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
  回到住处,章择夕把一网兜的海藻都给了小黑,今天敞开了吃,这些都是你的。
  小黑难以置信,都给我?平常一两棵海藻都要讨价还价的大章鱼,今天居然愿意无条件让自己吃到饱?它一定是在做梦吧?
  都是给你的。章择夕肯定了这个回答。
  小黑一下子扑上去抱住网兜,马上就想打开开饭,只是网兜口被章择夕绑了个活结。
  黑豚兽压根没研究过怎么解活结。搞来搞去,反应把绳子弄得给更紧了,美食在眼前哪能不心急!情急之下一个用力,网兜哗地破了个大口子,海藻散了一地。
  看到散落一地的海藻。拿着破网兜的小黑立刻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身体僵在了原地。
  章择夕差点要发火,这些网兜都是他手工编织的,这么大一个编起来也很麻烦的。
  但看到小黑僵硬在原地,他立刻收了自己的怒火。
  瞧瞧这老实孩子,被自己吓成什么样了,想起小黑这几天为他做的一切,章择夕觉得自己太不是个东西了,怎么能因为这么点小事就想凶小黑呢?
  于是,他尽量表现得和善,劝慰自责的小黑,没事,没事,网兜坏了可以再编,我一点都不介意。
  幸好章鱼现在不是人类。否则现在肯能做出一个虚假僵硬的微笑表情。那模样要是到了幼儿园,小朋友看到都要直呼怪蜀黍!
  你真不怪我?小黑他的话语被安了心,试探性捡起两棵海藻,像是生怕章择夕后悔似的快速塞嘴里。
  章择夕也不愿再面对自己破掉的网兜,他怕自己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来,说来也奇怪,这网兜不过是小物件,虽然麻烦,但也不至于让他发火啊,这火气来得有些莫名。
  估计是自己脑抽了。和小黑的情谊相比,一个网兜算得了什么呢?他摸了摸还在发疼的脑袋,毅然转身离去。
  这一顿,大家都吃得很满足。
  小章鱼有了藤壶,也不想着捕猎了。
  小黑还抱着那个破烂网兜,里面装着的就是剩下海藻,因为害怕章择夕会把海藻收回去,它哪怕吃饱了,嘴巴里也总要叼着一个才觉得安心。
  章择夕吃得格外多,他不像是饿了几天,像是饿了一个月的。
  吃饱之后,不论是小章鱼还是小黑,都表现出了十分悠闲的状态。
  反而是章择夕,吃饱之后精力充沛到不知该怎么发泄。一种郁燥感堵在它身体里出也出不来。
  这感觉要是放在青年人身上,明显就是火力旺盛!
  可他这会儿都不是人了,章鱼怎么还会有这样感觉?
  章择夕倒是想来一次diy纾解烦闷,可这不是自个儿都找不到小几几吗?
  烦躁的感觉令他坐立难安,恨不得现在举一块大石头四处奔跑,发泄自己用不完的精力。
  章择夕找了个地方坐下,或许冷静下来能改善心情,他割了几条长条海藻,处理过后用来编织网兜。
  他想通过编织网兜来分散注意力,有些东西不去想了就能平复了。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郁闷感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连带着触手上的皮肤都透着一股灼热,皮肤颜色都有些发红。
  累积到极致时,章择夕把触手上的网兜一扔,身体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一道电流从他的触手间漏出,周围亮起一道强光。
  周围的小章鱼被强光吸引,纷纷停下动作看了过来。
  章择夕也有些疑惑,看看四周,也不知道刚才是哪只小章鱼在放电?怎么还往自己身上放了呢?
  这威力看着比以前的强,但应该是个花架子,因为他都没感到被电流击中的酥麻。
  也是奇怪了,刚才身体里的郁燥感,居然在这电流闪过的瞬间舒缓了许多,难道是被突然吓好的?
  第29章
  小黑原本正吃饱了趴在石头上躲懒, 电光闪烁之间,它身上的毛发都炸了起来,立刻从石头上蹦起, 果然你也会放电!
  它知道小章鱼们会放电,平时它都不敢靠得太近,免得被误伤,只是今天这电流比任何小章鱼的都强大,明显不是小章鱼的电。
  你想多了,我不会放电。章择夕想都没想就否认了,能放电的明明是小章鱼。
  我当然知道小章鱼会放电, 它们都是你的崽子,你肯定也会。我刚才都瞧见了,电是从你身上放出来的, 你别想骗我小黑捋了捋发麻的皮肤,在他看来小章鱼和大章鱼就是一个种族。
  小黑说得认真,章择夕也犹豫了。
  难道真是我放的?章择夕不自觉举起触手放在眼前查看, 我有放电的器官吗?
  滋章择夕正这么想着, 触手上居然冒出了紫色的小电花!
  这下就是不相信也得相信了。他睡着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不但身体长大, 还学会了放电?
  哦,他的脑袋还特别疼, 莫不是身体生长造成的后遗症?
  除了放电之外, 他似乎还成为了绝缘体,之前发出的电流对他产生不了丝毫影响。
  章择夕从发现自己的变化开始,就感觉出自身细胞发生了变化, 更准确来说, 是发生了异变。这种异变能让他的细胞产生电, 因为他的身体讯号正在告诉他, 只要控制细胞中电流的正负极,他能成功放电。
  只是这些变化也让他担心新生的细胞结构会不会影响其他细胞功能。想到就做,他立刻趴地上,短短两秒,他就变成了一块石头,与环境融为一体。
  幸好,他能变色隐匿的功能没有发生变化。
  这么说,变异细胞的变化可能是良性的,只是在他细胞原有的功能上又增加了能放电的作用。
  儿砸!爸爸终于是你们的亲生老父亲了!章择夕大喜,冲进章鱼群中,一爪子揽过一大群小章鱼,高兴得几乎要旋转跳跃不停息。
  之前他还在为自己没有远程攻击的技能苦恼,结果今天就多了个电击能力。
  这样的好处十分明显,至少小章鱼长大后,发出的电流也无法把它们的爸爸电死。
  小黑看着有些疯癫的章择夕,下定决心离他远一点。小章鱼发的电它还能承受,大章鱼的电它可受不了。
  章择夕学会了放电后,跑到了空旷地方熟悉怎么熟练操作放电,小章鱼在他的电流下穿梭,丝毫不受影响。
  小黑趴在石头上,看着不远处父慈子孝的画面,时不时往嘴里塞棵海藻。
  它打了个饱嗝,摸了摸有些鼓胀的肚子。
  不用干活也能领工钱,真是神仙日子也不为过啊。
  小黑舒服地眯起了眼。
  章择夕身体中储存的电量有限,连续放了一个小时左右,电量基本耗光了。
  旺盛的精力也随着电流的释放逐渐平复。
  章择夕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虽然电放完了,但细胞仍然在持续蓄电之中,等电量充满,他就能继续使用技能。
  海中光线暗下,小黑收拾收拾东西回去了。
  章择夕把小章鱼们都哄进了巢穴,里面的空间对他来说有些过于狭窄,所以他并没有跟着钻进去,只是变化了身体的颜色,让自己与环境融为一体,睡在了巢穴外。
  睡到半夜时,它清醒了过来,这才感觉到海底的水流速度发生变化,按照之前的经验,应该是新一轮的海流潮来了。
  这点海水流速还冲不走自己,章择夕将两只章鱼爪固定在洞石上,感受海水从身上拂过,安然地睡了一夜。
  鮟鱇鱼灯刚刚亮起,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就遮遮掩掩地靠近了章鱼的巢穴。
  虾蛄瓦蓝扛着一条大眼睛小鱼来到了巢穴口,它四处张望一圈,抬起新长出的捕食肢敲了敲章鱼巢穴的贝壳,大章鱼,在家么?
  一时没得到回应,虾蛄看向了旁边多出来的一块石头嘀咕,这石头什么时候搬来的,咋还跟这洞石贴在一起呢?
  章择夕昨天释放光了电流,感觉还不错,睡了一个好觉,身体状况恢复得不错。听到虾蛄的叫唤,直接睁开了眼。
  正在观察奇怪石头的蓝瓦被突然睁开眼的石头吓了一跳,它是完全没想到,在章鱼的领地上居然出现了其他的生物,吓得连连后退。
  章择夕控制身体的颜色变回橘色,身体也恢复了正常的章鱼状,你找我?
  你要吓死我!你没事在巢穴外面干什么?蓝瓦指责了两句,这才发现了章择夕的不同,你怎么长了一圈?
  章择夕哪知道怎么解释,他自己还一知半解呢,你找我什么事?
  对了,差点忘了正事。蓝瓦将一直扛着的鱼扔到了章择夕的面前,你看看这鱼,要是最近看到了记得躲起来。
  这是什么鱼?章择夕原本还以为蓝瓦带着鱼来,又是送礼的呢,居然不是么。
  他把鱼捡起来仔细一看,个头不大,长宽相当于人类两根手指的长宽,一双鱼眼占据了脑袋三分儿的位置,看着有些诡异的萌感。
  这是鲛族养的先锋鱼。虾蛄内心发虚,之前不是跟你说了么?我追求白鲛族族长的女儿,被它的追求者追杀了,这些先锋鱼就是它们派来当探子的,如果我被发现了,它们可能会找过来。
  这先锋鱼不是被你杀死了吗?你杀了它们的鱼,会不会被发现?章择夕略微紧张,这家伙把鱼扔到他的巢穴来了,要是对方以为这鱼是他杀的,会不会来算账?
  不会,这种先锋鱼的数量很多,中途总有些会被吃掉,少几条都是很正常的情况。虾蛄的眼睛心虚地转了好几圈,你最近和我接触过,身上沾染了我的气味,所以最好不要被先锋鱼近身,否则很可能会被找上门。
  章择夕无语了,究竟是谁要追杀你,居然为了你跑这么远的地方。在人界世界,怕是杀父之仇也不过如此了。
  虾蛄认真回答:就是白鲛族长女儿的追求者呗。
  章择夕面无表情:真的吗?我不信!
  空气中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虾蛄败下阵来,好吧,好吧,那是白鲛族长女儿的伴侣,不是追求者。
  人家都有伴侣了你还跑去追求?章择夕真是高估了这老色胚的节操,种族不同就算了,对方还是个有老公的,夺妻之恨果然不共戴天,他只能说,这家伙活该被追杀。
  虾蛄不以为意:有伴侣而已,伴侣随时都能换嘛,这有什么。
  章择夕差点忘了,这不是人类世界,这是动物世界。
  你说的对,有伴侣的可以换伴侣,人家伴侣来追杀你也是应该的。章择夕有些不高兴的是这家伙自己倒霉不算,还连累了自己一家子。
  这也是难免的嘛,我现在就回去躲躲,躲过了这阵子事情就过了。我先走了,你们注意点。虾蛄把先锋鱼从章择夕手里拿走准备回去。
  等等,我有事问你。章择夕这才被连累了,总得讨要些好处,不然就太亏了。
  虾蛄举着先锋鱼,问:什么事?
  你觉得,一个物种吃了另一个物种之后,能继被吃物种能力的可能性多大?章择夕想过,自己的能力也不可能突然出现,要说这个过程有什么地方是特别的,就只有自己吃掉了一条电鳐,比如我吃了你,我出拳速度会变快。
  蓝瓦被他的比喻吓得一个哆嗦,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吃了生物就继承生物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我劝你不要这个念头。
  难道没有个例?章择夕不死心再次追问。
  蓝瓦觉得他的态度有些奇怪,眼球转动,莫非你吃了什么继承了能力?
  章择夕一本正经地胡说:没有,我就随便问问,你就说有没有吧。
  蓝瓦想了想,如果你是说章鱼的话,还真有一种章鱼可以吸收其他生物的能力,但这是有局限性的,比如说我们虾蛄,重要是有捕食肢,吃了我们也不可能融合捕食肢这么奇怪的东西,所以你千万不要想着吃虾蛄。
  章择夕来了精神,什么章鱼?他不就是章鱼吗?有没有可能是同一个品种?
  这种章鱼叫帝章鱼,可以在吃掉其他生物的同时,剥夺属于它们的能力。具体我不太清楚,除非你找帝章鱼亲自问,否则谁也不会将种族的秘密告诉其他的族群。
  在哪能找到帝章鱼的族群?章择夕有种猜测,自己该不会就是帝章鱼的品种吧。
  蓝瓦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你该不会觉得自己是帝章鱼吧?你就别想了,帝章鱼是海底最大的章鱼,随随便便就是小山那么大的,像你这么小的个头,跟帝章鱼根本不搭边。
  章择夕不太想听他说教,身为章鱼,我好奇怎么了?你直接告诉我就是了。
  蓝瓦语气无辜,我怎么知道帝章鱼的族群在哪,别说族群了,它们一族还有没有活口都不好说呢。
  灭绝了?章择夕陷入沉思,忍不住想,难道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只帝章鱼?此时他已经认定了自己的身份,至于小山一样的体型?他不也长得挺快的吗?迟早也能长成小山的体积,没准传说中的北海巨妖原型就是它们帝章鱼呢。
  蓝瓦跟他解释着,帝章鱼很强大,但是产卵数量很少,每次可能就只有几颗,生了也不一定能孵化,孵化了也不一定能分化,分化了也可能长不大。总之我还从来没见过帝章鱼。
  章择夕内心蠢蠢欲动,自己出现在深海,可能就是天道看中的天命之章啊!要不正常人哪能变成一只章鱼呢。
  章择夕还在那儿歪歪自己是世界主角的可能性,
  堵住洞口贝壳抖动了几下,章择夕回过神,知道这是自家小章鱼醒了。
  将石头搬开,又打开贝壳,一只只小章鱼成群从洞口钻出。
  还举着鱼的虾蛄被这些小东西吓了一跳。
  章择夕撬开藤壶给小章鱼喂食,一只藤壶扔出去,小章鱼蜂拥而至,差点没为一口吃的打起来,海水中仿佛能听到电流嗞啦嗞啦的声音、
  蓝瓦不自觉地躲远了一些,看着那边抢食的小章鱼,忍不住跟章择夕嘀咕了几句,你家的小章鱼也太多了吧,这么一大群会放电的,你什么时候把它们送走?
  你该回去了。章择夕翻了个白眼,他为什么要把小章鱼送走。
  蓝瓦还想说说什么,突然有小章鱼盯住了它举起的先锋鱼。
  蓝瓦感觉情况不妙,赶紧抱着鱼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