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6)
  病房内传出来一声进,从比赛结束到现在,薄闲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薄墨说再多次没有大碍,不要担心,也不及时星澜这一句进来得有用。
  时星澜有些失眠,现在还没睡,看到薄闲从门口出现的时候,脸上满是不敢置信的惊愕。
  他眨了眨眼,低下头,手机上的铃声已经停止,屏幕还亮着,通知栏显示着来电数量:36。
  手机没关静音,时星澜就这样拿着手机,听着铃声一遍遍响起,一遍遍停下。
  薄闲给他打了36通电话,他煎熬了36次,却没接起一个。
  薄闲?
  时星澜的声音很轻,有些试探,有些迟疑。
  薄闲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是时星澜嗓子哑了,该喝点水。
  病床旁边的柜子上放着烧开的水,他倒了一杯,试了试温度,不烫了后才递给时星澜。
  两个人都没说话,时星澜仍然有些懵,怔怔地抬起手,去接那杯水。
  嘶
  怎么了,疼不疼?
  营销号夸大其词是常规操作,时星澜没有毁容,硫酸是经过稀释的,泼在他右手上。
  他右手手背烧伤了,整个包了起来,刚才猝不及防碰到了杯子,有些疼。
  薄闲将水杯放下,捧着他的手看了看:包成这样,伤得很重?
  时星澜右手包成了一个大粽子,他往后缩了缩,想把手藏起来:不重,只是手背被烧伤了一点。
  薄闲避开伤处,捏着他的手腕,将企图逃走的手又拽了回来:别乱动。
  你怎么来了?
  捏在他手腕上的手指很热,热度令时星澜反应过来,薄闲是真的出现在病房里,不是他的臆想。
  薄闲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不能来吗?
  时星澜抿了抿唇,没接这话:你在看什么?
  他右手包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到里面伤成什么样子。
  我在看人形熊掌。薄闲放开了他的手,为什么骗我?
  时星澜一噎,俏皮话被堵了回去,整个人有些无措:我,我
  薄闲拿过水杯,递到他嘴边:张嘴。
  时星澜乖乖听话,非常配合的将大半杯水全都喝了,等薄闲拿开杯子后,他才反应过来。
  薄闲把杯子放下,转头就看见他皱着眉头,似乎有些委屈:怎么了?
  时星澜用左手揉了揉肚子:撑。
  薄闲坐在床边,瞥了眼放在床上的手机:为什么不接电话?
  时星澜垂着头,不说话,一副做错事乖乖认罚的模样。
  薄闲习惯什么事情都说清楚,但时星澜不愿意明明白白告诉他,他猜了很久,还是猜不透时星澜的想法,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个人了。
  他突然站起身,一言不发地往门口走。
  时星澜吓了一跳,当即要从床上下来:薄闲!
  别乱动!薄闲转过身,语气很凶,乖乖在床上躺着,别再惹我生气了。
  时星澜生生止住动作,跪坐在床上,死死地盯着薄闲朝门口走去。
  薄闲每走一步,更靠近病房门口一点,时星澜眼里的光就暗下来一分。
  等到薄闲搭上门把手的时候,时星澜鼻尖一酸,直接跌坐在床上,默默垂下了头。
  两秒后,门轻轻关上。
  薄闲走了吗?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时星澜就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薄闲,别走,我疼
  他脸上的平静终于卸下来,露出隐藏在下面的委屈和脆弱。
  哪里疼?
  薄闲将门间锁上,沉沉地看着他。
  时星澜猛地抬起头。
  他眉头还皱得死紧,脸上的表情难看,不见半点粉丝吹捧的男团表情管理,眼底却慢慢溢出一点亮光,又惊又喜。
  没走
  薄闲没有走!
  像是沙漠中远行的人终于见到了绿洲,时星澜在那一瞬间,心里只剩下巨大的喜悦与激动。
  然而薄闲的下一句话,就打破了他的兴奋。
  时星澜,在你眼里,我算什么?
  薄闲刚才摘了口罩,头发乱糟糟的,急着从基地赶过来,整个人都有些狼狈。
  时星澜突然心里一疼,有种想哭的冲动。
  是他将薄闲变成这样的吗?
  薄闲一步一步走到床前: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骗我?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说喜欢我,让我罩你一辈子,都是假的吗?
  时星澜不停地摇头,想要解释:不是,我
  你什么?你只是怕我比赛分心,对吗?
  薄闲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收紧,他知道时星澜没说出口的话,虽然有时候猜不透时星澜在感情上的想法,但他们彼此之间还是有默契的。
  薄闲已经将他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时星澜心里很慌,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们真的在一起了吗?
  不久之前,薄闲刚问过这个问题。
  那我们算在一起了吗?
  当时时星澜的回答是:都听你的。
  薄闲俯下身,直视着时星澜的眼睛:别逃避话题,也别敷衍我,说你真正的想法,你觉得我们在一起了吗?
  他不想再听时星澜说那四个字了。
  时星澜抓住了他的衣袖,断断续续地解释:我没有,薄闲,我们在一起的
  薄闲很轻地叹了口气: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时星澜,你有没有想过将这件事告诉我,有没有一瞬间,想过我是你的男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是作话让大家误解了吗,hhhh不会虐的,这就是个小甜饼呀!
  第34章
  回答薄闲的是, 时星澜的拥抱。
  有的
  有想过告诉你,有把你当成男朋友,做梦都想着这件事。
  时星澜突然撞过来, 整个人扑在薄闲怀里, 两条胳膊绕着他的脖颈, 圈得紧紧的。
  他还处在一种比较激动的状态之中,薄闲没有离开的喜悦, 与被质问的紧张交织在一起,令他下意识做出了最想做的举动。
  薄闲被撞得往后仰了仰,连忙搂着他的腰,稳住两人的身体:小心你的手!
  时星澜的举动令他心里放松了不少, 他从不怀疑时星澜对自己的感情,只要时星澜对他是有感觉的,那其他的就好办了。
  这两天的时间里, 他想了很多。
  尤其是white说的话,给了他很大的影响。
  时星澜也许在三年前就喜欢他了, 长久的扮演着一个暗恋者的角色,无条件的付出, 不祈求回报,会说出那种话,将恋爱的主动权都交给他, 其实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薄闲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默不作声的收紧怀抱。
  他按照自己的速度选择了表白,做好了要进入漫长的追求过程, 但忽略了时星澜可能对他抱有的感情,致使他们之间直接快进到在一起的状态。
  虽然他和时星澜互相喜欢,但在这个时候表白, 挑明两人之间的关系,无疑是一个不太成熟的做法。
  时星澜以前的生活并不快乐,有那样一个父亲,被逼着做很多不喜欢的事,难免会产生消极的想法,现在还在和公司打解约官司,未来的演艺事业一片迷茫,不自信的话也情有可原。
  薄闲拍了拍时星澜的后背,帮他顺气:我是你的男朋友,代表我们是比朋友更亲密的关系,你可以放心的依赖我,而我乐于被你依赖。
  他要的是时星澜的一辈子,来日方长,早在一起晚在一起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最后都属于彼此。
  时星澜慢慢冷静下来,意识到两人现在的姿势有多暧昧,他埋在薄闲肩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应该离开的,但这个怀抱太暖,他舍不得。
  一直以来,他都十分克制,没有在薄闲面前表现出太多真实的想法,他想展现给薄闲的,是一个成熟独立的形象。
  真实的他,幼稚又粘人,不会说话,情绪化,任性那么差。
  时星澜心头酸涩,薄闲那么好,如果发现真实的他是什么样子,一定会讨厌的。
  泪水止不住流出,他其实是个很小性子的人,动不动就爱哭,一点都不坚强。
  他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也不会因为他们产生情绪上的波动,但薄闲是不一样的,薄闲见过他人生中最灰暗的一面。
  时星澜梳理好自己的情绪,闷声道:我错了,对不起。
  薄闲圈着他的腰,忍不住皱了皱眉,空荡的病号服遮住了腰身,只有抱上去的时候才能感觉出来,时星澜瘦了。
  比之前住在基地的时候,瘦了很多。
  剧组的伙食不好吗?
  薄闲的思绪飘飞了一点,想着要抽空和薄墨提议一下,改善伙食。
  你哪里错了?
  我不该隐瞒你。
  薄闲无声地笑了笑,搂着他腰背的手上移,在他颈后揉了揉:不服气?
  时星澜没说话,默认了他的话,但圈着他的胳膊稍稍收紧,像是怕被推开一样。
  薄闲坐在床边,这个姿势坐久了不太舒服,他拍了拍时星澜的后腰:腿抬起来,放我腰上,抱紧我。
  啊?时星澜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薄闲也没解释,直接下了床。
  时星澜惊呼一声,怕掉下去,双腿连忙盘上薄闲的腰:干,干什么?!
  这个姿势太过暧昧,很难不让人多想。
  薄闲抱孩子似的,抱着他转了个身:放心,现在还不干什么。
  时星澜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红了脸,像一只树袋熊,整个人挂在薄闲身上。
  时星澜到底是个一米八的大男人,再瘦,体重也在那里摆着,这种抱孩子的姿势将重量全都压在薄闲身上,他没多久就感到吃力了。
  薄闲很享受这种姿势,时星澜抱他抱得那么紧,一副全然依赖他的态度,令他心里非常满足。
  只可惜,他没办法坚持太久,万一两个人一起摔了,那就没面子了。
  薄闲转过身,往病床上一躺,挑了个舒服的姿势,将时星澜抱在怀里。
  一着床,时星澜就想从他怀里出来,薄闲抬起手,将他的头按在胸口:乖点,别乱动。
  时星澜: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想让我比赛分心,首先我必须感谢你,为我着想。薄闲偏过头,在时星澜发顶蹭了蹭。
  薄闲的触碰总能令他欢喜,时星澜很喜欢这种亲昵的小动作,舒服得眯了眯眼:不用谢。
  但是,我并不认同你这种做法。感觉到时星澜的身体瞬间僵硬起来,薄闲连忙拍了拍他的后背,别紧张,我不是要怪你,我只是想和你谈谈我的想法。
  他拿过时星澜扔在床上的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的数量:我没有在活动现场看到你,比赛结束后,看到了微博消息,说你被泼硫酸,毁容了。
  时星澜想抬起头:没有毁容!
  薄闲安抚性地揉揉他的头发:好,没有,我说这个是想告诉你,我当时没有你的消息,看到营销号发的微博后,差点被吓死。
  时星澜是敏感的,薄闲不想用太激烈的方法来处理两人之间的关系:我会担心你,遇到这种事情,比赛没办法和你相提并论,我们是比朋友更亲密的关系,比起从别人那里得到你的消息,我更希望是你主动告知我一切。
  他斟酌着措辞,尽可能温和的表达自己的想法,让时星澜明白问题所在。
  病房里很安静,窗外的月色温柔,透过玻璃映入眼底。
  安宁的环境能够使人冷静,时星澜俯在薄闲胸口,听到他心脏跳动的声音。
  比平时要快一些,是在紧张吗?
  时星澜沉默了一会儿,闭了闭眼:我明白你的意思,这次是我做错了。
  薄闲松了口气:星星好棒,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时间不早了,咱们再谈最后一件事,然后就哄你睡觉。
  时星澜被他的夸奖闹得脸红,却又忍不住期待接下来的哄睡觉环节。
  现在来谈谈我们之间的关系,关于我们是不是在一起了,或许需要重新定义。
  无论是哥哥的开导,还是黄密欧过来人的建议,都有一定的道理。
  薄闲认真地审视了自己和时星澜之间的感情,发现并不能完全适用任何一个人的说法,他对他们之间的发展有自己的看法。
  如果太着急,走错了,那就将一切掰回正轨。
  人们总会用时间来衡量爱的深度,但这并不是唯一,我本以为你可以明白我对你的心意。薄闲握住时星澜的手,放轻了声音,是我太着急了,让你没有安全感吗?
  不是!
  时星澜摇摇头,他一紧张就说不出话来,只能将薄闲的手抓紧,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薄闲却当没看见,自顾自地说:来的路上,我想了一下,我们之间可能是发展得太快,以至于不能好好适应自己的新角色,让彼此都痛苦,明明我们做朋友的时候很合拍,对不对?
  时星澜抬起头,声音中有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后悔了吗?
  后悔表白,后悔说出那些话,后悔发展新的关系,后悔没有继续做朋友
  他紧紧抿着唇,不敢继续猜想下去。
  薄闲眼底闪过心疼,但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如果他不做出决定,这个问题就永远没办法解决,会一直横亘在他们之间。
  他摸了摸时星澜的脸,温柔又残忍:对,我后悔了。
  时星澜低着头,喃喃道:我不痛苦
  他在反驳薄闲之前说的话。
  时星澜,我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