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禅位(上)
  新的一天来临了,一大早的,文武百官就和往常一样,陆陆续续的经过了玄武门前往皇宫上朝。
  同时,李世民也和以往几天一样,没有来上朝。
  看着上方空空如也的皇位,长孙无忌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苦笑。
  之前他让郑子文去劝解李世民,因为他知道郑子文能行,而郑子文也成功把李世民给劝动了,这些都在长孙无忌意料之中。
  唯一在他预料之外的,就是郑子文把李世民劝到了他家去了,朝堂上的状况还是没有改变。
  听着周围群臣们的窃窃私语声,长孙无忌只好叹了口气,然后和往常一样,让群臣把奏折都交到中书省去,等李世民回头再批阅。
  作为朝堂上的一哥,长孙无忌的话也是管用的,群臣按照他的吩咐把奏折都交了上来,然后大家大眼瞪小眼的在朝堂里面站上一个时辰,最后才散伙回家。
  等大家都走了之后,长孙无忌也离开了皇宫,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忽然想起了中书省里面那已经挤压了半个月的奏折,顿时无奈的摇了摇头。
  “如果皇后还活着就好了。”
  在长孙无忌看来,如果长孙皇后活着,那么这个时候她一定会劝解李世民的,只可惜没有如果。
  而且回过头来想想,李世民之所以这么低落,其实也和长孙皇后的离世有很大的关系,李世民这么念旧,其实对长孙家来说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里,长孙无忌又感觉有些矛盾起来。
  怀着满腹的心事回到家里之后,长孙无忌吃饭都感觉不香了。
  而郑子文却和他恰恰相反,午餐吃得那叫一个畅快。
  自从昨天李世民到他芙蓉园住下之后,刘炳就从皇宫里叫了几个御厨过来负责给李世民做饭吃,郑子文也就沾了光,连饭都多吃了两碗。
  而李世民看着他吃得香甜,莫名的也就有了胃口,也比平时多吃了一些。
  吃过饭后,郑子文就带着他去渭水河边钓鱼去了,两人中午出去下午回来,回来的时候,刘炳惊讶的发现,李世民的精神居然好了一些。
  虽然不怎么明显,但是却是实实在在的好了一些,这个发现,着实让刘炳震惊了一把。
  李世民在芙蓉园里住着,完全和郑子文进入了一个步调。
  早上起来之后打太极拳,然后吃早餐,早餐过后去为渭水河边钓鱼,中午由丫鬟带午餐去,然后在外面野餐,下午回来用钓到的鱼珠鱼汤喝。
  就是这样平淡无奇的生活,却让李世民的起色用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好了起来。
  这一天下午,郑子文少有的没有约李世民出去钓鱼,而是在院子的大树下放了两个躺椅,他和李世民分别躺在一张躺椅上,慢慢的摇着。
  在他们中间的是一个石桌,桌子上面摆着一盘炸得金黄的知了猴,盘子的两侧还摆着两双筷子。
  郑子文没有用筷子,而是直接用手从盘子里拿起一只扔进嘴角,“吧唧吧唧”的吃了起来。
  看着他的动作,李世民立刻瞪了他一眼,然后拿起筷子夹了一只知了猴放进自己的嘴里,脸上露出享受的神情。
  这玩意比炸蝗虫好吃多了。
  李世民很多时候都觉得郑子文这小子特别会享受,会吃会玩,和他一比,自己真的过得没他舒服。
  想到这里,他顿时又冷哼了一声。
  “哼!”
  听的他的哼声,郑子文顿时很无辜的看了他一眼。
  “陛下您哼啥?我招你惹你了?”
  郑子文刚开口,旁边的刘炳就吓出一身的冷汗。
  这位爷说起话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整个大唐敢这么和李世民说话的,除了他也没别人了。
  刘炳知道,面前的两人既然君臣,又是翁婿,相处了这么二十多年,李世民早就习惯了郑子文的说法和处事方式,也不会因为一句话就怪罪他。
  和刘炳想的一样,李世民果然没有怪罪郑子文,反而用十分古怪的语气说了一句话。
  “你小子倒是会享受。”
  说着,也学着郑子文的样子,伸手从盘子里抓了两只知了猴扔着嘴里,嚼得“吧唧”作响。
  看李世民这个样子,郑子文顿时就忍不住笑了。
  “其实只要您放得下,您也可以过得很轻松。”
  李世民顿时皱了皱眉头。
  “怎么说?”
  听到李世民的问题,郑子文顿时笑得更灿烂了。
  “你把皇位让给太子,你成了太上皇之后,不就轻松了吗?”
  郑子文话音刚落,李世民顿时就站了起来,“砰”的就拍了桌子。
  “大胆!”
  李世民这一巴掌拍得很用力,就连桌子上那盘知了猴都被震得掉出来好几个。
  看着这一幕,郑子文顿时一脸心疼的把掉在桌子上的知了猴拿起来扔进了嘴里,然后朝着李世民叹了口气。
  “唉,看吧,不是别人不让你轻松,是你自己硬要把担子往自己身上扛,说白了,你还是放不下。”
  听到郑子文的话之后,李世民脸的怒气顿时消了很多,但还是朝着郑子文冷哼了一声。
  “哼,说的倒是轻巧,你懂什么?”
  看着李世民那吹胡子瞪眼的模样,郑子文再次摇了摇头。
  “我懂,咱们君臣二十多年了,我怎么可能不懂你?陛下您对权力的热衷就像我对金钱的热爱一样,是那么的纯粹,那么的专注,那么炽热……”
  听到他的话,李世民板着的脸顿时就撑不住了,顿时一巴掌就扇了过去,然后笑骂道:“你小子别把朕说得更你一样浑身都充满了铜臭味,俗气!”
  郑子文摸了摸自己被李世民扇的后脑袋,顿时就笑了起来。
  “嘿嘿,我这不是打个比方嘛,再说了,我现在不用出手,就凭着我郑子文的名字,钱就能到我口袋来。”
  说到这里,郑子文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而陛下您也一样,就算你不当皇帝了,就凭着你李世民这个名字,这个天下,还是您说的算。”
  郑子文这一句话听到李世民的耳朵里,顿时就让他的眼睛亮了起来,脸上也有了笑容。
  “没错,就凭‘李世民’这三个字,这天下就是我说的算!”
  看着他表情的变化,郑子文立刻趁热打铁。
  “而且这样做还可以铭定大唐‘立贤不立长’的良好传统,当初太上皇不也是这么做的吗?陛下现在也将皇位传给太子,正在遵循大唐的传统,是美德。”
  郑子文这就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当初李渊之所以会禅位给李世民,那完全就是因为李世民造反,但现在郑子文却说李渊这是在“立贤不立长”,直接把李世民的污点的抹去了,还说是大唐的传统。
  所以李世民顿时笑了,笑得十分开口。
  “子文说的不错,我大唐的确就应该遵循立贤不立长的穿越,唯有此法才能让大唐永远强盛。”
  看着李世民稳稳当当的接住了自己的马屁攻势,郑子文也笑得十分开心。
  “陛下英明,而且陛下如果禅位的话,还有一个很大的好处。”
  在李世民看来,能洗清他篡位的污点就是最大的好处了,但现在听到郑子文这么一说,顿时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还有什么好处?”
  郑子文微微一笑,然后伸手“啪”的打了个响指。
  “答案就是传承!”
  李世民一听这话,顿时微微一愣。
  “传承?”
  郑子文再次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传承,因为大唐的权力集中在当权者,也就是皇帝是身上,说白了,大唐的兴衰可以说有九成是和皇帝挂钩的,皇帝当得好,大唐就强势,皇帝当的不好,大唐就衰败。”
  听到郑子文的这个论点,李世民顿时重重的点了点头。
  “没错,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所以朕才对选择太子这般慎重。”
  李世民嘴里说得慎重,但是脸上的笑容却没有停过,其实他现在想的是大唐如今这么强盛,不就是他这个皇帝当得好吗?
  不过郑子文也没有傻到去揭穿他,而是顺着他的话接着往下说。
  “陛下所言极是,不过好太子并不等于好皇帝,但是陛下您禅位了就不一样了,你可以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太子是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同时还可以纠正他的错误,让他少走弯路,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
  说到这里,郑子文忽然看到李世民阴晴不定的脸色,顿时就知道李世民动心了,之所以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可能还有他自己的担忧在里面。
  想到这里,郑子文再次咧嘴一笑。
  “如果陛下您不放心的话,可以军政分离嘛!退位之后您统领整个大唐的军队,就像一位伟人说的一样,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嘛!”
  听到郑子文话,李世民顿时皱了皱眉。
  “何谓军政分离?”
  听到李世民的问题,郑子文立刻伸出了两只手,然后朝着李世民比划起来。
  “陛下您看,现在大唐在您的手里就像我的这两只手,一个是政务,一个是军队,但是现在咱们把它分开,你把皇位让给太子,以后他来管大唐的政务,而涉及到军队的事,则是您说得算。”
  郑子文这一席话可以说是在很大的程度上打消了李世民的顾虑,所以他顿时笑着点了点头。
  “这个办法不错,不过‘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是哪位伟大的人说的?”
  郑子文顿时微微一愣,然后抬头看向远方的天空,露出了一脸的憧憬。
  “那是一位梳着大背头的伟人说的,人们都亲切的称为他为金色的太阳!”
  好强大的称呼!
  李世民一听,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