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我需要么
  “风挽裳。”白衣女子冰雪聪明,看明白孟初一的疑问,微笑轻道,“小衣受人所托帮着送些东西给姑娘,没想到她性子浮躁,无意中得罪了姑娘,还请姑娘包涵。”说话间微微侧头,看向雪衣少女,“小衣,我记得你身上有你师门信物,还不拿出来这位姑娘赔罪。”
  雪衣少女一怔,俏丽小脸上滑过一道愕然,“那可是……”声音一顿,她咬了咬牙,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叶状铜牌,随着手中玉盒塞进红玉手里,恨声道,“拿着!”
  “完璧归赵,还请姑娘不要见怪。”风挽裳微笑解释,“这铜牌是小衣师门信物,缥缈门虽不大,却也在央州有一方势力,只要不违天理道义不违师门宗旨,凭此姑娘可驱使她门中之人做一件事。”
  孟初一眉头微挑。
  一句话就可以替雪衣少女乃至一个门派决定这样的大事……到底是雪衣少女的师门太破落,还是这叫做风挽裳的女子,来头大的惊人?
  最关键的是,这白衣女子虽这样行事,却不会给人任何恶感,反而让人感觉这一切都理所当然,这种底蕴与从容,是久处上位的人才会有的。
  眸光微敛,她一笑,“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她的毫不客气让雪衣少女脸色变了变,张口就要说什么,眼角余光觑见白衣少女唇角笑容,所有怒气刹那泄的干干净净,低了低头,眼眶已经红了。
  如果不是她的粗鲁,根本不用……
  手上微微一热,风挽裳携起她的手。
  雪衣少女又委屈又懊恼,声音里带了点哽咽,“挽裳姐……”
  “这件事我会向你师父说的。”风挽裳浅浅一笑,轻轻拭去雪衣少女眼角泪痕,十指纤白如雪,温柔的让心都柔软了下来,“这么大了还哭鼻子,可不好看。”
  不过是个拭泪的简单动作,雪衣少女脸上的愤恨沮丧竟然刹那间消的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受宠若惊的惊喜,哽咽了下,破涕为笑。
  孟初一看的分明,眸光更深,却没打算把手上的东西还回去。
  有来有往,因果循环,既然她们愿意给,她为什么不能接?
  不要白不要。
  安抚好雪衣少女的情绪,风挽裳回头朝孟初一一笑,“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再见。”孟初一也一笑,笑容清冷从容。
  风挽裳怔了怔,美眸深处掠过一抹晦暗不明的情绪,随即掩去,携起雪衣少女一掠而起。
  两人白色衣袂微扬,如散云一般逸入深沉夜色之中,衬着刚刚升起的一轮皎洁的月色,飘逸如仙。
  “好像……”
  身边红玉突然喃喃道。
  孟初一收回视线,侧头一看,红玉抱着玉盒傻乎乎的瞪着白衣女子消失的方向,一副还没睡醒的恍惚模样。
  “像什么?”
  红玉猛地回神,眉头攒了起来,认真的道,“小姐,她好像我梦里的一个仙子……”
  “……”孟初一一阵恶寒,点点红玉的脑门,语重心长,“红玉,个人崇拜要不得。”
  红玉捧着玉盒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小姐,是真的,好久之前的梦,我记得梦里面我还很小的,我娘抱着我跑啊跑,好多坏人追我们,后来是一个仙子姐姐出现救了我们……我还记得娘叫她小姐来着……”
  孟初一脚步一顿。
  虽然红玉的梦有些离奇巧合,但一般梦境都是些片段,时间越长记忆越模糊,红玉前后转折说的似乎太清楚了点。
  思索间,脑海里好像掠过一点什么,想要抓住,稍纵即逝,根本寻不着线索。
  最近记忆愈发不好了,难道是灵魂与身体也有排斥反应?
  暗笑自己胡思乱想,她问红玉,“然后?”
  “然后?”红玉张大嘴巴,仔细想了想,傻乎乎的笑开了,“后来我就飞了起来了……好多小鸟跟着我一起飞呢。”
  “……”她想多了,果然是在做梦。
  孟初一失笑,伸手接过红玉手里的玉盒,又将雪衣少女给的那块铜牌塞进红玉的袖兜里,怂恿道,“回去好好想想,以后让那个丫头学狗爬还是学猫叫。”
  红玉眼睛一亮,随即又犹豫了,“可是这东西好像很贵重的样子……”这样贸贸然的用了,真的好么?
  “我需要么?”
  孟初一挑眉反问,说话间唇角微扬,清冷眉眼在灯火之下熠熠生辉,闪耀着自信骄傲的华彩。
  丝毫不逊色于风挽裳的华彩!
  红玉精神一振,大声道,“对,不需要!小姐想要什么没有,还要她帮忙!我呸!”
  孟初一满意揉揉红玉的小脑袋,微微一笑,“乖。”
  不远处的阴影处,某人也一笑,黑眸里涟漪微动,俊朗年轻的脸上神色温柔。
  孟初一突然回头,定定看向这边。
  黑衣少女脸上笑意未收,一贯清冷被笑意融化,愈发显得眉眼如画芙蓉花开,点漆似的黑眸明亮若星。
  他忍不住又一笑。
  他怎么忘了,她虽然不会武,但六识惊人,还真的不能小觑。
  孟初一眉头微微拢了起来,她刚才似乎又感觉到什么,但现在又感觉不到了……她干脆折转过去,只见长长的走廊空空荡荡,哪里还有什么人在。
  “小姐?”红玉疑惑走过来,看孟初一的模样,意识到什么精神立刻一振,跃跃欲试,“又有人来了?”
  孟初一哭笑不得。
  看来红玉的恐慌感彻底治好了,现在都有点自大了。
  “走吧,哪里有这么多人来,这里又不是菜市场。”
  “哦。”红玉小脸一垮,十分失望。
  孟初一无语摇头,打了个哈欠,进屋休息。
  *
  两间屋子的灯亮了又灭,院子又恢复寂静,仿佛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一轮新月缓缓升空,月色皎洁如水,愈发显得碧水深深,涟漪微动,不若寒冬倒似初夏。
  “挽裳,这次多谢你。”
  一道男音在寂静中轻轻响起,声线醇和而清冷,并不冰冷,反而有点儒雅的温润。
  木质轮椅停在湖塘边,轮椅上俊朗男子微笑回头,看向身后素衣似雪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