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伤疤的疼
  说着白先生又取出了另一颗金黄色的丹药,说道:“这是解毒丸,需得每三个月服用一颗,否则会复发,而且复发的痛苦是成倍增长的。”
  忘邪接过丹药问道:“此毒可有旁人能解?”
  “此毒乃老夫独门秘制,若是寻常医者断然解不开,就算是神医谷出身,没个三四十年的行医经验也是解不开的,更别说神医谷的人本就不轻易出现行医。”白先生的话语中带着些骄傲,他虽不能跟神医谷的神医相比,可在寻常医者中他还是有些自信的。
  忘邪闻言便放心了许多,收下丹药后,忘邪的眸子一凝,抬眸认真地问道:“先生,我身上的毒您当真是解不了了?”
  白先生一愣,无奈地叹了口气:“王妃莫要怪罪,您这毒老夫的确无能为力,毒素自母体而出,早已融入了您的五脏六腑,以老夫的功力是清除不了的。”
  忘邪听了倒也没什么失望的表情,只问道:“那先生可有法子让我在短时间内提升内力?”
  “提升内力的法子倒是有,不过王妃还是不要尝试的好,这种法子会对身体造成巨大的损害,若是轻了还好,顶多落个疾,若是重了可是会伤及性命的。”白先生严肃地说道。
  忘邪轻笑了一声:“先生放心,我心中自然会打量清楚,这法子也只是想在危机时刻用而已,还请先生传授。”
  白先生见忘邪如此坚持,便转身从药格里抽出了一袋小药丸,又从里头取出了一颗递到忘邪面前,说道:“不是老夫小气,实在是这东西只能服用一次,若是用了第二次就真的没命了。”
  这东西是他经过毕生所学炼制出的东西,世间只他一人会的,虽用处巨大,但后果也是超乎常人,所以不轻易给人使用。
  忘邪点头谢过,将药丸收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之后她便回到了院子里继续养伤,直到两天后,凰耀出现,将一封信件递给了忘邪,忘邪看着上面的内容脸色越来越沉,随后便起身离开了幽王府。
  而她去的方向正是城郊的皇庙,这次她没有带上别人,只一人快马加鞭地赶了过去,到达皇庙后已经是夜晚了,忘邪从后门潜入,来到了关押容忘秋的地方。
  容忘秋依旧是痴痴地靠在角落,抬头望着缝隙中透进来的微光,双眼无神,好像一个被夺去了所有期望的人,她的身上依旧沾满了污泥,结痂的伤口显得那样狰狞,只是几日不见,她的模样就消瘦了许多。
  容忘秋抬头看见了忘邪,随后冷笑了一声:“三天已经过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忘邪没有说话,容忘秋继续说道:“你别指望我听你的话跟你合作,我虽然恨容忘雪卸磨杀驴,但我更恨你,你若是想让我帮你对付她那你还是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吧,我不会帮你做任何事,我就是要看着你和她们斗。”
  说着容忘秋笑了起来,痴傻又疯癫的笑容让她看上去像一个神志不清的人,她笑了很久,忘邪一直没有说话,直到这人笑累了,她才缓缓地张开了口。
  “容忘秋。”
  “嗯?”
  “你娘死了。”
  “你胡说!”容忘秋突然激动地站了起来,她的双眼瞪得老大,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身上的伤口因为扯动而裂开,鲜血再次流了出来,可她此时已经顾不得什么疼痛了,她的五官狰狞得可怕,像是一只野兽要冲上来将忘邪活吃了似的。
  “容忘邪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娘怎么会死!她活得好好的!她是容家的柳氏,是富商的女儿!我娘的身体一向很好,她不可能死!容忘邪你少用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来唬我!我不会相信你的,你个贱人,你滚!滚啊!”
  容忘秋吼得撕心裂肺,她的脑子不敢去想,她甚至不敢停下声音,仿佛只要她一停下对方说的话就会成为事实。
  忘邪将自己怀中的那封信件递了进去,说道:“你自己看吧,你娘在两天前就死了,容家已经办完了丧事,对外的说法是她思念你成疾,忧思而亡。”
  容忘秋猛地僵住,看着脚下那封信件,她停止了吼叫,可她依然不敢弯下腰去捡,过了许久,她才终于伸出了颤抖的双手,她的手好像没了知觉,不受控制地打开了信件,看着里面密密麻麻的字,她的瞳孔渐渐放大,泪水止不住地流淌出来。
  “自从你被带走后,你娘发现了其中的端倪,她花了重金去查,最终知道是容忘雪利用你,柳氏在容家大闹了一场,容裴不愿再起波澜,便将柳氏锁在了屋子里,容忘雪害怕柳氏会做出什么事毁坏她的名声,便让人做了手脚,将柳氏母家的家产归在了容裴身上,如此一来柳氏就没了价值,容裴也不会再管她的死活,容忘雪也就可以借此对柳氏出手,让她染病不治而亡。”
  忘邪的声音如同春日微风一般轻柔得不像话,然而在容忘秋的耳中,这跟索命的咒语没什么两样,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信件上的内容,双手握得死死的,直到指甲陷进肉里。
  忘邪继续说道:“以容忘雪的本事她没法将柳氏母家的资产夺走,所以她去找了容忘依,容忘依的母亲是兵部侍郎的妹妹,手中有权,便寻了个由头给柳氏的母家定了罪,再使些手段,资产就暗里明里都转入了容裴的手上,这些事容裴也都知晓,可他没管,只当自己是不知情的,想落下个好名声,所以柳氏死了,你的外祖家也没了。”
  “为什么?”容忘秋呆滞地低喃:“过往几十年的相伴父亲就这么不顾了?为了我外祖家的资产,害死了我娘还毁了外祖的家?他们疯了吗?”
  忘邪微微抬起眸子,不带一丝波澜地说道:“你在容家待了这么多年都没有看清吗?容家不一直都是这个秉性吗?伤疤不长在自己身上便不知道疼,如今落到你头上了,你可知道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