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原来如此……”
  卢宁余光里看见戚千百若有所思的表情,不由笑道:“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其实我更你为什么这么遵守交通规则,但是你好像不太想告诉我。我猜或许跟你亲人有关?”
  戚千百伸手把车里的音乐打开,一只手搭在驾驶座背上:“或许我猜错了。”
  ——猜得八九不离十吧。
  卢宁瞥他一眼:“坐正点,别在我开车的时候乱来。”
  “喔……”
  卢宁每次驾车上路都觉得在经历一次赌博,跟死神争命……虽然这比喻有些夸张,不过也八九不离十,因为经历过痛苦才能真切感受到交通事故的可怕。
  把车停到车库之后,卢宁彻底松了一口气,他额头甚至渗出些汗水。
  “十二点了……回家睡觉。”
  卢宁去摸裤子口袋里的车钥匙:“你明天不是还得回你家那边一趟?”
  “是啊,烦死了……不过我晚上就会出现。”
  戚千百笑嘻嘻地搂住卢宁的腰:“又要一整天见不到面,今天晚上你要好好安慰我。”
  卢宁刚想骂他一句,太阳穴的地方突然传来针扎似的疼痛,卢宁惊叫一声,用力捂住脑袋。戚千百急忙抱住他,避免他蹲到地上。
  “怎么了?!”
  “头……啊!!!”
  又是那种感觉……
  卢宁记得以前也有人曾对他说过这句话,告诉他有几天不能上网,撒娇耍赖地求福利。卢宁瞪大眼睛想看清戚千百的脸,对方焦急的表情却在他视线中越发模糊。
  钱包从口袋里掉出来,然后飘下一张纸。
  ……什么东西?
  戚千百紧紧皱着眉头,把卢宁抱在怀里,对方身上的薄毛衣被掀起来一半,他不经意间看见了,那段白嫩的腰上绣着繁复的花纹,花纹底下,隐隐约约……
  “阿司匹林!!快点!!快点!!”
  戚千百被卢宁痛苦的声音唤回神,他咬咬牙,直接将卢宁横抱起来,往别墅里走。
  ——又来了……这种违和感。
  爱人对“阿司匹林”的依赖程度不像初犯头痛症状的病人,更像久病缠身,因为知道只有这个才能救他,所以才有这样病态的依赖。
  戚千百低头在卢宁布满汗水的额头上亲一下,声音有些慌乱:“乖,我这就给你拿药去。”
  卢宁头疼得有些神志不清了,捂着脑袋一个劲在床上打滚,但是他还记得刚刚有什么从他钱包里掉出来了……
  是什么?好像是一张纸,被撕掉一半的纸……
  第58章 不如你装神经病去勾引他吧
  “大冷天你穿件毛衣发什么疯!”
  戚千百手里拎着件风衣从别墅里追出来, 卢宁正蹲在车库前面找什么,刚下过雪,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 他手里拿着一只晾衣架在那儿扒雪。
  戚千百叹口气, 把风衣披在卢宁身上:“你要找什么?穿件衣服再出来。”
  卢宁因为头疼一整晚都怏怏的没精神,第二天早晨一醒来就奔外边车库来, 说要找什么东西,家里没有小铁铲和小扫帚, 他找了半天, 抓着只衣架跑了出来。
  “找我的钱包, 昨天掉在这里。”
  卢宁用一只手抓着两边风衣防止它掉下去,另一只手继续用衣架扫雪,戚千百看不下去, 抓着他冻得通红的手拉起来:“钱包里多少钱啊,我给你,现在跟我回去。”
  卢宁抬起头含笑看着他,把手用力拽回来:“别闹!我找东西呢。”
  戚千百叹口气蹲下来:“好吧, 你要找什么,我帮你?”
  “一张纸……我也不确定在不在这里,昨天你带我回去的时候, 我隐约记得从钱包里掉出来,没想到晚上会下雪,居然把它埋了。”
  卢宁在心里叹口气——其实就算把它找出来也不能确定就是夏君霍做的,当时他只隐约看到那张纸片有异, 但是那会儿头疼得厉害,到底有没有问题都没看清楚,更遑论找出在捣鬼的人。
  不过戚千百却对“纸片”“图画”之类的字眼敏感得很,一听卢宁这样说,立刻紧张起来:“怎么现在还送到你身边来了?”
  卢宁朝他安抚似的笑笑:“别着急,我还不确定。”
  于是戚千百也加入到挖雪的行列,他惊讶的同时还有些生气,本以为把卢宁放在自己身边就万无一失,没想到恶作剧的人居然追到门上来了,欺人太甚。
  “找到了!”
  卢宁捏着纸片的一角将它从雪层里拽出来,戚千百也跟他一起看过去,但是却没看到预想中的诡异人脸,只有半张白纸片,它一边边缘不整齐,好像是被人从中间撕裂成两半,只留下了这半边。
  戚千百凑过来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确定是这个?”
  卢宁点点头:“我们先回去吧,外面太冷。”
  别墅自从被戚千百用来金屋藏娇之后,就失去一个豪宅该有的模样,没有任何帮佣,煮饭也都靠卢宁一个人,但是他从来不做清扫工作,也没洗过衣服,不知道戚千百怎么做到让这里保持干净的。
  可能是趁他出门上班的时候找人做清洁的吧。
  “喝杯茶?”
  卢宁从瓷罐里舀出几粒茶叶扔进壶里,然后把沸水倒进茶壶,放在桌子上。戚千百看着茶壶发呆,卢宁就笑着说:“你如果请了帮佣,就把他们重新请回来吧,很多事情我都不擅长。”
  戚千百好笑地问:“比如呢?”
  “泡茶做点心收拾屋子……”
  卢宁无奈地给他倒一杯:“如果你怕他们乱说话,可以挑几个口风紧的。”
  ——虽然戚千百整天嚷嚷着要出柜什么的,但是卢宁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跟他家里坦白,被别人看到他跟男人交往有些不好。
  “我以前就不喜欢用帮佣,你不要想太多。”
  戚千百说着喝了一口茶,然后惨叫起来:“哇!!!烫死了!”
  “……刚泡的!”
  卢宁急忙去冰箱拿冰块,掰开戚千百的嘴给他塞进去:“你是不是傻?也不看看,闭着眼就往嘴里灌。”
  “嗷……”
  戚千百嘴里含着冰说不出话,泪汪汪地看着卢宁,有种欲语还休的娇羞感。
  “噗……”
  卢宁叹口气问道:“今天这件事,你怎么看?”
  戚千百把冰块吐到小碟子里,舌头上的灼烫感终于退下去:“这件事不像个巧合。”
  卢宁把红茶端起来吹一吹:“怎么说?”
  “像被撕掉了一半……”
  戚千百说着,指向卢宁放在书架上的文件袋:“把之前那些拿出来看看。”
  他们两个就头对头,趴在桌子上仔细研究那些画着简笔人脸的纸片。这些人脸没什么规律性,大多数画着代表不开心的符号,只有一张,画着一个笑脸。
  但是这个笑脸没做任何标记,也不知道是哪天收到的,或许是混在信箱里装的一堆里面,卢宁没来得及给那些编号。
  他把那张笑脸单独拿出来,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看。”
  戚千百把那半截纸跟另外一张画着人脸的纸放在一起:“纸都一样,像从同一个本子上撕下来的。”
  卢宁笑了笑:“这点我也发现了……不过这些纸换了几次,最初的几张跟后来在信箱里发现的那一堆不同。”
  “大概上一个本子撕没了吧。”
  戚千百说话也带上几分玩闹的意思,两个人却都不怎么笑得出来。
  ——纸质相同,只能说明是同一个人做的,这个人居然可以碰到卢宁的钱包,戚千百和卢宁居然都没感觉,对方如果想对他不利的话可能早就得手了。
  “你还记得谁碰过你的钱包么?”
  卢宁摇摇头,随机皱起眉:“昨天晚上我去洗手间,遇见夏医生……”
  戚千百没好气地打断他:“我知道。”
  “你急什么啊,动不动就生气,你是气做的吗?”
  “自己男人是不是气做的你不知道吗?”
  戚千百斜着眼瞥他,郁闷之情溢于言表。
  卢宁被怼得一噎——臭流氓。
  “我的钱包在卫生间掉在地上,是他帮忙捡起来的。”
  戚千百也紧紧皱着眉,眉毛中间又出现一条深深的痕迹:“是他放的吗?”
  “唉……不清楚,但是我觉得,不太可能。在遇见他之前我就收到这种纸片了,给我妈找精神科的医生也是我主动找的,并不是他找上我……对方抱有目的性的可能很低。昨天晚上去洗手间也是我临时起意,怎么可能这么巧,正好撞见他?他又不是宙斯,这世上的事岂不是太顺他心意了。”
  戚千百好像忘了自己刚被茶烫过,拿起桌上的茶杯,但是他视线仍然落在卢宁脸上——这张脸在斑斑驳驳的太阳光下显得异常漂亮。
  他漫不经心地说道:“说不定他早就在调查你了,现在才找到机会接近。”
  卢宁察觉到戚千百的视线,睫毛一扬,盯住他的脸,戚千百没来得及转移目光,被抓个正着。
  “但是我觉得除了夏医生,肯定还有另外一个人碰过我的钱包。”
  戚千百盯着卢宁的眼睛:“什么意思?”
  卢宁端着茶杯站起身,慢慢绕过桌子,走向戚千百:“有人把这张纸放了进去,还有一个人,就是第二个人,想把它抽chu来……但是只来得及撕掉一半。”
  “……”
  戚千百的视线跟随卢宁转,他走到自己面前时,忍不住吞咽一下:“你的意思是,姓夏的是第二个人?”
  卢宁小声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到戚千百腿上,后者顺势搂住他:“我的意思是,我跟你说正事,你老盯着我看干嘛?”
  戚千百摸摸鼻子,一脸无辜地嘟囔着:“我看看也不行……”
  卢宁搂着他的脖子,低头对上戚千百的眼睛,他们两个对视良久,卢宁突然问:“戚少爷,你喜欢我这张脸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