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衲很坏[综民间故事]_36
  夭童:我是大坏蛋,我最爱吃龙肉!嗷呜嗷呜嗷呜——
  小黑:(左躲右闪)娘,他要吃我!我好怕我好怕!
  文娘:(一人一个毛栗)都消停点,赶着路呢还闹?
  夭童:(委屈)我们小时候不也玩过官兵抓强盗吗?
  文娘:……
  大师父:哈哈哈!
  夭童:小黑爷爷,你小时候我们也玩过。
  文娘:爹,哈哈哈哈哈哈。
  .
  .
  【小剧场②】
  大师父:请问船家,您听说过蓬莱岛吗?
  船家:蓬莱?有点远,五十文。
  大师父:(恍恍惚惚)现在去神仙境都这么方便了?
  ……
  船家:到了!下去吧,这里的加吉鱼很好吃,你要愿意走,边上还有龙口、栖霞、招远几个县城,都挺好玩的。
  大师父:(阿弥陀佛,错了错了)我说的是蓬莱仙山啊,有神仙住的那种?
  船家:你傻吗?世上哪有神仙?
  浪分左右,海里走上来个夜叉,一拍大腿:哎,您可来了!这边这边。
  啊呜参考的《秃尾巴老李的》的版本:
  袁枚的《子不语》:“山东文登县毕氏妇,三月间浣衣池上,见树上有李,大如鸡卵。心异之,以为暮春时不应有李,采而食焉,甘美异常。自此腹中拳然,遂有孕。十四月产一小龙,长二尺许,坠地即飞去。到清晨必来饮其母之乳。父恶而持刀逐之,断其尾,小龙从此不来……”
  时间上该成了11月,冬天。
  ☆、第54章 秃尾巴老李
  月黑风高,这父女俩带着行李上了路。文娘裹的小脚走不快,骑着毕家的驴,大师父牵着驴走在前头,夭童虚坐在大师父肩膀上,小黑收敛了龙息盘旋在众人头顶上,一行人就这么往城里去。还好夜深人静,大家都睡了,这谁要远远看见了,不得吓得尿裤子!
  一路走着,俩娃娃最是聒噪,叽叽喳喳斗嘴嚷个不停,最后文娘虎了脸,才把这两娃震住了。夭童不说话嘴里就闲得难受,想起先头说的吃谷子生子的事儿,挑了个话头,见文娘接了茬,便冲着小龙得意地眨眨眼睛,开口往下讲。
  三四百年前,还是宋朝的时候,有一位大户人家的小姐,清晨起来逛花园。园子里红的花、紫的花、粉的花,应有尽有,芬芳扑鼻,小姐逛累了,就坐在亭子里休息,一眼就看到亭子角石头缝里长着一株稻子,稻子上结了两粒谷子。她一大户人家的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认得什么谷子麦子,就觉得好玩,伸手掐了,放在手心里玩,端着手凑近了研究。丫鬟给拿了茶水点心来,放在亭子中的小桌子上,说了句,小姐,茶点来了。
  小姐被冷不丁的一声吓了一跳,“啊?”地问了一声,风一吹,那俩谷子正吹到嘴里,吃了下去。一砸嘴,味道有点儿淡。一转眼几个月过去,小姐的肚子慢慢就大起来。她不懂,小丫头也不懂,都以为是吃胖了,小丫头还说,吃胖了好,看着有福气,咱姑爷一定喜欢。
  这小姐从小议了一桩亲,门当户对的人家,再有三个月,就是成亲的大好日子。
  月事停了蛮方便,就是肚子大了不太好,老容易饿。又过去了两个月,肚子更大了,天气开春转了暖,厚衣服下去,都换上了薄衣服,肚子藏不住了,当家的娘一看,吓了一跳,我闺女好端端怎么就染了肝腹水的毛病。赶紧请了大夫来看,大夫一掐脉,恭喜,您家千金胎像很稳,再有一个月,就该生了。
  当娘的差点没拿扫帚把人打出去,像话吗?我家一黄花大闺女,怎么可能是有孕?
  又找了几个大夫,都说胎坐得稳、坐得好,有什么养胎秘方吗?
  这回这娘就是差点儿把闺女给打出去了。身边的丫头、老妈子全关起来问,说,谁,到底谁是这孩子的父亲?仆从们一问三不知,别说小姐了,就是她们都鲜少见到男人,事情还没问出结果,就已经到了成亲的日子,成亲当天,新娘子挺了个大肚子,她爹也烦恼,这嫁一送一的好事,亲家愿意接受吗?
  一家人都是糊涂人,一个个束手无策,新娘子换了衣裳,耳边就听得母亲来回唠唠地骂,她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脸皮薄得很,只等她娘转身离开,心想自己这嫁过去估计也没好日子过,拿红绸子扔房梁上,人就给吊上去了。
  人没救得回来,喜事变丧事,撤了满府的红绸子,挂上了白绫布,人给停了堂屋里面。到了三更半夜,忽然棺材里有娃娃的哭喊声,守灵的几个胆子也大,打开棺材一开,棺中产子!好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老爷夫人赶紧把孩子抱了出来,也不知道怎么办好,就放在家里养着,主不主仆不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就这么过着。
  那上吊死了的小姐,因为搞出了未婚先孕的丑事,不能进祖坟,就找了个山沟沟,单独给埋了。
  回头说那孩子,最初姥爷姥姥不待见他,可这孩子很有灵性,从小就聪明懂事,能解人燃眉之急,又很会说话,把一家人哄得高高兴兴的,还让他去学堂读书。这孩子很聪慧,十二岁当了秀才,十五岁中了举人,十八岁就成了当朝最年轻的状元郎,皇帝很看重他,赐他做了大官。此棺中子有权有势后,回老家翻新旧屋,从花园亭子下面翻出一个头盖骨来,那头盖骨眼睛窟窿中,长着一根稻草。他当机立断说是家中姥姥姥爷曾经谋害人命,藏匿于此,他要大义灭亲,谁都别拦着。
  那老爷夫人都慌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被拖上了刑场,砍了头。有人悄悄议论,这状元郎是给他娘报仇,也有人说,不对不对,是为了掩藏他私生子的身份。
  棺中子回到京城后,服侍皇上左右,人会来事,很快权倾朝野,他主张朝廷与北方国家议和、残害忠臣,朝廷被搅得乌烟瘴气,几十年的功夫,丧失了很多城池,国之将亡。人们都说,这棺中子是惑乱星下凡,专门来搅乱超纲,断送王朝百年基业的。
  大师父听得津津有味,张口问道:“你小子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夭童一笑,故作神秘道:“那大家小姐吃的可是两粒稻子,上吊时嗓子眼儿里还留着一口气,只顾生头一个灾星就彻底死了,没能把那福星也生下来。我就是那福星咯,被那些愚蠢的人跟着我娘一起埋了。”
  文娘跟大师父都吃了一惊,没想到故事里的人就在眼前。俩人也不知怎么安慰他,沉默了会儿,文娘若有所思道:“爹,我这一胎怎么感觉跟故事里那么像呢?是不是也是什么星借着我肚子下凡?”
  小黑龙嚷嚷道:“小黑是好龙,是娘的孩子,才不是什么下凡的。”
  大师父道:“自古以来不管是飞禽走兽还是人,哪一个不是父母生的?夭童,你生父可能就是那个不知名姓的骷髅头,修炼成精,使了个妖法害人。闺女,你别怕,爹一定给你找到那个祸害人的蠢龙,给你出口恶气!”
  文娘苦笑道:“爹,您就别说这个大话了,如今咱爷儿俩连房子都没得住,哪里还谈什么报仇?女儿心想着,不说别的,就是能找到那坏人,咬他一口出出气,我也心满意足了。”
  小黑小心翼翼道:“娘,你不喜欢孩儿吗?”
  文娘伸手摸摸他冰凉的鳞片,道:“我可怜的儿,这事与你没关系,你来了便是我母子的缘分,娘怨你的生父,却不会怪你,你是娘的心头宝。”
  小黑放了心,跟以前一样,“啪叽”一声落倒他娘怀里,他忘了他又长大了,一下子就把驴给砸崴了脚,那驴“啊呃啊呃啊呃”惨叫个不停,没法再往前走一步。夭童从大师父肩膀下一跃而下,拍着手笑道:“哈哈哈,小黑你个大笨蛋。”
  “你才笨,你最笨!”小黑一扭身子、尾巴一甩,把他娘稳稳驼到了背上,给夭童做鬼脸,道:“小黑最孝顺。”气得夭童怎么说也不坐大师父肩膀上了,迈着两条小短腿,在地上气呼呼地走。
  文娘心疼儿子,又走了不多远,看见前面隐约有座破庙,连忙道:“小黑,你歇一歇,放娘下来,咱们去破庙里面落落脚。”
  话音刚落,小黑真听话,把他娘放下来,跟着往前走。夭童手里偷偷藏了一根狗尾巴草,趁着小黑不注意,拿着去搔他鼻子。小黑猝不及防,“啊切——”打了个山响的大喷嚏,鼻涕喷了夭童一脸。夭童哇哇大哭,却没人上前来安慰他。他从手指缝里偷眼一看,眼前站着个黑小孩,看着比他还小点儿,拖着鼻涕,傻乎乎看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大师父和文娘都围着看稀罕,连连夸夭童是个福将,抢着要抱小黑。
  夭童立刻收了眼泪,也围上去,摸摸小黑的胳膊,羡慕道:“看来你不是妖怪,我们妖怪至少也要一两百年才能化形,我原来是人身,也用了快三百年,你可真行,一个鼻涕泡就化作人形了。”
  小黑傻乎乎地笑,伸手要娘抱抱。文娘抱着他没法走路,小黑又躲到大师父怀里,两手抱着他姥爷的脖子,脑袋往咯吱窝里钻,“咯咯”笑个不停。
  夭童眼睛一转,甜甜地喊了声文姨姨,然后可怜巴巴地看着她,道:“小童也想娘……小童都没见过娘,文姨姨,我能喊你一声娘吗?”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尤其还是一双红眼睛,跟哭过一江泪似的。
  女人心软,文娘“哎”了一声,道:“孩子,你要不嫌弃,以后我就你是干娘,你就是我儿子。”
  夭童又得意又高兴,围着文娘的腿转,“娘、娘”地叫个不停。
  一行四人笑闹着迈步进了破寺的院子里,还没进大殿,就看到从破庙大殿里连滚带爬跑出个人来,边跑边回头往后瞧,嘴里大喊:“妖怪!有妖怪!你不是我娘——”一溜烟的功夫跌跌撞撞跑到了院子外面。
  文娘定睛一瞧,奇道:“这是毕大山啊,他也在这儿落脚?”
  父女俩不解,说着话,从里面慢吞吞走出一个老太太,开口道:“亲家,说一句我让大山去接就好,怎么亲自把文娘送来了?”定睛再一看大师父怀里的孩子,连忙倒腾着小步子从破庙里走出来,口道,“我的乖孙,你也来了?奶奶抱抱。”
  夭童上前一步,笑眯眯道:“奶奶,你要抱就抱我吧,我皮嫩骨头脆,耐吃。”
  毕婆婆脸上的笑僵住了,尴尬道:“你这孩子哪里来的,说的什么话?看见老太婆我长得又老又丑,就这么笑话人?有娘生没爹教的,老婆子不跟你见识!文娘你快进来坐坐吧,刚大山做恶梦,发癔症疯跑了,老婆子我腿脚不好,跟不上。亲家公,你能帮我把人追回来吗?孩子我替你抱着。”
  文娘一想,毕大山确实有梦游的毛病,不过以前就是睡一半,坐起来,没想到如今已经恶化到大半夜到处乱跑了。一日夫妻百日恩,她虽讨厌毕大山,可也不想他半夜瞎跑,一会儿再掉湖里淹死,便跟大师父道:“爹,要不你出去帮忙找找?俩孩子有我跟毕家婆婆照顾呢。”
  大师父很野蛮,没有按套路走,大手一挥,道:“不行,毕大嫂又老又丑,看着要吃人,爹得守着你们几个,防着她!”
  把毕婆婆气得呀,你太讨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①
  大师父:小孩真可爱啊,以后老衲与师太也要生十个八个玩玩。
  啊呜:这个,你们可能已经过了能生十个八个的年纪了……
  大师父:老衲肉身都没了,就幻想一下。
  啊呜:摸摸大师父。
  小剧场②
  西海龙王:魔晟呢?孽障你给我滚出来,瞧瞧你干的好事!
  龙四太子:干嘛啦爹,正准备出去耍呢,有啥事回来再说。
  西海龙母:(拉住儿子耳语)你爹这个神经病,你三哥不过烧了他的明珠,就被告上天庭说忤逆,你别废话,快去。
  龙四太子:娘啊,你也不想想,我们一家都是黑龙,偏偏三哥他是白龙,你说我爹为什么要治他?
  西海龙母:呃……放肆!
  龙四太子:他是捡的呀,跟我这种亲生的能比吗?
  西海龙母:(擦汗)很有道理很有道理。
  东海广德王:青龙
  南海广利王:赤龙
  西海广顺王:黑龙
  北海广泽王:白龙
  ☆、第55章 秃尾巴老李
  许是看大师父就是个种地的,没什么能耐,留在这里也没什么关系,毕婆婆眼珠子一转,咳嗽了两声,道:“夜深露重的,你们都进来歇歇脚吧。文娘,你来扶我一把。”毕婆婆也是裹的小脚,走起路来一摇三晃。
  文娘见她可怜,咬咬牙,扶她走到破庙里面,找出一个旧蒲团,拍拍灰让她坐下。毕婆婆两只手拉着文娘不放,絮絮叨叨讲文娘离开毕家之后,毕大山日子过得怎么怎么惨,家里脏衣服堆成了山,厨房冷锅冷灶没人做饭,邻居都听说了生下小龙的事,个个背后笑话大山,要不是她惦记着儿子,从大海家过来看了一眼,他儿子都上吊死了。
  文娘,这是你造的孽,你不能这么冷心冷血啊!
  这番话说得声泪俱下,一般的小媳妇就被骗回去了,文娘心中正挣扎呢,小黑疑惑地问道:“那我娘回去,就是为了给他洗衣做饭?”
  文娘一想,还是我儿子看得透彻,她挣脱开毕婆婆的手,正色道:“毕家婶子,自从大山将我休回家,我俩之间便没了任何关系,以后麻烦您不要再说这些话了。夜色深,您一个老人家上路不方便,快快休息吧,我与我爹还要赶路,先走一步了。”说着话往外走,她脚穿一双自己纳的布鞋,鞋底软,一下就感觉踩到了什么东西,咯脚,以为是破庙顶上掉下来的小石子,往前一踢。那东西滴溜溜往前滚,停在夭童脚边上。
  夭童捡起来一看,是个小骨头,比了比自己的手指头,正好一节指骨的长度、形状,他惊呼一声,“这是小孩的手指头,你吃小孩!”
  毕婆婆一听这话,忽然站起来,人膨胀得两丈高,头几乎要顶到屋顶,妖风呼呼地吹。
  夭童边跑边喊,“快出去,快出去!这是老虎婆!”大师父临危不乱,拉着闺女扛着外孙大步往外,他们前脚刚落到院子外,后脚就听得一声巨响,破庙塌了。几人心中后怕不已,可还未来得及把心放回肚子里,就见到漫天的灰尘中,亮着一只灯笼,黄澄澄。很快,大师父就看清了黄灯笼是怎么回事。
  根本就不是什么灯笼,乃是毕婆婆另一只眼睛,拳头大的眼珠子,冒着黄光。毕婆婆此时凶相毕露,一嘴的獠牙,胳膊上长着毛,一条尾巴跟猫似的在身后缓缓摆动,似乎在犹豫先对哪个下手。整个看上去已经不是人了,是个半人半虎的妖怪。
  夭童吓得腿软,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半分挪动不得。大师父抱起他,焦急地问:“孩子,你可是有四五百年道行的妖精,跟她战斗啊!”
  “不是,姥爷,这、这老虎婆就是我的克星!我是小孩子的阴魂变的,哪个小孩不怕吃人的老虎婆?呜呜呜,都怪你们,都怪你们大人总讲老虎婆的故事吓人,我现在动都动不了,呜呜呜呜,要被吃了,要被吃了。”夭童扯着喉咙哭喊,他越哭,那老虎婆就越高兴,缓缓迈着步子走过来。
  大师父忽然意识到,这毕婆婆是一双小脚!不管真是毕婆婆还是被附了身,反正这一双小脚是走不快的,当即对小黑道:“乖孙快变成黑龙载我们走!”
  小黑瘪瘪嘴,委屈道:“姥爷,我变不回去了……呜呜,夭童,我要变回去,不要被吃掉。”
  夭童还在哭,说话声夹着抽泣声,一顿一顿道:“狗尾巴草丢了,你、你自己打个喷嚏试试。”几个人是一边说着一边跑,可那老虎婆动作再慢,追几个凡人还没问题的,还没跑出百步远,几个人全被老虎婆攥在了手里。
  老虎婆哈哈大笑,道:“老婆子原还担心打不过你们,罗里吧嗦说得嘴都干了,没想到都是草包饭桶!正好,先喝点童子血润润喉。”俩孩子被捏得又哭又喊,大师父被举在半空中,也是心下凄凉,没想到老衲只是上回悄悄破了荤戒,吃了点肉,这一次就要被人吃,真是因果报应,轮回不爽……不不,老衲要抗争,要展现出一个高僧的素质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