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猜谜
  我为霍燕诊脉完毕后,迎着下午的阳光离开了霍燕的家里。一路上,我骑着老旧的自行车,车轮碾过雪地发出了沉闷而余音清脆的响声,这声音听起来有些矛盾,但是却鬼斧神工般和我心灵深处的苦苦追求与发现新线索的激情,完美呼应着。
  而这一切的遐想,都没有离开过在霍燕家楼栋外巧遇的黑纱罩面的女子。我始终认为,她和最近镇里多起失踪、死亡之人,多多少少都有所牵连,至于贾所长对于这些事没有表态,不见得心理没有打算,可以说,贾所长跟我或多或少是有所共鸣的。
  然而让我无法理解的一点就是,当我提及那个黑纱罩面的女子,有无到过她霍燕家里时,霍燕迟疑了一下,一口否定没有这种事发声。但只要是头脑清醒,稍微有些洞察力的人都能发现,霍燕的神态举止,已经出卖了霍燕的灵魂,显然她说了假话。
  我一直冥思苦想,霍燕为什么要隐瞒真相?她为什么要和黑纱罩面的女子划清界限?但暗中又和黑纱女子勾搭连环,这其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至于秘密是什么?我有多种猜测,可惜没有实例证据,只能叫做怀疑,不过值得作为未来长期研究的对象,或许能发现重大线索。
  我就这样,内心带着各种疑虑,一路向诊所驶去,路迢迢,地势越来越高,我只得下车,推着自行车,向雪原的更高处走去,估计过了十几分钟,我前方三百多米处显现出了诊所的全部面貌,更发现诊所的门口处站立着两个人,直到我到达门口处才看清楚,这二人正是田芳和身体已经恢复不少的“疯婆娘”尹秀芳。
  其中,尹秀芳的脸色难看,但这不是疾病的前兆,似乎是因为失去了什么,而紧张得魂不守舍了。
  我盯着尹秀芳:“你怎么过来了,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吗?”我试探地问她。
  尹秀芳叹了口气,眼睛不看我,直勾勾地注视着地面,精神还是有些问题:“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就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孩子一直没回家,我让她来诊所抓几副您先前开的药方,她从早晨到现在都没有回家,可把我急死了,见到她,我非打死她不可!”
  尹秀芳狠戾的眼神着实吓人,尤其尹秀芳的这段说辞,让我联想起葛魁当初来到诊所里,寻找葛国强的场景,为此我为晓雪的失踪感到非常担忧,但是,我总觉得葛国强跟晓雪比,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的。或许晓雪的失踪只是一种错觉而已,在我看来,晓雪还是一个重要棋子,价值并没有被耗尽。
  我安慰尹秀芳:“晓雪一直做送餐的工作都没有出事,这还不到一天,你就断定她出事了,未免太草率了吧?”
  尹秀芳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我:“那您说这孩子能去哪儿了?我害怕她跟着坏人在一起,惹出了大麻烦。”
  我琢磨了一下,提醒尹秀芳:“她会不会去了袁敏那里,毕竟她在袁敏的饭店里工作,虽然已经下了班,但也备不住饭店里太忙,她回去帮忙去了,你说呢?”
  尹秀芳沉默了许久,边点头边向我征求意见:“嗯,说得有些道理,那要不......我去袁敏的饭店里看看?”
  我出于慎重考虑,毫不犹豫地回应:“事不宜迟,我让田芳陪着你一起去,尽快找到晓雪,能确定晓雪是安全的,比什么都重要。”
  就在我话音刚刚落下的一刹那,我听到背后传来了汽车发动机的噪音,我迅速转身,面向声源处眺望而去,发现一辆红色轿车向我们这边驶来。据我初步判断,这辆车是潭三酒店的老板娘袁敏的座驾,我意识到,袁敏驾车来到,会不会是为了刚刚“失踪”的晓雪而来的?或许这又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
  红色轿车停在了我的身边。接着轿车的车窗被摇开了,露出了袁敏的笑容:“侯大夫,我刚才给您打电话了,您怎么不接啊?”
  我这个人是一个保守派,从来不用手机,只有一部座机电话在诊所里,兴许田芳和尹秀芳在外边站了好一会儿了,根本没有听到屋里的电话,可我刚要解释,田芳却插话了。
  田芳:“袁姐,我师傅一直不在诊所,去霍燕姐家刚回来。至于我和尹大婶嘛,一直在外边等我师傅回来,没听到屋里的电话,你可别误解了。”
  我看到车里的袁敏,那本来挂在脸上的笑容,突然收敛了,尤其那恍惚的眼神,似乎在担心着什么,然而我无法参透袁敏那思绪里的复杂元素是什么,但可以确定,田芳说起我去霍燕家的事情,拨弄了袁敏的心弦。
  很快,袁敏从自我思绪中醒来,她看着我,又露出了那标志性的笑容:“侯大夫,今天胡女士带女儿出来玩儿,本来呢和您没什么关系,不过胡女士说,趁这个机会让您给若男号号脉,不知道您有时间吗?”
  我本想拒绝袁敏的邀请,但一想到胡女士本人,我就来了兴趣,毕竟能够多多接触胡女士,了解胡女士的日常行动轨迹,和言语中透露出的内涵信息,对于破解那四名曾经在胡女士的“古月服装厂”里工作的女孩儿,钱莉莉、郭婷、刘媛媛、王佳的意外死亡或失踪,都有很好的帮助,我必须去寻找真相,为小镇的安宁鞠躬尽瘁。再者,胡女士的药店开业即将到来,我被邀请到现场参加剪彩仪式,也可以借机询问一下,其他被邀请在列的还有哪些熟人,或许从这些熟人的面孔中,也能找到“灵感”,总而言之任何可以加快破案进度的事情,我都不会拒绝。
  我答应了袁敏的邀请:“有有有,当然有时间,给人看病就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业余爱好,我这个人啊,是个典型的工作狂,闲不住啊。”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诶,袁敏啊,那个晓雪在你的饭店里吗?”
  袁敏想了想,回应了我:“在啊,她和胡女士的女儿是好朋友,胡女士收晓雪做了干女儿,她们聊得可欢畅了!”
  我背后传来了殷秀芳破口大骂的声音:“傻东西,害我找了那么长时间,这个天杀的,回去我非打死她不可!”
  我转身看向殷秀芳:“晓雪够苦的了,为了你的病大冬天到处送餐挣钱,她没有得到一个女孩子应该享受的时光,人不能无情啊。”
  殷秀芳瞪着双眼看向我,我真怕她精神病发作,丧心病狂地谩骂我。然而出乎我的意料,殷秀芳竟然“哇!”一声号啕大哭起来,嘴里嘟嘟囔囔,跟念天书似的,胡言乱语着.....
  田芳安慰着殷秀芳,而我看到袁敏朝我抬手示意起来。
  袁敏:“侯叔,来来来,您赶紧上车吧。”
  我顾不了许多了,迅速打开车门,钻进了车里,关严了车门,随着袁敏发动轿车,载着我去向了镇中心处的“潭三酒店”里。一路上我观察车窗外的风景,眼前风景如画,不过这风景并不存在诗意,而是真实地反映出在现实生活中,人们为了生活,不,是为了生存而冒着风雪,在街道两侧摆着地摊,卖些冻梨、冻肉和锅碗瓢盆、刀俎器皿。生活是艰辛的,然而当人们把这种生活看作是一种习惯了,也就不再烦恼了。
  十几分钟后,袁敏一个急刹车,停在了潭三酒店的门口处。我主动打开车门下了车,随着袁敏进入了潭三酒店,上了二楼,停在了一处包间的门前,当袁敏打开这个包间之门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两个黑纱遮面的女人,一个是胡女士,另一个也似曾相识,或许就是今天上午,我去霍燕家碰到的那个行走如风的黑纱罩面的女子?我不敢确定,但是我觉得很有可能。
  因此,我的好奇心作祟,驱使着我向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