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楼锦尘的爆发
  第38章 楼锦尘的爆发
  她甩了马缰,纵身一跃,在澜清府内转了几圈一个人影也没有,这时候她还真不知道该去找谁,在京城她除了认识一个楼锦尘楼宇及,还有就是斛律堂佑,个个官都挺大的,撑死了还有个皇上呢,可是顶个毛用啊?
  每个人都盼着楼澜死,她可不想人没救到倒先让这几个人把主意再打到她的头上来。
  但是她不去找别人并不代表着别人不来找她,才踏出大门,迎面而立笑的依旧温雅如絮的男人不是斛律堂佑还能是谁?
  苏小鹿怒了,这一次是真的怒了,她最讨厌被人牵着鼻子走,而且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绕回来,更更更重要的是还是她自己回来的!越想越憋火,三步并两步奔至他的面前就是一拳。
  斛律堂佑微微侧了侧身,嘴角勾起一抹嘲笑,却在下一秒僵化,身子偏了一个弧度,苏小鹿的拳头像是长了眼睛,一记虚空,左拳后挡,蹲身就是一个扫腿,斛律堂佑没想到她会虚招实招快招一起用,最后一个扫腿愣是没躲过。
  一个趔趄就要扑向到底,凌空一个侧翻,脚步稳稳站立后,眼中不再是愚弄嘲笑,“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那是你的事。”苏小鹿抱肩而站,脸上一派大师风范的高深莫测,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说到底她现在只不过是扮猪吃老虎,她一孑然一身的人,怎么可能跟个地头蛇相比呢?想来刚才还是自己太冲动了些。
  斛律堂佑收身弹了弹身上莫须有的灰尘,走到她的身边,低头凝视着她的双眸,脸上是温良友善的笑,“现在可要跟我走?”
  她聚拢目光与他对视着,良久,肩膀颤抖的低下了头,一声悦耳的欢愉笑声溢出喉间,斛律堂佑一怔,双手微拢,神色不变,嘴角的笑恰到好处的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半响她抬起头回望他,说:“好啊!我倒想看看你还能把我带到哪里去。”
  楼澜并未修她,她至今仍旧是他的妻子,即使他斛律堂佑已经暗中娶了她又怎么样?她仍旧是楼澜名义的正室,她倒要看看他能拿她怎么样。
  苏小鹿被斛律堂佑带回去的时候,正好是楼澜被送出城门的时候,京城中的人都在城门外围观着议论着讨论着。
  夕阳晕黄,淡化了他的眉眼,但他身上那股飘然欲仙的气质依旧深陷在了每个人的心中,有人说:“看,澜王已经不是以前的澜王了,那股杀场上的气质已经没有了。”
  有人回答说:“是啊!可是我还是喜欢这样的澜王,他依旧是我们心中的神。”
  “只是,一山哪能容二虎啊?”
  有个包着白色头巾的大爷从人群中挤出来,望着澜王消失的方向,高深莫测的笑了一下,手中的烟斗灰零零散散的落了一地,“你们年轻人哪,目光都太短浅,澜王能放行未必是好事,也未必是坏事,这恐怕要看他的造化了。”
  刚才讨论的最激烈的小青年一看是东城卖包子的栾大爷,喜道:“栾大爷也出来看热闹哪!你家栾皓都半年没见到了,是不是送人家了?”
  “去你的。”栾大爷举起烟斗在那小青年的头上敲了一下,红面嗔道:“死小子,说什么胡话呢!大爷我再穷怎么会把自个的儿子给卖了。老头子做几个包子就能赚回儿子钱。”
  小青年见大爷红了老脸也大了胆子跟他贫了起来:“我说栾大爷,那小子是不是您生的还不一定呢,我瞧你娃长的那么标致可不像你能生出来的。”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栾大爷老脸更是一红,啐了一口,挤了挤身子就往人群里挤走了。背后的人看了又爆发出了一声哄笑声。
  谁也没有注意到夯土围墙角聚拢的一群白色侍卫,如幽灵般无声无息的潜在他们的周围,中间的白衣少年,表情一直淡淡的,目光一瞬不瞬的驻留在那位叫栾大爷的身上。
  苏小鹿在天黑了之后,躲过了斛律堂佑府中的侍卫一路往皇宫前去,这个时候她可没心情在他府中修生养息,看他下棋看他斗蛐蛐,若是放以前她心情好说不定还和他来场博弈呢,可是现在她连喝杯闲茶的功夫都没有。
  上一次来皇宫都是由太监总管和小太监领路,所以当苏小鹿站在皇宫城墙上的时候,突的叹了口气,真是庭院深深深几许啊,这也太深了吧?简直是一眼望不到头啊!她该从哪里找呢?
  苏小鹿正打算挪开脚步先去楼宇及的宫殿潜着再做打算,一个转身就看见斛律堂佑那个家伙擎握着一把纸扇潇洒的迎风而立。
  苏小鹿默不作声的越过他,头低的低低的半长的流海遮住了她的琉眸,只余唇畔一丝淡若春风般的浅笑。
  斛律堂佑紧随着她一路往皇帝宫殿而去,苏小鹿的跟踪潜入功夫已经算是上层中的上层,而斛律堂佑自是不落她半步之远。两人俱是沉默着,苏小鹿不会无聊的去问这么大半夜的他老大将军怎么跑皇宫来鬼混,他亦是不会如此问。
  不过在潜入皇上殿宇前一步,斛律堂佑却是止了脚步,苏小鹿一愣,但是脚下并未停止,或许停下来会是个明智的选择,但是苏小鹿知道即使现在停止不前也早已晚了。
  斛律堂佑那个家伙根本就是过来看戏的。
  而她就是他戏本中的主角。
  楼宇及住的庭院极大,红墙砖瓦,粉妆玉砌,钟乳石铺就的青石路一路延伸至各个房门前,两侧的树木高大葳蕤,像是吸收了最好的肥料与日照,光合作用过度导致了有些树木甚至长的跟有几百年历史的梧桐树差不多粗。
  秋风萧瑟,树叶稀稀落落的一路飘洒,黑暗中那些树枝虬木七横八竖,跟群魔乱舞似的让人心里毛毛的。
  苏小鹿站在青石路上,头微微侧了侧,看向每棵树木顶端,眼底闪过高深莫测的异光。
  唰唰几声尖利刺破空气以极快的速度飞向她,风静止了抖动,惊起了一地的落叶漫天飞舞。
  下一秒,空间时间瞬间停滞。
  苏小鹿以比箭羽还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原地。头顶上面起了骚动,几声树叶窸窣的声响后有几人轻巧落地,一身高颀长的男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看着原地盘旋的落叶一脸沉思。
  这速度快的实在是诡异!
  然,他还没来得及思考,喉咙一紧,一双纤细若骨的手紧紧的扼住了他的咽喉,秋暝眼眸一暗,以手肘用尽十二分地力气向后挥去。
  落叶飘荡,破空之声再一次穿破耳膜震动每个人的神经系统。空的?秋暝微愕,瞳孔瞬间收缩,转眼朝身后的白羽看去,白羽一脸茫然的看着他,其他人眼中更是有点石落水中的波动。
  白羽紧了几步来到秋暝的身边,用极低沉的声音问:“你刚才怎么出手了?”
  秋暝眼神沉的更深,手中的剑刷的亮了出来,白晃晃的剑花顿时在黑色的天幕中撕开一条裂缝,声音冷的如阎罗地狱:“是人是鬼?出来!”
  极度的黑,映着极度的暗,黑暗中的她如魔鬼一般嗜血而贪婪,那双清澈湛蓝的眼睛此刻正绽放着属于魔性的鬼魅,她血液中正叫喧着的咆哮着的,不是死亡的绝望,而是黑暗撕破她身躯的断裂。
  一双如鬼般的手从黑暗中张牙舞爪而来,丑陋的如人内心最黑暗的角落,扭曲畸形,宫廷死士们顿时失去了任何行动能力,惊恐的望着那双手,近了,近了,更近了。
  一双手似乎能变换出无数双的手,扼住所有人的咽喉。
  恐惧从每个人的心里开始蔓延,他们是死士,从不惧怕死亡!可是直到这一刻他们坚强如盾的内心开始动摇,那是怎样的手?它似乎不是从黑暗中伸出来的,而是从他们的心脏里扒出来的怪物。
  秋暝眼中也有了一丝惊恐,但是毕竟在生死边缘徘徊了这么多年,在那双手再一次诡异的爬上自己喉间的时候,脚步一错,转瞬移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后退,直到后背抵上一棵大树。
  气喘吁吁的睁眼望着自己的战友痛苦的在原地挣扎,俊秀的眉毛拧成绳,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会让人感觉如此的诡异?
  树后,那一抹清淡雅俊的身影飘然而至,楼锦尘傲慢的斜睥着眼前的人,鼻子里哼了声:“本王道是谁呢!原来是斛律大将军啊,这么深更半夜的,怎么跑皇宫来闲逛了?”
  说话间还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站在那无动于衷的苏小鹿,斛律堂佑挑眉一笑,对着楼锦尘带来的侍卫使了个眼神,那些本已围着苏小鹿蓄势待发的侍卫都规划而一的退了开去。
  气的楼锦尘对着近身的一侍卫的脑袋就是一下,怒极反笑:“好啊,不愧是我朝的大将,你的手可伸的够长的,连皇上身边的人都安插了奸细。本王可没那个没用的皇上窝囊,别以为你会打几个仗就反了你,本王觉得有必要提醒你,这王朝再怎么不济,它还是姓楼,不会轮到其他小名小世来践踏。”
  “是吗?那本将军也必要提醒一下锦王,若是一个王朝从内部开始腐败,那它离瓦解也不远了!”斛律堂佑笑的依旧灿烂,手上的纸扇啪的一声应景而开。
  苏小鹿抬头看了一眼那个正在装a和装c之间游荡的将军,突然觉得这人还真是典型的不知天高地厚。转眼看了一眼黑铁锅的楼锦尘,无声的叹了口气,其实装b的人通常使用的方式都不一样。
  楼锦尘感受到苏小鹿投过来的目光,眼神顿时一暗,两步上去抓住她的手腕,呲牙咧嘴:“臭女人,这种时候还敢跑来这挑战我的耐心。”两手一拽,苏小鹿的身体晃了晃,却并为被拖走。
  因为另一只手上多了一层不重不轻的力道,侧头,斛律堂佑笑的春风拂面,见苏小鹿正在瞧他,笑的更欢了,话却是对楼锦尘说的:“你拉着本将的妻子想去哪里?”
  苏小鹿嘴角一抽,随即安静的再侧脸,果真,楼锦尘的脸在黑暗中发青光了。
  “你胡言乱语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的妻子?要是本王没记错的话,这女人是本王贤弟的王妃这件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记得是没错,全京城的人也都记得对的,但是本王也有证人可以证明我们已经拜堂成亲。这妻子之名,她绝对是担的起的。”
  苏小鹿看着斛律堂佑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三条黑线垂挂额前,这人知不知羞耻啊?
  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羞耻是个什么东西,但是别人把尿撒到她脸上就不对了。
  还没等她发表任何话语,楼锦尘已经如一只凶恶的豺狼猛扑向了她的对面,却被斛律堂佑一个侧挡给挡了回去,苏小鹿见势拉住了楼锦尘的手臂。
  楼锦尘回头瞪她:“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苏小鹿耸了耸肩:“他是他的意思,与我无关。”
  “怎么会和你无关呢,那洞房花烛可是要两个人才行。”斛律堂佑笑的如只偷了腥的猫,苏小鹿脑袋被猛的抽痛了一下,回神之际,盯着楼锦尘高举的手有一瞬间的呆愣。
  不知是不是错觉,苏小鹿看见他脸上划过可疑的红晕,“看什么看,本王这替贤弟教训你这个不守忠贞的女人,摘花刺绣样样不会,专会些……媚术。”
  苏小鹿好笑的听着他越说越低的声音,媚术?什么媚术?她丫的就只会个赌术,还媚术。
  斛律堂佑挑了挑眉,斜睥了眼楼锦尘,舒展的眉拢成一线,下巴绷得紧紧的,貌似在极力蕴藏着怒火。
  楼锦尘下手不重,但也不轻,足够让现在的苏小鹿支撑不住,但在倒下去之前,有些话必须问清楚。
  面色越来越虚弱,手下抓着的衣袖被她勒的越来越紧,楼锦尘终于感觉到了她的不寻常,开口,却是被她抢了先,“告诉我,他在哪?”
  楼锦尘眼底闪过一丝阴霾,脸色涨得通红,“你还是为了他而来。”
  她笑,无奈而讽刺:“不然你以为呢?”
  斛律堂佑上前一步拖住了她的身体,一股舒缓的热力即可淌入身躯,她回头对他展颜,谢谢终究是说不出的。
  斛律堂佑皱眉,转头看向楼锦尘,楼锦尘双拳握紧,声音因为用力变的沙哑:“他,不是个好人。你以为他就值得你如此对待?”
  “楼锦尘,没有谁是值得谁去爱,去守候,去等待,只是你遇到了那么一个人,让你心甘情愿而已。所以不要问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是他的妻,如今他有难,我不可能放任他不管。”
  她说没有谁是值得谁去爱,去守候去等待,只是你遇到了那么一个人让你心甘情愿而已。而那个人不是他,不是他楼锦尘。以前她对他情意绵绵的时候,他总觉得她娇纵做作不讨喜,所以他只把她当做床上的用具用来发泄对楼澜的愤怒,可是当她在那场家宴上碎杯割血警戒血的代价的时候,他的心弦还是被触动了。
  她的眉眼,她的眼神,她淡淡勾起的唇角,无一不让他心潮澎湃。
  苏小鹿静静的站在黑夜中,面前的两个男人安静的诡异,风中都隐藏着一丝不安因子,她无力的牵扯唇角,用淡如春风的声音说:“他,是我的劫啊!”
  半分无奈半分欣喜半分苦涩,这样的语气还真不是她苏小鹿该有的。
  左肩上沉重的压力往下沉了沉,苏小鹿偏了偏头,斛律堂佑淡雅如菊的笑映入眼帘,声音如珠欲滴:“被你这种女人爱上真是可怜……”
  “是吗?可是我并没有说爱,你理解错了。”斛律堂佑怔了怔,凝睇着她苍白的笑颜,心里无限苍凉,她的声音冷的没有任何温度:“有些人爱了就等于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