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她不得不忍!
  顾美娜眸光扫过顾清许,还是义无反顾又坐回了宋佑霖的身旁,嘴角挂着灿烂的笑容,“宋大少,您别怪罪,我姐就是担心我?”
  宋佑霖指间缠绕在顾美娜的长发间,淡淡的嗓音从喉咙口溢出,“担心什么?担心我吃了你?”
  顾美娜白皙的皮肤上晕开害羞的嫣红。
  “怎么,怎么会呢!”
  宋佑霖松开顾美娜的浓密的发丝,俯身,深邃的眼眸像是融了浮冰,看向顾清许,“我听说,彩虹夜的服务生都是跪着服务的?欢欢,连个服务生都当不了,还是说在舞台上,卖弄身姿,更适合你?”
  顾清许攥紧了拳头,手背青筋分明,眼底铺开猩红的愤怒。
  可是,现在的她,更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她不得不忍!
  双腿弯曲,她还是跪了下来。
  跪坐的服务,她已经习惯,只不是跪向宋佑霖的难堪,她还需要强迫自己隐忍。
  顾美娜看顾清许真的跪了下来,脸色不免难堪,她抿了一口酒,掩藏了难堪的情绪,装作无事。
  李智也嗅到其中不同寻常的意味,他认识宋佑霖也有三四年了,宋佑霖大门大户出身,涵养矜贵,又怎么会三番五次为难这么一个小小的服务员?李智眯起了眼眸。
  顾清许跪在卡座一旁,表面若无其事斟着酒,内心却仿似在仇恨的油锅里煎炸。
  宋佑霖搂住顾美娜的肩膀,勾起薄唇笑,“美娜,既然你姐姐在这里上班,我们是不是应该帮帮你姐姐。”
  顾美娜愣了一愣,不明所以看着宋佑霖,慌慌点头。
  宋佑霖拿起手边的菜单,漫不经心翻了翻,“我们把这里的酒每个点一份,这样你姐姐也可以拿提成。”
  顾美娜尴尬抽了抽唇,“挺,挺好的。”
  宋佑霖掀了掀眼皮,看向顾清许,眸光蒙了一层阴冷的水雾,“听到了吗?”
  顾清许不信宋佑霖会这么好心帮她!
  可是既然他下了单,她拿出口袋的点单器下了单。
  很快,陆陆续续有服务生将酒送了上来。
  不一会儿,玻璃桌面上就摆满了五花八门的酒。
  宋佑霖漫不经心拿起一瓶酒,挑了挑眉梢,“美娜,这么多酒,我不知道哪一种最好喝,这样,你帮我把每一种酒都尝一遍,告诉我哪一种最好喝,怎么样?”
  顾美娜握住酒杯的手指微颤,这桌面上摆着的酒少说也得有百八十瓶。
  如果每一瓶都尝一遍,大醉都算是程度轻的后果。
  重则,命都喝没了都有可能。
  宋佑霖瞥了顾美娜一眼,脸色一沉,连声音都变得冷肃了起来,“怎么?你不愿意?”
  顾美娜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求救的目光看向了顾清许。
  眸眶泛起颤颤巍巍的水光在昏昏的灯光下更显得楚楚可怜。
  顾清许与顾美娜四目相对,那抹可怜,像是密密麻麻的针一样扎在她的心里。
  如果她刚才不知道宋佑霖想做什么,现在她明白了。
  是啊,宋佑霖怎么会这么好心?!
  到头来,还不是为了让她们难堪。
  顾美娜自小胃就不好,如果喝了这些酒,不死也半条命没了。
  顾清许抬眼,语气夹杂几分恳求,“宋大少,美娜不太会喝酒,这酒我喝可以吗?”
  纵使她再不情愿,为了保护顾美娜,她不得不低下头。
  宋佑霖觑了她一眼,深不可测的黑眸冷得看不出一丝情绪,唇角弯出嘲讽的弧度,“你觉得就你配帮我喝酒?”
  简单粗暴的羞辱如是当头棒喝。
  此时此刻,她除了接受,没有任何反抗的资本。
  顾清许的指甲快要嵌入了掌心,垂着头,“美娜还只是一个学生,求求宋大少放过她!就算看在以往的情谊上。”
  “以往的情谊?”宋佑霖的神情骤然冷硬了下来,嗓音覆着森森寒意,像是从地狱传来,“我怎么不记得我们之间有情谊这种东西。说恨倒是有一些。”
  顾清许闭了闭眼睛,昏沉的灯光下,睫毛轻轻颤抖,“要是恨的话,恨的人也是我,和美娜无关。”
  空气在一刹那间凝固。
  突然,宋佑霖笑了一声,眉眼漂着沉沉的浮冰,“这么想出头,我就成全你。我在里面挑出五瓶酒,你要是能喝光了,我就不让美娜喝了,怎么样?”
  这个时候,除了答应,没有其他的选择。
  顾清许咬住颤抖的下唇,点头。
  顾美娜顿时松了一口气,坐在一旁不敢言语。
  宋佑霖挑眉,动作懒散,状似漫不经心挑出了五瓶酒,摆了出来。
  顾清许好歹也在彩虹夜上了几天班。
  这五瓶算是这里最烈的五瓶酒,全被宋佑霖精挑细选了出来。
  按照她的水平,半瓶都撑不过。
  她捏紧了拳头,骨节泛响,半晌,松开,伸出去拿了第一瓶酒。
  瓶身冰凉,像把利刃刺透她的肌肤。
  她拧开了瓶盖,仰头,灌了进去。
  黄汤般的液体从她的嘴角溢出,顺着白皙的脖颈滑落,划出狼狈但魅惑的轨迹。
  宋佑霖漆黑一团的双眸盯着她。
  脑海里却是浮现她在舞台中央,烁闪的灯光下,柔软曼妙摇曳着的身姿。
  他的神情是冷漠的,但在血液里有灼烧的炽热在翻涌。
  那种蚀骨锥心的感觉,他尝过一次。
  那是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感觉。
  因为太过热烈,也太过刺激。
  他的眉间拧出深深的褶皱,晦涩的目光隐着欲望的红。
  但他向来是理智的,如果他沉溺于这种感觉,那么当年他们设计他的那一遭,是很成功。
  他不允许这种成功的可能性的存在。
  这昭示着他的软弱和妥协。
  不过转瞬,目光里的那丝红意消退,只剩下一片冰冷。
  时间像是被无限拉长,顾清许手里整整一瓶的酒,所剩无几。
  刺烈的酒被猛地灌到顾清许的胃里。
  她的意识已经还是有了不清醒的迹象。
  她将空酒瓶重重砸在玻璃桌面上。
  啪的一声,碰撞出清脆而响亮的声音。
  那是一种迈向胜利的声音,
  或者说是她不会屈服的宣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