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忙,想当废物
  无所事事的日子里,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七天假期如同白驹过隙般一眨眼就过去,此时她瘫在办公桌之前,盖着毯子的细白长腿搭在桌上,苦兮兮地仰天长啸,“Noah,请再给我批个假吧!”
  最近新季度招聘开始,Noah正好过来有事找她,听到沉迎欢哀怨的语气,不由得一笑,“行,给你批个长假。”
  沉迎欢眼睛一下子就亮起来,眼底闪着细碎的光,“真的吗?”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眼神又一点点黯淡下去,挥了挥手,“算了吧,你肯定是乱说的。”
  Noah整理了一下他那一头金黄色的短发,屈指在沉迎欢光洁的额头上一敲,“算你脑子还算清醒,你想放假,我还想放呢,最近可忒忙了,除非你辞职,否则别想休息。”
  “……”
  啊,万恶的资本主义啊!
  要不是自己无依无靠,孤苦伶仃,谁不想做一个废物呢?
  社畜的苦楚不可与老板言说,沉迎欢皱着眉头把Noah赶出去,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之中,最近她忙得焦头烂额,具体表现是,每天加班加到凌晨,回家的时间比陆礼这个总裁还晚。
  这也就间接导致了两人虽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是已经好几天没过照面。
  早晨沉迎欢还没睁眼,陆礼就已经去公司了,晚上的时候,陆礼躺在床上休息,睡醒一觉之后才迷迷糊糊地感受到有个小身子偷偷摸摸地爬上床,然后掀起被子一角悄悄钻进来,像个偷食的小耗子。
  许是沉迎欢也觉得自己接连几天回来得太晚,细细簌簌地打扰陆礼休息,于是终于良心发现,某天晚上,被司机送回家,上楼之后她就悄咪咪钻进了次卧。
  沉迎欢和陆礼结婚之后住在华庭名邸顶楼复式,上下两层,空间宽阔,两个人住绰绰有余,次卧就在主卧隔壁,平时虽然没有人住,但是有阿姨定时清理,沉迎欢从柜子里把被子抽出来抖了两下。
  连轴转了一天,连晚饭都是在公司解决的,一个叁明治只啃了两口就没胃口地放下,喂给了Noah那只小泰迪。
  沉迎欢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数羊,她有些认床,在数到第两千五百八十一只羊时,次卧的门打开了一个小缝。
  微弱的灯光漏进来,在地上照出一条亮亮的光线,沉迎欢一颗小心脏提了起来,不由地摒住呼吸。
  那人背光站着往前走了两步,沉迎欢这才看清楚是谁,她蓦地松了口气。
  每天凌晨沉迎欢才回来,陆礼总是会被她吵醒,今天头一遭没人进屋,但是他跟习惯了似的,自己竟然醒了。
  不知道这家伙心里在想什么,竟然睡到了次卧,陆礼翻身上床,沉迎欢眼巴巴地看着他,像是被这不速之客给震惊到了。
  陆礼把手往人腰上一搭,自然道,“快睡。”
  ???
  是谁大半夜跑过来打扰别人睡觉的啊?
  陆礼手臂好沉,沉迎欢轻轻戳了戳,“你压到我了。”
  “睡觉不要这么多话。”陆礼说着,把胳膊稍稍移开,“可以了吗?”
  沉迎欢无声地点了点头,须臾,她又问,“你为什么跑到这儿来了?”
  陆礼闭着眼睛回答,“我老婆不是在这儿吗?难道我刚结婚就要独守空房?”
  哦。
  那确实不太人道。
  沉迎欢毫无睡意,她翻了个身,仰头看着天花板,脑子里想的都是隔壁柔软的大床,然后她就又翻了个身。
  结果被人一把揽进怀里抱住,陆礼的手臂从后面搂住她的腰,睡意朦胧道,“闭眼睡觉,不然小心我吃了你。”
  沉迎欢又“哦”了一声,乖乖躺好。
  不知道她哪里来得这么大精神头,沉迎欢眨着眼睛,片刻之后,又开口,“陆礼……”
  旁边的人无可奈何地应了一声,问,“又怎么了?”
  “反正你也过来了,要不我们回去睡……”
  陆礼憋着一口气,“你就折腾我吧。”
  “谁让你跑过来的,而且,我认床睡不着……”沉迎欢可怜巴巴道。
  她向来知道怎么拿捏自己,陆礼把人打横抱起来,沉迎欢蹬着小腿扑腾,“我自己走就行了!”
  “啪”
  陆礼一巴掌拍在沉迎欢屁股上,“老实点!”
  沉迎欢不动了,小声嘟囔,“陆礼,你太色情了……”
  “你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
  --
  周一。
  Noah在公司例会上给各部门的部长分发了产品设计需求方案,沉迎欢打开电脑上的PPT展示。
  翻页笔在屏幕上聚焦,沉迎欢清冷简洁的声音响起,“今天由我给大家介绍一下下面要开发的程序要求,我们的翻译器初步定位是满足用户身处异国他乡时的交流需求。”
  “所以说,这个产品主要受众不是二语习得者。”
  与会的人员中有专业的翻译,也有主攻其他领域的专业人员 ,这个提案一出,底下就有异样的声音响起。
  乔零举起手,轻咳一声,提出异议,“我觉得我们对这个产品的定位需要重新考虑一下,现在大家出国工作会选择专业的随行翻译,旅行会选择地陪或者跟团,翻译器使用率不高,反观现在市面上的同等产品,总结起来还是专业语言学习者使用得多。”
  “我觉得乔零说的不错。”又有一个人搭腔,“这样看来我们的产品没有优势。”
  “嗯。”沉迎欢点点头,“确实,大家考虑的这个问题我也想过,然而从另一方面想,我们的劣势也是优势,市场上不缺功能齐备的翻译器,在我自己的使用过程中,发现翻译器的职能根本满足不了需求,但凡有些生僻的单词就无法检索,或者说使用者无法找到自己想要的内容,比如词性,比如用法。”
  “这样的功能过于局限,所以到最后所有二语习得者都会选择购买一部词汇量丰富的词典,如此一来翻译器的优势也就荡然无存。”
  Noah与沉迎欢想法一致,赞同地点了下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而我们的产品,主打的便是‘地道’二字,在这个功能之下,再考虑其他职能也为时不晚。”
  又有一个人开口,“我们公司的技术满足不了现在开发软件的需求,后续的开发公司还得好好挑选。”
  “这个可以放心。”沉迎欢礼貌一笑,“已经交给技术部的小杨调查,关于开发公司考察结果最迟周叁出来。”
  会议又进行了四十多分钟,大家对这个提案有诸多不满,纷纷提了出来,沉迎欢把大家的意见都整合在一起,打算将方案进一步完善。
  会议结束之后,沉迎欢终于从正襟危坐的姿势中解放,一下子摊在椅子上,跟这些人打交道太累了,她抱怨道,“等你这产品开发出来,我得折寿十年。”
  Noah看着她这副憔悴的表情直乐,“你就是没受过职场的摧残,一直搁学校里念书,现在才哪到哪儿啊?”
  沉迎欢低着头,颓废道,“我根本没有这个能力,我就是废物……”
  “好家伙,你刚才那小嘴叭叭的,老能说了,再说了,你没能力我干嘛把你收入麾下,你以为我在乎你那点臭钱?”
  沉迎欢这才抬头,“那你把我注的资还给我。”
  “去你的,谈钱就生分了,老实做你的方案去。”
  “……”
  ———
  嘀嘀叭叭,谈钱就生分了,咱们聊一聊珍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