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
  谁不知,爷眼里心里只得夫人一个!
  只是,唉,他只是想要爷去劝劝那位姑娘,老那么干耗在客栈里头等,传出去对爷的名声也不好不是!
  “你给传下去”静了片刻,韩奕羡冷声道:“即日起,连着七日,韩家茶楼,酒楼,与客栈一律不予收费!全部免费供应。”
  他稍事停顿,对上管事错愕的目光,继续言道:“另外,所有的布庄与茶行在这七日内,里间货品通通打对折!”
  “二爷?”管事吃惊的看住自家主子。
  韩奕羡面色渐缓,尔后终是扯唇冲他笑道:“夫人有喜!权当庆贺一番!”
  说罢,他自腰间取下一个荷包扔给管事:“拿着吧,赏你的。”
  又道:“没什么事的话,就下去吧!”
  此时此刻,管事哪里还敢再不识趣。当下拿着赏银与主子道喜。旋即自行退下。行在路上,管事心中唏嘘,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二爷对师家那姑娘是真没有丁点的意思!
  韩奕羡坐在书房,只用了一瞬的功夫厌弃锦凤。随后,他的心思便都转在了他的卿儿身上。
  这一世,卿儿坐喜的时间提前了不少。足足提前了一年多。按老太医的说法,卿儿能这么快有喜,乃是因为她心情舒怀的缘故。心情舒畅,而疏肝理气,致疗效事半功倍!
  心随念转,韩奕羡弯了唇角。他知,这是他让卿儿刻章分散她的注意力,又抱来庚生的缘故。亦是,他唇角微凝,转瞬又绽开,亦是他搬出祖宅另立门户的缘故。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卿儿在新宅比在祖屋舒心得多!
  而以后,再没有师氏,他要他的卿儿舒心一世!
  作者有话要说: 唉,我好像总在打脸。。
  计划总也赶不及变化。。。
  第83章 番外
  “师小姐, 你还是回去吧!东家他是不会来了!”管事望着锦凤诚心劝道:“你一个姑娘家离家在外, 身边只得一个嬷嬷总是不大安全!何况这眼瞅着要入冬了,听我的赶紧回去吧啊,莫要在这空耗着了, 没得浪费时间!我家爷啊, 他是不会来的了!”
  虽情知这位师家大小姐来头不小,身娇肉贵, 怕不是有护卫暗里跟着。只他劝人嘛,亦只得这般劝说一下。
  “管事的, 你同你的爷都说了?”锦凤大失所望,却是不死心直盯着管事追问。
  管事看她一眼, 心说,他哪敢说啊!
  就爷那张冷脸, 那冷冰冰的眼神,有点眼力劲的都该知道应该闭嘴了!说起来, 他啊,就不该一时心软去触爷的霉头!今儿个若非夫人坐喜,爷心情好, 保不齐他就得吃上好大一顿排头!
  又想,说不说的有差别吗?明摆着爷对这位师家闺秀半分心思也无!就算她同爷见上面了, 又能如何?爷那样的人,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谁能勉强得了!
  他这般想着, 却只管对着锦凤点头。横竖结果都一样,他也不算骗她!
  “师小姐,听我一言,赶紧家去了吧!趁现在还未入冬,晚了,天寒地冻的路上也不好走!”
  被这么个姿容楚楚,我见尤怜的姑娘,似望住救星一般的看着,管事到底不忍,再次出言相劝道。
  他看着锦凤心道,倘按样貌,这位师家闺秀与他家二爷倒是般配得很!只他也没见过少夫人,爷素来护得紧,将人藏在深闺等闲难得一见!但他想,能令得爷情根深种,钟情如斯,怕不是个天仙般的人物!
  他再看了看锦凤,微是一叹打算转身离开。
  不想却被拦住。姑娘看住他,笑容哀婉带着请求:“劳烦管事的再给捎个话”
  一面说着,一面已是掏出一锭金子递到他面前。管事一看她这架势,不待她说完便扬手止住她的话头。要说这师家闺秀就这点不好!恁的瞧不起人!动不动就掏金子,当他没见过金子呐!他东家二爷从来待他不薄,就他这身差事,已足够他一大家子安家立业,衣食无忧。
  管事有点生气。真当银钱好使呢!三番五次的磕碜人!他不过瞧着她怪可怜见的,才想着帮她一把。给爷递个话,好叫爷来见一见她。只事实摆在眼前,这事他还真帮不得,也帮不了!
  眼见她如此,似全说不通,管事叹叹气索性与她直言道:“师小姐,你听我一句劝!对东家,你呀趁早歇了心思罢!你怕是不知我们爷有多着紧我们夫人!为了夫人,爷不惜离府另立门户,不惜与老夫人母子反目。就因为老夫人总催着他纳妾!而今”
  他看看锦凤,终是说了出来:“我们夫人坐喜,爷只怕疼她都来不及!又怎会”
  他说到这里停住,但觉已不必再往下说。他的话已说得十分明白!看着眼前这位师小姐瞬间僵住的面孔,管事摇摇头不欲多说,转身离开。人道响鼓不用重锤,他本不想说的。奈何这师小姐为了爷竟真是全不顾颜面了,都尴尬近似不堪到这份上了,居然还待纠缠……
  然假使管事这会能回头再看上一看,定当是要大吃一惊!他或许就能发现,他心怀同情的这位师家闺秀,不单会动不动就掏金子,更是个动不动就要使刀子的主。
  锦凤的脸色难看极了!
  那说是不易生养的女人,竟然有喜了!这实在太出乎她意料。据她先前打探到的消息,那女人分明是个极难受孕的羸弱体质。怎么会这样快就给怀上了?
  锦凤的心情同她的面色一样糟糕!
  想到那日在韩府他给她的羞辱,想到他对她的不屑一顾,还有才将管事的这番话语。锦凤妒恨交织,又无奈气闷!
  永州韩爷,她老早就听闻过他的名头。而打从一年多以前,自她见到他的第一面起,她便对他一见倾心,与他芳心暗许。这般英姿笔挺气势昂藏,而又容颜清隽,无匹俊美的男子方能称得上她师锦凤,亦合该是她师锦凤的夫婿!
  只万万没料到,他对她是那样的冷淡,何止冷淡,简直可谓漠然至极,冷酷无情!她的美貌,她这张昆城闻名,不知多少闺阁小姐们暗里艳羡的脸容,在他眼里竟似若无物。
  可偏生她就是放不下他!
  为他,她放低身段,舍弃骄傲,抛却女子的矜持。用尽思量,花费心思,求着爹爹让她来了永州。然而,她的示好却被他看轻,他甚至羞辱她为妓子!
  锦凤咬紧了唇,但觉心中又爱又恨!她如何不知主动送上门的,总难免叫爷们看轻。只她又能怎么办?但凡有别的法子,她亦不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她如是主动尚且近不得他的身,她若想呆在自家府里等着他来找她,那怕不是痴人说梦,除夕夜里等月亮!
  是因为与她师家交恶的原因么?
  锦凤一面踩着客栈的木梯上楼,一面忍不住下意识的摸上自己的脸。否则,为何人人都道她花容月貌,绝艳倾城,他却视而不见,直若寻常,半点亦不曾动心?可明明就这客栈里头,便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停驻在她身上!
  思及此,对能独占他,得他如斯娇宠的虞氏,那位韩母嘴里一脸晦气相的女子究竟生得怎生的样貌?锦凤又是嫉妒又是好奇。
  比她还美?
  心随念转,锦凤登时面现不服输的神色。继而,她凝眉敛目无声冷嗤,哼!怀上了?
  怀上了又如何?
  可能笃定一举得男?
  甚或,锦凤心头冷笑,可就能笃定保得住,笃定能顺遂生产?
  甭论,那般不济的身子,全靠药养着。便是生了哥儿,这吃药怀上的,亦未见得是个顶用的!而一旦生了个赔钱货,锦凤神情愈见讥诮,就那样的药罐子,会大伤了元气不说,恐怕再想怀上又须得调补上好一阵子!
  如此,她的机会还多着呢!
  锦凤敛下表情,心内却已是决意,她绝不离开!便在他的客栈里候着!她就不信,他堂堂一介家主能一直做这甩手掌柜,闭门不出端守着他那位劳什子的夫人!还有,她倒要看看,他这位夫人会给他生出个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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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4章 番外
  正在房内忙着替自家小姐准备面脂的秦嬷嬷, 一见主子脸上这神气,就知那韩家二爷并未有前来赴约。
  她心中不忿, 迎上前安慰道:“小姐莫要难过!这姑娘家可不能憋闷着!就得心情舒怀了,开开心心。如此才得有好气色!来,嬷嬷给您敷面!”
  秦嬷嬷说着,搀着锦凤服侍她在屋内的贵妃榻上躺下,一面给她净脸一面接道:“叫老奴说呀, 小姐断不必为此心焦!韩爷对那妇人长情倒不是个坏事。他愈是不容易被打动, 便愈值得托付!倘韩爷是那等朝秦暮楚, 心狠不念旧的薄情人, 也便不值当小姐这般为他!”
  秦嬷嬷替锦凤细致的抹着面脂,神情骄傲由衷夸赞道:“何况,这世间有哪个爷们会不爱真正的美人!就我家小姐这容貌, 容色无双,打着灯笼也难找!韩爷动心那是迟早的事!”
  秦嬷嬷这番话当下便说得锦凤心下慰贴, 尤是舒坦。她牵一牵唇笑了。嬷嬷说得是!自古由来如此,这女子生得好看就是资本!她只管好生养着自个的脸, 其余的便交给时间!锦凤心头斗志昂扬,假以时日,她想,她总归要叫他臣服于她的石榴裙下!
  只可惜,她没能笑得太久……
  半柱香后,门外有急急的敲门声骤起,有人不住的拍打着门扉。伴着不太客气的吆喝声:“开门, 开门,快开门!”
  正舒服的躺在榻上,由着秦嬷嬷洗了面脂,抹上面膏按摩着脸,享受得几欲睡过去的锦凤,于半梦半醒间吓得一个激灵,遽然惊醒。她顿时不悦的皱了眉,一把拽下盖在身上的裘毯,腾一下坐起身来,怒气冲冲瞪向门口神色极是不豫。
  而秦嬷嬷早已板着脸孔前去应门。
  “作甚呢这是!”她怒喝着开门。认出门外站着的两名壮汉正是客栈里的护卫。
  “东家有令,让你们现在就收拾包袱离开客栈!”其中一个护卫面无笑容,冷声冷气的说道。
  “你们是不是弄错了?”秦嬷嬷错愕不已,怒道:“我家小姐可是付了银子,包下这间上房为期一年呢!”
  “东家说了,银子退给你们!叫你们赶紧走!”护卫没什么耐心似,冷睇着秦嬷嬷。
  “岂有此理!”秦嬷嬷气怒,大声叫道:“世间哪有这般做生意的道理!我们是付了钱的客人,期满之前,你们东家凭甚么赶我们走!”
  里间的锦凤闻言面色剧变。他要赶她走!那么,片刻后,她突的扬起唇角露出笑来,她不走,他是不是就会现身,亲自来与她理论?
  然而,下一瞬,她刚起的笑意便凝结在嘴角。锦凤僵着脸听门外的护卫言道:
  “……我们爷说了,时逢夫人坐喜,为表庆贺即日起,客栈七日不收费!只一条,任谁来住都可,唯独你家小姐不行!”
  “人皆道韩爷英明,最是义气!怎么,竟要这般欺负人了不是!”秦嬷嬷气极,不可置信的瞪了眼,恨声道:“当我家小姐是弱质女流,好欺负了?可知我家小姐乃是师府明珠!是昆城师老爷的爱女!”
  她冷笑一声,似极为不齿的与她家小姐抱不平道:“且不说我家老爷不会听凭小姐任人欺负了去!便是韩爷如此行事,又可是大丈夫所为!”
  两名护卫撩起眼皮看她,不约而同心道:果如二爷所言,这婆子当真牙尖嘴利得很!
  “你家小姐是不是师府明珠,是不是你家老爷的爱女,心肝宝贝!我们爷管不着,也懒得管!”先头开口的那名护卫没好气道:“我们爷只知道夫人是他疼在心尖儿上的宝贝,是捧在他手心里头的明珠!你只道你家老爷不兴人欺负你家小姐!焉知我们爷就能容得人欺负了夫人去!”
  护卫稍事停顿,冲着秦嬷嬷耍横的表情,冷笑得更大声:“我劝嬷嬷莫要颠倒是非混淆黑白,血口喷人的给我们爷泼脏水!到底是谁欺负人?嬷嬷当心中有数!”
  他说罢突然转头朝因这一番动静,而围拢上来看热闹的客人们高声嚷道:
  “来来来,诸位给评个理!看看到底是我们东家不地道,不讲道理?还是她昆城师家欺人太甚!”
  秦嬷嬷一愣,大张了嘴巴,情知不妙。来者不善!这韩爷分明有备而来,故意埋汰人来着!而跟来的那几个师家护卫直到此刻还未有现身,怕不是八成被人给暗里收拾了……
  眼瞅着上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秦嬷嬷晓得今日势必讨不得好!心一慌,就要关门。
  一只大掌横过来抵在门上,那门便似生了根,她再是推动不得。这人不是别个,却是那另一位不曾出声的客栈护卫。
  “嬷嬷可是心虚了?”他讽笑着,语声奚落。
  秦嬷嬷心中窝火,梗着脖子便想出言喝叱,只对上护卫明显不善,泛着森冷寒意的目光,那话便卡在她喉咙口,随即不得不给硬生生吞了下去。她撇开脸,避开护卫的视线,神情不忿,却终是敢怒不敢言。只拿身子挡在门前,尽可能遮住她的小姐,以期拦住门外这些好事者们不停朝里窥探的眸光。
  锦凤僵冷着脸孔,呆坐在榻上一动不动。那个狠心的男人意欲何为?她已经很明白!
  “我们东家与夫人一向恩爱,夫妻情深!迎娶夫人时,东家便发下盟誓,愿与夫人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另娶,不纳妾!” 前头高声叫嚷的那名护卫,已朝着围观的客人们口齿伶俐的说开了:
  “可屋里头这位昆城里来的师家闺秀,师洵师老爷家的千金,明知我们东家已娶了夫人,却偏生不顾我们东家的严词拒绝,而一再纠缠不休!现下更是住进东家的客栈不肯走,非等着我们东家过来与她相会不可!
  试问诸位,师家小姐如此作为,可有半分顾及我们夫人?又欲置我们夫人于何地?如是肆无忌惮明目张胆!又算不算是欺负我们家夫人心善?啊?大伙给说说,到底是谁欺负人?”
  护卫声音越说越大,后头干脆喊了起来,神色愤慨而激昂:“而师老爷放纵女儿为所欲为,可是觉得我们东家好欺负了?啊!大伙给评评理,我们东家护卫自家夫人可有哪里做得不对了?!如今夫人坐喜,正是需要倍加关照的时候,我们东家担心夫人会受刺激,不让师小姐住在客栈可有不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