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节
  保大妈这老太太,简直就该给人榨成油。
  ……
  牛百破居然是日本人生的种,虽然苏樱桃原来一直没想到过,但是显然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要真是血统纯的华国人,不会像他那样疯狗一样四处乱咬的。
  想想真是叫人后心发凉,在她梦里,整整十年,紧攥着当时的时政和政策,牛百破整死了多少人?
  而他的生父,一直在接触跟放射性物质有关的工作,这才是他生孩子一直畸形的原因,因为从他父亲那一辈开始,身体就已经烂掉了,坏掉了。
  这大概也是他疯狂到毫无底线的原因。
  这时候还等什么,邓昆仑立刻出门,找张悦斋,通知军方,得抓捕牛百破。
  当然,张悦斋带着民兵,拖拉机一开,立刻就奔赴成县劳改农场了。
  但是,显然孩子们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因为消息举报不够及时,严重拖慢了事情的进度。
  张悦斋下午就回来了,并且告诉大家一个更叫大家震惊的消息:“牛百破因为最近一直表现良好,现在已经被假释了,而保剑英呢,你们知道的嘛,她就是任凭你打死,闭紧嘴巴,什么也不说。”
  带着最后一把钥匙的牛百破,还用猜吗,拿到假释,当然要杀回机械厂来找钥匙。
  而且他有没有武器,会不会带枪,原来他手下那么多小弟,随便找几个,跟着他,都是亡命之徒。
  当然,邓昆仑立刻就给军区挂了电话,让他们带人来搜捕牛百破。
  张悦斋也在全厂搜捕牛百破。
  但苏樱桃也担心啊,这叫她带着俩孩子晚上该怎么睡觉啊,毕竟给个亡命之徒盯着,哪怕你要睡觉,也睡不安生啊。
  好在这天晚上,邓昆仑只在办公室加了半个小时的班,就回来了,当然,这一回他依旧带着自己那副弓弩。
  现在就一点,保卫小白楼,保卫六把钥匙。
  牛百破既然有日本血统,又还野心勃勃的要来偷钥匙,这一回是结结实实的大炮轰蚊子,也得把牛百破给轰个稀巴烂。
  也不知道牛百破什么时候会来,更不知道他手里有没有枪,或者别的武器,贼这东西,一人藏,万人寻,要找起来还真挺难的。
  而邓昆仑和苏樱桃呢,除了一把解放前的王八盒子,就是一把弓弩了。
  今天晚上,一家四个人是挤在一张床上的。
  珍妮大了,当然不愿意跟叔叔睡在一起,睡在最里侧,两条长腿,简直羡慕死了两条小短腿的汤姆。
  汤姆呢,也嫌叔叔今天没洗澡,身上臭,要躺在珍妮的旁边。
  邓博士于是跟妻子并肩躺到了一起。
  “我身上是不是也有点臭了,可我不敢去洗澡,怎么办?”苏樱桃还是头一回经历今天这种情况,毕竟洗澡得去一楼,而红岩军区的人还没来,她有点怕,不敢去。
  邓昆仑闻了闻,就说;‘不用了吧,我闻你身上的味道很香。“
  “我又没有香水那种东西,身上怎么会香,你可真是奇怪。”苏樱桃躺在一侧,笑的漫不经心的说。
  顺着香水,邓昆仑想起一件事情来。
  kate现在已经到古巴了,当然,目前离她能到华国还不知道要多久。
  因为古巴友好访问团目前还没有跟这边交涉好关系。
  但是她能和国内通信了之后,就给自己的一个远房堂姐,也是汤姆的亲姑姑罗美琳写了封信,也是听说秦州条件特别艰苦,让自己的远房堂姐给苏樱桃送一瓶香水,算是自己送给博士和樱桃的新婚礼物。
  汤姆的姑姑在申城,据说在友谊百货店上班,可以拿到非常好的香水。
  邓昆仑闻了闻妻子身上的香味,觉得她应该不需要香水,因为她的体香就足够香的了。
  不能多闻,闻太多,他脑子里又该胡思乱想了。
  邓昆仑从小就颠沛流离,寄宿过很多人家,闻过很多人家的味道,吃过很多人家的饭,但是独独,苏樱桃身上的味道,他从来没有闻过,她做的饭,总让他有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却不知道自己曾在哪儿闻到过,吃到过。
  能和两个孩子,以及妻子并肩躺在一起的,这种温馨的感觉也是唯独现在才有。
  分明形势十万火急,但邓博士躺在床上,居然有一种,自己正在享受天伦之乐的错觉。
  第88章 锋芒毕露
  红岩军区的人, 是夜里两点到的机械厂,为了不引起轰动,派了队伍在外面搜查, 但进机械厂的人确实不多, 就陈超带了五个男同志, 据说全是军区的神枪手,当然,一来就布防在邓博士家了。
  而汤姆和珍妮, 苏樱桃也给请了假,今天连门都不准他们出,就让他们在家里蹲着。
  不去上学,于孩子来说得是多开心的事儿啊。
  所以, 乍一听说今天不用去学校, 汤姆可开心了, 居然还能说出, 要是牛百破能天天来厂里闹就好了这种话来。
  结果才憋了两个小时,就憋不住了。
  “婶婶,我出去喂个鸡, 行不行啊?”围着苏樱桃绕着圈圈, 他说。
  苏樱桃当然得摇头:“不行,你没看你叔叔都没去办公室,在楼上呆着呢, 喂鸡咱们不能去,只能是那些解放军叔叔去。”
  陈超是呆在楼下值勤的, 接过苏樱桃拌的鸡食说:“不要觉得这是守株待兔,在咱们秦州潜伏的日本间谍尤其多,这种事情一旦传扬出去, 要闹出大恐慌来,我们军区都要受牵连,邓长城同志,委屈你一下,今天你还只能在家里蹲着。”
  汤姆好歹也是看了很多电影的,对于这些解放军叔叔们就很是有些不屑:“你们完全不像电影里的解放军,要是电影里的解放军叔叔,肯定早就端着枪,冲啊冲啊,已经把敌人给抓住了。”
  陈超当然不跟小屁孩儿犟嘴,只笑了笑,专注的保养着自己的枪支。
  不过,就如同汤姆瞧不起陈超这种只会蹲守在家里的解放军。
  陈超和他的战友们也特别瞧不上邓昆仑的那把弓弩,毕竟冷兵器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可是枪械时代,博士架一把弓弩,看起来就很可笑。
  这玩艺儿,哪怕一把王八盒子都比它强,好吗?
  因为出不去,苏樱桃从早晨就开始做饭了。
  婶婶烙的饼,汤姆向来最喜欢吃。
  今天有的是时间,而且家里现在有纯小麦粉,以及自家母鸡生的,圆圆白白的蛋。
  汤姆摸着自己滚圆的小肚皮,愁怅一会儿自己的身高的功夫,婶婶已经把西葫芦瓜擦成丝儿,和面粉拌到一块儿,再打两只鸡蛋进去,给他烙出好几张表面烤的金黄的鸡蛋西葫芦丝饼出来了。
  还有她随着洋柿子随下来,随炒的洋柿子酱呢。
  用这种西葫芦饼蘸着洋柿子酱吃,甭提多香了。
  汤姆楼上楼下的乱窜,一会儿去卧室里,看看几个一直在等着狙击的连长们,一会儿,再去看看邓昆仑。
  因为几个连长都在笑话邓昆仑架起来的那支弓弩,汤姆就挺生气的,他叔叔分明都听见了,但是居然一点都不生气?
  最近才慢慢的在给自己找尊严的汤姆,现在属于完全膨胀的时期,别人嘲讽自己,或者让自己不舒服的话,总是想去强势的反驳,而且一定要证明给别人看。
  叔叔一言不发的态度,就让汤姆很不爽。
  “叔叔,他们都在笑话你的弓弩,你快去跟他们说一下呀,你那副弓弩,可以一次射穿两只兔子呢。”摇着邓昆仑的手臂,汤姆说。
  苏樱桃是女同志,很多方面都喜欢多说一点,给孩子多讲一点。
  而邓昆仑呢,向来不喜欢多说多讲的。
  但因为汤姆最近确实跟原来不一样了,而且,人家现在可是在捍卫自己的尊严,邓博士就不得不跟他多解释几句了。
  “汤姆,当我们真正有实力的时候,是不需要刻意去向谁证明什么的,因为在汉语中,有一个成语叫作锋芒毕露,它的意思是,只要你在某一方面,本领足够强大,早晚有一天那个锋芒就会露出来的,你明白吗?”
  汤姆还是不懂,嘟了嘟嘴巴,他说:“我没觉得,反正我觉得吧,哪怕牛百破来了,他们的枪那么快,您要是不抓紧点儿,您这弓弩肯定比不上人家。”
  在他印象中,牛百破鬼鬼祟祟而来,而他家,藏着几个狙击手,但是,叔叔拿王八盒子,一枪嘣了牛百破,并且让他亲手从牛百破的屁股上抓下钥匙,这才是他能扬眉吐气的关键。
  可是,时间那么漫长,太阳才升起来,鸡窝里的鸡在咕咕,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但是,全然没有牛百破的消息。
  ……
  这不,转眼就到中午了。
  外面的部队估计是还没搜捕到牛百破的足迹,回来一汇报,得,全家人出不去,陈超他们还得继续在邓博士家蹲守着。
  “牛百破不会是不来了吧?”陈超也着急了,不停的上楼下楼,而在楼上布防的那几位同志,都是连级干部,也颇有些着急:“要不咱们把钥匙转移到军区,撤吧,慢慢搜牛百破,怎么样?”
  “等吧,他肯定会来的,既然能在我家解决了,就不要把事情闹的太大。”邓昆仑在书桌前忙他的,皱着眉头说。
  确实,这年月大家不但得防着间谍,还得防着别有用心的人搞批评。
  正是‘集中火力向军界’的时候,要给g委会那些人逮到军区的短处,陈超他们一个个的也得挨批评。
  真是咸鱼翻身两面煎,哪面都得受火煎,工作难干呐。
  本来,苏樱桃是让徐冲冲带话跟白老师请的假,俩孩子在家呆一天也没什么。
  但没想到傍晚,白娟居然上门来了,敲着门就喊:“苏主任,您在家吗?”
  “在呢,什么事儿?”苏樱桃问。
  楼下的陈超先得把自己架好的枪给盖起来,当然,还要示意苏樱桃速战速决,赶紧把她给打发了。
  不过,白娟显然并不想立刻就走。
  站在门口,她先是给苏樱桃转达了一下,俩孩子今天晚上要做的作业,然后咬了咬唇说:“苏主任,您是不是跟咱们徐会计关系挺不错的。”
  “怎么啦?”苏樱桃问。
  白娟再皱了皱眉头,才说:“虽然说原来是夫妻,但现在张主任和徐会计已经离婚了,而且我和张主任正在谈对象,您能跟徐会计说说吗,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孩子转达,她就别跟张主任再见面了。”
  苏樱桃还没说话,珍妮一手拍着篮球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一脸认真的说:“可是白老师,张迈跃生病了,徐阿姨一个人没办法,难道说,她也不能喊张伯伯过去搭把手吗?”
  “邓珍,我是你的老师,我难道没教过你,大人说话,小孩不许插嘴?”白娟口气一硬。
  珍妮立刻说:“可是,您还说人不该在别人的身后嚼事非,但您不也在办公室里,跟别的老师,总是谈论徐阿姨的事情?”
  “邓珍,你太过分了,我什么谈论过徐会计的事情,我都要跟张主任结婚了,于她有什么可说的?”白娟简直要气死了。
  她是跟别的同事一起抱怨过,说徐俨总是故意端着自己,但是又经常为了很多事情麻烦张悦斋,事儿事儿的。
  可这话,珍妮从哪儿听来的,现在居然还当着苏樱桃的面说?
  “反正我就是听到过,我能为我自己说的话负责。”珍妮说完,转身进门,又去拍她的球了。
  腿长,个头高的小女孩,向来不怎么说话,原来又瘦又胆小,但现在不论大球小球,在她手里就跟玩儿似的。
  白娟一脸的尴尬,对着苏樱桃讪笑了笑,又来了一句:“小孩子就是爱说谎,徐会计那么可怜,我怎么可能在背后说她?”
  “那您以后也尽量别说吧,毕竟以身作则,咱们都是成年人,在人背后说人事非确实不好。”苏樱桃说着,哐啷一声,把门又给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