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可笑的遗嘱
  秦大头犹豫了一下,点头,“好。”
  两人一起走到门口——郝掌柜在心里默数了三声,松掉门阀,往里一拉,阴暗了许久的屋子,一下涌进来无数光亮和震耳欲聋的高喊声,郝掌柜反射性地用手挡了挡。
  秦大头眯了眯眼,短暂地适应了这个亮度,众人见他已经出来了,反而一下没了声,秦大头趁着难得的安静,大声道:“大家不要慌,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在三个月之内找到解药,让你们健健康康地回家。”
  果然,那些人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完全忘了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刚才义愤填膺的语气也变成了期待,“你说的是真的,我们三个月之后就能完全康复?”
  普通百姓在家的生活除了种田,就是种田,很多连字都不认识,并不关心秦大头到哪里去弄解药,怎么解药,为什么活了一年才突然说三个月之后就有解药,他们头脑简单,只要一个结果。
  秦大头承诺了,他们就以为是真的,而且意识不到这件事有多难,只管在家等着。
  白烟有时候在想,以后是不是该劝劝秦大头换一种方式对待自己想要帮助的人,这个想法一出现,她就在心里抽了自己一巴掌,告诉自己的脑子一边呆着去,你不配思考这么重要的事情。
  秦大头点点头,脸上充满了自信,铿锵有力地道:“我向你们保证,若三个月之后,我没有拿回解药,那我永生永世都不再回到这里,并且会给各位一笔银子,让你们以后控制病情的时候没有后顾之忧。”
  门外的人都面面相觑,方才的质疑甚至恶言相向彻底随着风飘走了,都举起手发出仿佛已经胜利的欢呼,又或者为了自己的重获新生而呐喊。
  总之,无论哪一种,这屋子里的人,暂时不会被口水淹死了。
  晚上,空旷的院子里,白烟拿了把椅子,找了一个视野比较广阔的地方,放下椅子后,把自己缩成一团,放进椅子里。两手交叠放在膝盖上,下巴磕在手背上,看着远处的风景——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看到连绵的山脉此起彼伏,隔着那么远的距离,看上去山与山之间层层叠叠,在夜色的衬托下,显得悠远而神秘。
  要是在以前,她一定会对着这样的美景赞叹一番,但是现在她只觉得冷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她看着那墨色的山脉,就像是一张魔鬼恶狠狠的脸庞,在白烟无边无际的想象之下,有鼻子有眼的,她不自觉打了个寒战,冲下摇椅准备会屋里拿一张毛毯过来,脚上跑着嘴里也没闲着,边跑边把秦大头从头到脚的数落了一遍。
  李妍入了土之后,秦大头就千方百计的找着机会让白烟出去活动,想让白烟回到以前忙忙碌碌,潇潇洒洒的生活,可是白烟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也不知道是谁出的馊主意,秦大头有一天突然跑来告诉她晚上出来吹吹风,心情会好一点。她裹着毛毯,留着鼻涕,骂道:“秦大头这个王八蛋,大冬天的不让睡觉,让我出来吹什么风,冷死老娘了。”
  骂完之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鼻子在毛毯上蹭了蹭,感受毛毯轻柔的触感,好似母亲的触摸,让她的鼻子不药而愈。
  白烟一愣,呸了一声,她哪里有母亲了,脑子里倒是装了个从未谋面,且以后都没机会谋面的娘,除此以外她哪里还有娘了?
  一阵郁闷之后,嘴角又不自觉上扬了——因为她突然想起她还真有一个。
  上次秦大头突然带她匆匆见了一面的美妇人,不就是她在这世上的娘么?虽然严格来说,算是她的婆婆,但是如果要称呼,她也是可以这么叫那美妇人一声“娘”的。
  想到这里,她又觉得秦大头不是那么让人生气了。
  突然,白烟的微笑还没在脸上挂多久,眼前就飘过一个影子,一闪而过,几乎是一瞬间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了,她凝神,注意力全放在身后,打起了十分的注意力。
  好一会儿,身后也没什么动静,刚才的影子也没再出现。
  她疑心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仔细想想,刚才那影子也可能是树的影子或者其他误闯进来的小猫小狗也有可能。不对,树的影子不会消失,而且她的耳里极好,动物不会一点没有声音。
  那影子只可能是个人的!
  白烟一下从椅子里弹出来,回头环顾四周——
  后面什么都没有,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被一层漆黑笼罩着,让人看不清细节之处,除了秦大头和白烟共用的那间屋子。门是半掩着的,其他一排排门窗都关着,没有人从里面出来的痕迹。
  可是白烟就是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她深吸一口气,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决定撞着胆子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心想那影子会不会是杨清明的。
  上次她意外的发现自己已经掌握了轻功的秘诀之后,就没有机会使用过了,如今又想起来,她试着把内力运至丹田,脚下一点,身轻如燕地跃上了自家的屋檐。
  她虽然视野一片模糊,但是耳力时常能帮她的大忙,很多时候,她能够靠着这项技能,知道周围有哪些动静,特别对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尤为敏感。不过这次,她站在房顶上听了半天,只听见了一些动物的鸣叫声,一点人的声音都没有,哪怕是呼吸声都没有听见。
  难道刚才真的是她搞错了么?
  她正准备回去继续她的月光浴的时候,脚下的屋子竟然响起了脚步声,而且还是她和秦大头的那间。
  她可算是想明白了,刚才的人影根本就是从她半开着的门里进去的。
  这里明明算是她的家,但是她却凭空生出了做贼心虚的感觉,脚下一点并不敢用力,轻轻快速地挪动几步,然后弯腰轻轻揭开一片瓦,半眯着眼睛,从不打的洞口往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