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节
  燕君安道:“我带你回家。”
  沈惊晚点点头:“好。”
  她就那么低着头,由燕君安将她扶着,从谢彦辞身边路过。
  “沈小二... ...”
  谢彦辞忽然唤了一声她。
  沈惊晚的步子猛然顿住,呼吸一窒。
  燕君安也就没央着她走,二人的步子一同顿住。
  沈惊晚背对着谢彦辞,耳边传来谢彦辞的脚步声,有些慌乱。
  他说:“你还没好。”
  实在是没有理由了。
  沈惊晚笑了一下,笑的很是灿然,转身看向谢彦辞,冲他福了一福:“这么多日子,还谢过谢小侯照料,而今... ...也差不多了。”
  谢彦辞想要伸手摸摸她的脸,只是手悬在半空中,终于攥紧收了回去,他面露悲伤,央求道:“别走,好吗。”
  这句话沈惊晚只当听不见,她说:“叨扰多日,是时候回去了。”
  谢彦辞就那么直直的盯着她,眼神从她脸上扫过。
  好半晌,他才笑着点了 * 点头,眼角通红,背过身去,对沈惊晚道:“你等我片刻,等我一下,就好。”
  都已经等了那么多年,何至于这片刻的时间都不给?
  沈惊晚点点头,声音带着几分刚清醒的哑意:“好。”
  谢彦辞的身影就在她眼里渐渐变小。
  直至消失不见。
  秦六看着自家主子颓败的身影,想要说些什么。
  可是这些事,外人如何说得通?看得清?
  谢彦辞出来后,怀中抱着一个木匣子,很大。
  他走到沈惊晚面前,燕君安自始至终一直背对着二人,眼睛是面向门外的。
  他只给他这一刻,这一刻过后,沈惊晚便再也不属于他,所以他等得起。
  谢彦辞看向沈惊晚,道:“这里面是给你的东西,药也在里面,回去后,记得不要让伤口碰到水,用湿布擦一擦就好,夏天了,很容易伤口复.... ...”
  “我知道。”沈惊晚忽然打断了他的话。
  只见那个匣子中,摆满了很多小的匣子,有绿色的绒布盒子,红色的,黑色的,白色的。
  还有锦袋,泥塑小人,靠近最右边拐角的地方,安安静静躺着一方小小的鱼鳞灯,歪歪斜斜的刀功,很丑,刻着一个歪七扭八的沈。
  同袖箭一模一样。
  沈惊晚忽然不敢看。
  她收回视线,一把接过去东西,如同逃窜的贼,转过身子,冲燕君安道:“先生,我们走吧。”
  谢彦辞手上的重量一瞬间消失,他跟在沈惊晚身后,快要迈过门槛的时候,他停住了。
  再没有跟上去。
  眸子中的白衣少女,被白衣男子,就那么扶着,拐个弯,消失不见。
  谢彦辞撑住木门,缓缓的闭上了眼。
  -
  燕君安将沈惊晚扶上马车后,自己骑在外面的马上,马车快要起身的时候,燕君安伸手敲了敲窗,沈惊晚勾起帘子。
  小姑娘的鼻尖通红。
  燕君安笑了一下,笑意中夹杂着说不出的情绪,有点哀伤。
  他说:“不舒服的时候告诉我,我就在你窗边。”
  沈惊晚点点头,燕君安从怀中抽出一方帕子,递到沈惊晚面前。
  沈惊晚一愣,小心的接了过去,甚至没来得及道谢,眼睛一红,急忙低下头去。
  燕君安替她掩好了帘子。
  车轱辘辗过地面,发出响声。
  他的眼神中,忽然装满势在必得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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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舒下葬那日,孟家只有孟霖带着殡葬长队,撒着纸币,从长街路过,看到的人避之不及,连忙拽着孩子走。
  有人边走边骂:“晦气!一家没一个好东西。”
  原因无非就是那个断手獠奴 ,被查出孟舒与他们勾结的消息。
  有人瞧见殡葬队伍,甚至骂一句:“活该!”
  孟霖如同没听见一般,路过的小孩子朝着棺材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捡石头砸他,也不知谁。
  石头砸到了他的头上,溢出了血,大人小孩更兴奋了,甚至有人鼓掌叫好。
  身后的护院看不下去,上去赶走众人,周围的人一哄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