,微笑着说了声谢谢,盖在腿上,防止走光。
  他笑着和她对视几秒,接过专辑,拿起笔:“名字是…”
  说完,语气一顿,看向她校服上的铭牌。
  他念出来,阿善回答,两人声音重叠在一起:“徐善。”
  宋闵浩笑着低头,握住笔,往专辑上签名,一边签,一边问:“高三生?”
  阿善轻嗯了一声。
  他签完名,把专辑推到她面前,笑着和她对视,铺在长桌上的黑色丝绒布,跟着他的动作,被推起层层褶皱,在娱乐圈待久了,经历的事情多且复杂,心理年龄比实际年龄还要成熟得多,拿她当小孩,不由得多关心几句:“想要考的大学,和老师商谈过了吗?”
  阿善乖乖巧巧地回答:“嗯,首尔大。”
  宋闵浩惊讶,爱豆圈学历普遍偏低,大多是艺术高中毕业,没念过大学的更是一抓一大把,也有继续升学的,但大多是有了名气之后,特惠入学,挂个名,繁忙行程下,很少有人真正去念书。
  首尔大这种sky名校对他来说,遥远又陌生。
  系统:“攻略目标,winner成员宋闵浩,目前好感度:二”
  他用轻松的口气劝诫:“学生,想要考上首尔大的话,这样翘课出来参加签售会可是不行的,要努力学习。”
  “等考上大学,再来为我们应援吧。”
  阿善没再解释翘课这件事,只是微微笑着,说好。
  宋闵浩又把专辑抽回去,语气真挚:“写下来,才算约定。”
  他写得很认真,字迹工整。
  【徐善,考上首尔大的时候,再次见面吧,我会第一眼就认出你,加油!】
  每个人停留的时间并不多,很快就有工作人员过来催促了,临换到其他成员面前时,阿善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最近有在看的电影吗?
  他飞速地写在便利贴上,然后递给她。
  签售会结束,阿善直接回了学校。
  她就读的学校,德亚高中,是由sk财团扶持的私立高中,也是江南区的最顶级高中,多为财阀后代和精英阶层子女就读,不过为了公益形象,每年也会设置少量的社会关怀对象入学名额,即为家境贫穷,但学习成绩优异的学生,提供的福利制度。
  徐善家庭属于中产阶级,财富积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社会地位属于上流,父亲目前是首尔大社会学科在职正教授,母亲是全职主妇,负责照顾她的学习和生活。
  sky名校一般采取学综录取制,即考量学生的综合生活记录簿,包括内审成绩,小论文,志愿活动,社团活动,以及校内外获奖情况。
  当然这些都有专门的高考协调员负责制定计划,她只要无条件跟着做就好了。
  最近让阿善费心的是全校会长的竞选,这也是想要被首尔大录取,综合生活记录簿中必须要有的学生任职履历,她是年初才转来的,在此之前她的父亲只是副教授,她没有资格入读。
  也就是说,她如果想在德亚高中,通过学综录取的方式,考上首尔大,这次全校会长竞选就必须当选。
  德亚高中在江南区靠近市中心的位置,占地面积不大,建筑风格偏欧式。
  即使阿善是参加kmo竞赛回来,也并没有受到太多关注,这里的人,优秀也冷漠,按阶级划分圈层,显然她光靠着一个在首尔大任职的父亲,还无法融入他们。
  下午课程不多,吃过晚饭后,就是自修,到九点,但这并不是结束,放学后,成排的豪车停在校门外,接送学生去补课院。
  学校里能学到的课程有限,私人教育才是重头。
  阿善新换了补课院,团队讲师都曾就读于德亚高中,也是江南区最棒的一星讲师,只教上位圈的学生,因为熟悉学校出题方式,能够有效帮助管理内审成绩。
  情报就是战争,家庭条件相当的学生家长会形成一个圈子,互通有无,选择优质的补课院和值得信赖的高考协调员,圈子是封闭的,如果有人泄露机密,那将会被毫不留情地踢出去,而毫无疑问,徐善母亲是最后挤进去的,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
  补课院离学校不远,走路过去不到十分钟,但是需要穿过一条巷子。
  巷子里光线昏暗,但并不代表看不清,阿善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还是选择从这儿走,手握在双肩包带上,只戴了一边的耳机,黑色长卷发披下来,显得皮肤更白,像剔透的琉璃一样,美好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