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混蛋有情人(二)
  宁非白握住我冰凉的手,对霍去病说:“这场感情的追逐,我不再独自一个人奔跑,会和元宝并驾齐驱。”
  霍去病没有搭话。
  宁非白不在乎地笑了笑,然后拉着我的手,向院子外走去。
  路过霍去病身边的时候,霍去病突然伸出手,攥住了我的手腕!
  宁非白眯起了眼睛,冷声道:“放开。”
  霍去病却完全忽视宁非白的存在,而是直视向我的眼睛。
  这一刻,我……我竟然孬种了!我垂下眼睑,不敢迎视霍去病的眼睛。
  眼见着战争一触即发,大姐和魏忠贤十分及时地出现在了院子的大门口,并指挥着送货公司将新购买的上下铺搬进客厅。
  大姐见我们三个堵在院门口,便随口喊道:“让让,让让!怎么都跑这儿来当门神了?!”
  魏忠贤贼笑了两声,然后背着手,跟在大姐的身后,屁颠颠地走进了屋子。
  魏小侯爷推开窗口,瞪着杏眼吼道:“元宝,你干什么去?赶快给我滚回来吃饭!”
  卫玠端着饭锅走出屋子,淡淡地扫了我们三个一眼后,转身便回到了屋里。丹青主导了身体后,立刻从屋里冲出,扑倒我的面前,竖起食指给我看,“妻主,你看,丹青的手烫伤了,你帮我涂抹一些药膏,好不好?”
  我咬了咬牙,同时挣开被宁非白和霍去病攥着的手腕,然后抓起丹青的食指,塞进了……丹青的口中,“含一会儿就好了。”转头对魏小侯爷说,“我不在家吃饭了,你们自己吃吧。”再转头,一鼓作气地对霍去病说,“对不起!”语毕,一把拉住宁非白的手,飞快地跑出了锦绣公墓,坐进了他的跑车。
  跑车迎风飞驰,我却总觉得心口发堵,浑身不舒畅。
  宁非白一个急刹车,将跑车停在路边,一边用手指敲打着方向盘,一边看向我,问道:“想回去吗?”
  我摇了摇头。我和宁非白之间,好不容易有了一些进展,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退缩?
  宁非白身子前倾,想要吻我,我却下意识地向后退开。
  宁非白自嘲地一笑,说:“第一次献吻不成功呐。”
  我拍拍他的肩膀,正色道:“这样的第一次,是既难得又珍贵的。同志,你要珍惜啊。”
  宁非白哈哈大笑,让跑车再次飞驰了起来。
  我们出去吃饭,我们去看电影,我们去听海浪唱歌的声音,我们像一对儿普通的情侣那样拥抱着彼此,一起数天上的星星。
  躺在沙滩上,我问宁非白:“你快乐吗?”
  宁非白回道:“快乐是一个十分笼统的词儿,但在这一刻,我却可以给你一个十分肯定的答案——我很快乐。”
  我又问:“你能想象到,我们可以像普通情侣那样,一起吃饭看电影数星星么?”
  宁非白摇头笑道:“不能。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一个女人一起躺在这么柔软的沙滩上,并排仰望着星空,而不重叠在一起,做一些成人运动。”
  我一骨碌从沙滩上爬起来,用沾满细纱的手,抚摸着宁非白的脸颊,认真道:“宁非白,我一直想把自己给你。”
  宁非白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又性感得要命。他说:“你知不知道,你这话对于男人而言,是一种极具诱惑力的邀请?你又知不知道,一个女人一旦轻易地付出了自己的身体,她的身价就会暴跌?”
  我如同着魔般喃喃道:“宁非白,因为那个人是你啊,所以,我不怕身价暴跌。没有你,还会有我么?”
  宁非白一把将我抱入怀中,沙哑道:“傻丫头!”
  我仰头问:“你到底要不要?”
  宁非白微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说:“哪有你这样的?搞得自己好像要英勇就义,义务献身似的。”
  我抗议道:“喂,我那是执着好不好?你怎么那么多废话!要就是要,不要就是不要!”
  宁非白一个翻身将我压在身下,用沾染了春色的眼睛凝视着我的脸,缓缓地低下头,吻上了……我的眼睛。
  他说:“元宝,别怎么看我,我给不了你任何承诺。”
  我的口中泛起苦涩的味道,却强撑着笑脸,说:“喂,你别埋汰人好不好?我好歹也是道上混的人,哪里需要你什么承诺?两个人在一起,全看心情。”
  宁非白伸手拍了拍我的脸颊,用调侃的语气说:“难得我也有心慈手软的一天,你就别总想着要将自己洗干净,扔上我的床了。”
  我吸了吸发酸的鼻子,恶狠狠地瞪他一眼,骂道:“滚!搞得这么煽情做什么?!不就是一层膜的事儿么!”
  宁非白眨眼道:“啧啧……看不来啊,你竟然还是个思想豪放的老处女。”
  我抿了抿嘴唇,斜眼看向宁非白,“你找揍是不是?”
  宁非白无赖地笑道:“说实话,你打不过我。”
  我照着他的腰眼就是一拳,“不试试,怎么知道?!”
  宁非白闷哼一声,企图抓住我的双手。
  我挥舞着拳头,与他扭打到一起。
  晴朗的夜空下,柔软的沙滩上,两个年轻的身体纠缠在一起,并不时发出那些引人浮想联翩的声音……
  “唔……你来真的?!”
  “啊!轻点儿!”
  “不行了不行了……”
  “嘶……别碰那里!靠之!”
  。。。 。。。。 。。。 。。。。 。。。 。。。。
  凌晨三点的时候,我偷偷摸摸地回到锦绣公墓。
  走进院子,来到房门口,侧耳听了听里面的动静,见没有什么异样,这才小心翼翼地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很好很好,客厅里,魏小侯爷睡在下铺,魏忠贤睡在……呃……他睡在沙发上,上铺是空闲着的。看来,习惯是个十分奇妙的东西啊。
  我伸手拧开大屋的房门,然后抹黑走到床边,在大姐那霸道的鼻鼾声中,将一颗心放回到肚子里。
  一切,安好。
  我嘘了一口气,三下五除二地扒掉自己的外衣,然后掀起被子,坐到了床上。
  就在此时,意想不到的事情,突然……发生了。
  我的被窝里竟然被人放了一层拔凉凉的细碎冰块!
  我被冰得嗷唔一声,一不小心惊醒了大姐。但见她胳膊一抡,照着我就很拍了过来。
  我向后一躲,直接躺在了床上。结果,后脑勺却磕碰到了某个十分坚硬的物体,导致我发出一声惨叫。
  大姐瞬间睁开了布满血丝的眼睛,抬起了较为粗壮的大腿,照着我的胯部就是狠狠地一脚!
  我被她踹飞出去,跌坐到地上,痛得差点儿泪水横流。想要惨叫,却怕再次惊扰了大姐,只能可怜巴巴地用手捂住嘴巴,硬挺!
  眼见着大姐又重新闭上了眼睛,我这才小心翼翼地从地上爬起来,从床头柜上找到一张纸条,但见上面写着:怕你体温偏高,特赠送一层冰块降温——魏小侯爷。
  我咬着牙,将纸条撕碎,向枕头的位置看去。
  软软的枕头不知道被他们藏到哪里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十分坚硬的石头。石头上,还留有一张纸条,写着:卫玠说,软软的枕头睡着不舒服,要换成硬的才好。这块石头是丹青从公墓里找到的,希望妻主睡个好觉。
  借着月光,我细细打量着那块石头,简直是越看越觉得心惊肉跳。丫地,他竟然把公墓里废弃的一小块墓碑给我抗来当枕头!实在是……太狠了!
  我……我不就是出去约个会,调个情么?我连小嘴都没亲上,就已经沦为众叛亲离的下场!这些人,太不拿我当一家之主了!
  我悲愤了!
  拉开抽屉,找出一包摁钉,抱起小块墓碑,拉开房门,大步走到魏小侯爷的床边,先将那些摁钉悉数洒在他的拖鞋里,然后转身走向小屋,拧开房门,抱着小块墓碑来到丹青的床前,刚准备动手,就感觉到黑暗之中有两道十分具有穿透力的视线,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顺着感觉望去,但见窗户旁站着一个人。他打着赤膊,光着脚,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沙滩裤。他那常年征战沙场的身体,就如同一柄战刀,有着顶天立地的力量,和致命的吸引力。他披散着一头长发,如同一只猎豹般,悄然无声地站在窗前,凝视着我。
  我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责怪道:“你光着膀子站在窗前,搞行为艺术呢?”
  霍去病扫了我一眼,然后……又扫了我一眼。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只穿着极其两块的三点式!妈妈咪呀,丢人了!
  我立刻将小块墓碑挡在胸前,转身就要往门外跑。
  霍去病一拉住我的手腕,问:“你真的那么喜欢他?”
  我的心脏抽痛了一下,再也无法用嬉皮笑脸武装自己。深吸一口气,沙哑道:“霍去病,对不起。他……是我的一个执念。”
  霍去病攥着我的手越来越用力,我似乎都能听见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丹青在睡梦中含糊地叫了一声“妻主”,霍去病才放开了我的手腕。
  我将小块墓碑往他怀里一塞,撒腿便跑。
  不敢回头,甚至不敢去猜想霍去病此刻的心情。
  我是个混账!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