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
  呆呆自信满满:而且我一看就知道你和那些单纯馋我哥身子的肤浅男人不一样。
  裴寻:。
  对不起。
  我肤浅,我和他们一样。
  我就是馋你哥的身子。
  但裴寻对呆呆维持着良好的伪装:谢谢支持,对了,我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呆呆:有话直说。
  裴寻:你能把许薄言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呆呆眨眨眼,一脸不可思议:我哥居然连联系方式都没给你?真的太不懂怜香惜玉了,我给你微信,你记一下。
  裴寻掏出手机,记下联系方式。
  虽然接连在许薄言身上碰壁两次,可拿到了许薄言的联系方式。
  这波也算不亏。
  不过裴寻还是头一回遭受被一个人拒绝两次的事,心里难免有些挫败。
  想他以前,都是别人围着他屁股追的,哪里有遇到像许薄言这么不解风情的,他亲自上门还碰一鼻子灰。
  唉!要不是看他长得英俊,真想放弃了,裴寻看着手机号码,如是想到。
  化妆室内,林诗坐在化妆台前边做造型边大声嚷嚷:说好了,我和呆呆压的小可爱赢,阿白准哥你们到时候输了别不认账啊。
  阿白撂下狠话:谁不认账谁是狗。
  许薄言进门就听见这话,问:谁是狗?
  言哥。林诗见人进来,登时想从凳子上站起来,化妆师一把将他死死按在椅子上,林诗看着从镜子里走过去的人:我能不能发财就看你了。
  许薄言一头雾水,被造型师拉去坐下:发什么财?
  我们刚刚在讨论你和小可爱的事儿。林诗闭着眼,让化妆师画眼线,嘴巴还不停叭叭,我和呆呆觉得你们能成,但阿白和准哥唱反调,说不可能,于是我们就赌了一把。
  许薄言:陋习。
  林诗道:你上回不还承认小可爱长得漂亮,怎么?小可爱上门找你,又不乐意了,你怎么那么能装呢。
  许薄言拿起水杯,喝一口水,慢慢道:他长得漂亮我就要和他在一起,谁规定的?再说
  再说人家找的是月抛型伴侣。
  不,有可能是日抛型伴侣。
  林诗问:什么?
  许薄言放下水杯,摇头失笑:没什么。
  诶?坐在旁边的阿白目光瞥见许薄言的水杯,水里泡着两颗胖大海,诧异:你什么时候开始养生了,上回感冒还没好呢?
  没。许薄言盯着水杯,淡声:就觉得泡点东西才好喝。
  阿白噢一声,没放在心上。
  拍摄三点进行,先在室内拍摄,然后转外场。
  许薄言做好造型出来,就看见裴寻正规矩地坐在摄影机后面和杨万雄谦虚讨教。
  杨老师,您真的太厉害了。裴寻目露崇拜,言谈举止颇为敬重:我对人物镜头的掌握与理解远远达不到您的境界。
  杨万雄是行业里知名摄影师,身上没有一点艺术家的清高架子。
  他端起保温杯喝了口水,慢悠悠说:我在ins看过你的摄影照片,很厉害也很有意境,构图老练到还以为Pluto是一位三四十多岁的人。
  啊?裴寻难得羞涩起来:那些都是我胡乱拍的,以前是在网上和您交流,见到您本人后才感觉受益匪浅,但我有时候总觉得自己镜头里的人物空洞,缺乏感情,像是有什么东西抓不住。
  在拍摄的时候呢。杨万雄放下保温杯,毫不吝啬传授经验,他一边摆弄镜头一边说:要记住曝光要准,对焦要实,构图要美,内容要新。学会构图是一种基本素养,但最重要的还是要让快门变成自己的思想。你看,比如我们抓拍人物特写。
  杨万雄慢慢移动摄像装备。
  裴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镜头,生怕错过每一帧。
  镜头对焦的是一扇窗,男人逆光入镜,筒子楼的窗户像一扇囚窗困住了他,破烂红色格子布窗帘全都轻轻的飘荡着,墙面被烟熏过,一片焦黄色,和窗外的秋天互相映衬抵制,加重了画面的颓废感。
  全景自然呈现出一种诗意、柔和,充满怀旧的淡黄和朦胧模糊的底色。
  男人穿着白里透黄的松垮背心,绿色军裤,老旧皮带,裤脚挽起来,卡在小腿肌肉上。
  他逆光站在窗前,嘴角衔着一支烟,烟雾缥缈,留给镜头一个宽阔背影,没有全脸,却有一种身处人群的孤独,超广角的镜头变成了男人的眼睛,代替他从针眼大小的世界慢慢延展到窗外广阔自由的世界。
  这幕让裴寻心跳莫名加速,不知道是为这个镜头,还是镜头里的男人。
  镜头营造出来的氛围张力,感觉就像大朵大朵鲜艳的花枯萎以后,芳香依然弥漫。
  杨万雄按下快门的瞬间。
  男人下意识回头侧眸,深邃的眼睛望向黑洞一样的镜头,面部轮廓被白色烟雾笼罩,眼神朦胧,烟草火星闪烁,如一副电影海报。
  监视器里,裴寻不自觉的被那双眼睛穿透了。
  照片定格在这个画面,已经无需后期在修图加工,一张真正完美的照片是不需要多余繁复后期的,一切额外加工均是画蛇添足。
  薄言,这身造型很适合你啊,刚才试了个镜头。杨万雄非常满意这次抓拍,朝他比大拇指:很不错。
  裴寻听见这话,从镜头后面抬眸,看向站在窗前的许薄言。
  刚才许薄言出现在镜头里的那一刻,裴寻也被惊了一瞬。
  因为他鲜少见许薄言背心赤膊装束,和一个小时前那那个干干净净、落拓英俊的形象截然不同,仿佛把那个许薄言打碎了,重塑了另外一个许薄言出来。
  不过许薄言高大俊逸,气质非凡,廉价衣物穿在他身上,就像电视剧里的落魄王子。
  许薄言听到杨万雄的话,低头打量了下自己,说:都是造型师的功劳。
  说完,他背对阳光,手掌随意地反撑在窗台上,指间夹着香烟,手臂紧绷住出紧实漂亮的肌肉线条,透出一股极强的颓丧荷尔蒙感。
  抽烟时,头颅低垂,剑眉压住一双深邃的眼眸,鼻梁像从平原里拔地而起的美丽山丘,薄唇线条锋利冰冷,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不近人情的强大气场。
  裴寻眸光闪了闪,慢慢看向那双眼睛。
  许薄言是单眼皮,有种漫不经心的疏离。
  尤其是和他近距离对视的时候,感觉要被那双瞳孔吸进去了似的。
  再加上看到许薄言赤膊的造型,强烈的体型差让裴寻忽然在想:
  在许薄言眼里,我会不会就像一只他面前蹦跶的串串狗啊?
  不,也许串串狗还算不上,泰迪更形象。
  裴寻目不转睛地观察着他。
  可能是目光太明显。
  过了片刻。
  许薄言轻吐口烟雾,忽地掀起眼帘,玩味地看了过来。
  猝不及防的。
  四目相对。
  许薄言的目光不算客气,直勾勾往他唇上一落。
  一瞬间,裴寻感觉脊椎处升起一股电流。
  两人视线旁若无人的交汇,流动的风随着空气升温。
  恍惚间,裴寻似闻到了腥甜的香水味,带着空气里潮热朝自己涌来,像被一块热烘烘的大棉罩子裹住,呼吸之间,全是许薄言身上的味道。
  裴寻心中突生一种冲动,想知道:
  许薄言在Makelove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如果是在他的镜头下,会不会比刚才的抓拍更性感?
  第5章
  凌晨一点。
  裴寻仰躺在床,百无聊赖地深夜发呆。
  片刻,捞起枕头下的手机,看了眼微信好友请求。
  上面显示着【】未通过。
  裴寻不死心的再发了一遍好友请求。
  许薄言怎么不同意。
  是没看手机吗?
  裴寻无语地将手机一关。
  其实前后被拒绝两次,对资助许薄言这件事,裴寻心里是没多少兴趣了。
  可在下午,他瞧见许薄言的另一面时,那股欲.望又升了起来。
  裴寻脑海里还清楚记得,许薄言靠向自己时,窜入鼻息间的香水味,以及掩在睫毛下那道带有穿透力的目光和抽烟时落拓迷人的神情
  还有拍摄进行到后面时,因为屋内太热不少人出了汗,许薄言的背心也贴在身体上,能窥见布料下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跟腰腹紧绷时显现出来的力量感。
  闷热的晚秋,晕黄朦胧的房间,许薄言身上湿透带着汗腋的背心,扣在腰间的皮带,廉价宽大的迷彩裤,卡在小腿肌肉上面的裤脚,染了污渍的白胶鞋均历历在目。
  裴寻忍不住轻呼口气,掀开被褥。
  明明是凉爽的深夜,却隐隐有些从骨头缝里传来难耐的热。
  突然,裴寻坐起身,翻身下床,按开小台灯,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
  半夜,舍友睡梦里膀胱发涨,迷迷糊糊从床上下来,见寝室还有光亮,揉了揉眼,看清人:裴寻?大晚上你不睡觉干什么呢!
  裴寻敲字的手指一顿,下意识将屏幕转了一下,面色平静地说:我在学习。
  宁易噢一声,踩着拖鞋去厕所解手出来,他轻声嘀咕道:你真刻苦,大半夜还学习,我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
  裴寻:我要回来睡觉的啊,租的房子挺远。
  我是宁易想起什么,爬床的动作一顿,瞥了眼对面的床铺,压低声音悄声道:听秦少川说的,他逢人就编排你夜不归寝,在外面上夜班。
  裴寻笑,不甚在意:随他说吧,身正不怕影子斜。
  宁易小声:我就给你提个醒,班级里到处都是你的风言风语,注意点。早点睡,明早还有课呢。
  裴寻嗯一声。
  他拿起水杯喝口水,继续看着电脑,细长白皙的手指灵活敲字出一行字:《论makelove带给你身体的十大益处》
  桌前亮着一盏小台灯,晕黄光影折射在他明艳的面容上,染了一层暖光。
  他是准备将这个发给许薄言的。
  一是为了证明人与人之间发生关系不是在交.配。
  二是为了说服许薄言能接受自己的资助。
  希望许薄言在看到他写得总结后,能再次斟酌一下。
  因为睡得太晚,第二天裴寻在早课上困得不行,基本是睡过去的。
  他睡得迷糊,但周围环境太吵,让他有些烦躁。
  裴寻为什么老是在教室睡觉啊?
  人家昨晚夜班了呗,忙着赚钱呢。
  什么工作晚上赚钱?那多辛苦。
  瞧你们一群没见识的,晚上才好赚钱,你看他用得那些摄影设备,一个镜头就好几十万,不多认几个干爹买得起吗。
  裴寻隐约听见有人起哄的笑声,他皱眉不耐烦吼了句:麻烦声音小点。
  那笑声立马停了。
  过了几秒,声音重新响起:教室是睡觉的地方吗,要睡就回寝室去。
  就是,这是教室,把自己当谁了。
  你们小声点,不要议论别人。一个弱弱的女声响起:尤其是你,秦少川,你还和人一个寝室的。
  叫秦少川的男生坐在课桌上,不屑地切一声,道:这是事实啊,你们看他长得那样儿,是不是特别像酒吧里的那种,嘶,你们不知道,每天和他在一个寝室,我一回去总闻到一股子
  声音压低,嬉皮笑脸地说:骚味儿哈哈哈哈。
  大家起哄地笑起来。
  秦少川家里有点财力,很多人看不惯他的做派,不过还是有人为他马首是瞻。
  笑着笑着,周围人脸色忽然变得怪异起来,有人开始挤眉弄眼,顾左右而言他的走开。
  秦少川浑然不觉:每次我都不好意思说,在寝室穿衣服还不忘搔首弄姿,也不知道想勾引谁。
  哐一声凳子摩擦着地面发出声音,秦少川一怔,回头,看见裴寻走出教室的背影。
  教室里安静好半晌。
  才有人小声:走了。
  裴少川翻个白眼,富二代架势拿的很足:走就走呗,怕个屁,一个卖屁.股的玩意儿,私底下还不知道被多少男人
  话未说完,一桶凉水猝不及防兜头浇下来。
  周围的人尖叫一声后立马作鸟兽散。
  秦少川冷不丁被浇成落汤鸡,第一反应还以为屋顶漏水了,当即从桌上跳下来。
  但从周围人的脸色发现不对劲,猛地回头,看清人,眼睛一瞪,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操,裴寻,你娘的有病啊。
  裴寻面无表情将水桶往他身上一砸,桶掉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
  秦少川气得鼻孔都大了,死瞪着裴寻。
  裴寻表情很淡,仔细看还能看见他狭长的眼尾有一道靠着胳膊睡觉时留下的红印,再往下是殷红饱满的唇,下巴尖尖的,显得艳丽又无辜。
  我给你洗洗嘴巴。裴寻一下笑起来,客气道:要是不小心侮辱到你了,请你见谅,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所有人直接看傻了。
  平日里裴寻在学校独来独往,一不张扬惹事,一不结交朋友,同学三年,不见他的父母兄弟姐妹,也不曾听闻过他家世背景,很奇怪的人。
  偶尔见他拿着昂贵单反走在在学校里摄影装逼,就像一朵长在玻璃罐子里的花,娇弱的可以随便采摘似的,可这会儿少年眼底全是戾气。
  关注我私生活的时候,裴寻看着秦少川,语气变得凉薄:多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大家就这样目送裴寻走出教室,久久不能回神。
  裴寻出了教室径直回到寝室,他胸前的衣服也被水渍溅湿了,从衣柜取出一件衣服,走去卫生间顺便冲了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