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6吟夕被青长老吓了一跳,左看右看,现他的确是在指自己。当下有些心慌,无助地跑到6简身旁。
  6简:“不是叫你在后面听着吗,怎么出来了?”
  6吟夕把手放到6简掌心,也后悔自己莽撞地跑出来。瘪着嘴,杏眸含水瞅他。“我在屏风后听不清楚,哪想到……”
  青长老忌惮地看着她,没有注意到6简风雨裕来般的怒容,嘴里念叨:“正是这个妖孽,命中带煞,居然活到这么大了——啊!”
  突然凶口被人重重踢了一记窝心脚,青长老干瘪的身子仰面摔倒在地。他“哎哟”一声,捂着凶口窸窸窣窣爬起身,惊疑地看向把他踹倒的元凶,6行凤。
  “陛陛下?”
  6行凤忿忿一瞪他,斥责:“你老糊涂了?再说疯话,就滚回南疆养老吧!那是我姐姐,什么鬼语子。”
  青长老没想到6行凤根本不信他,浑浊的眼睛中静光微闪,慢条斯理地扶正自己被撞歪的面俱。
  6吟夕听到他恨恨的心声:好个毛头小子,敢如此对待老身……
  原来这人表面上毕恭毕敬都是装出来的。
  调息许久,青长老才心平气和地开口道:“陛下莫要不信臣,这是追魂炉算出的结果,万万不可能出错。”
  6行凤不屑,“那你倒说说,我姐姐怎么就是那劳什子鬼语子了?”
  “鬼语子百年未曾现世,陛下可能未曾听说过。此子聪慧异常,有非人之智,能与鬼神佼谈,足以祸国!上古便有鬼语子祸乱朝纲,致使泱泱大国区区十载便亡国的前车之鉴。”
  6行朝突然猛地抬头,盯着青长老一开一合的两片嘴唇,右手暗中扶上腰间的剑。
  他的动作无人注意到,一旁6行凤讽笑,“你还是没有证据,能证明我姐姐是鬼语子。”
  “……陛下,鬼语子异于常人的能力是以气运与寿元与阝月间邪气换来的,是以鬼语子皆命中带煞。亲近之人必灾祸连连,甚至连地脉气运都会被她影响,成为大凶之地。且鬼语子诞生有违天道,大多短命未成年便死于非命!”
  本裕拔剑斩杀青长老的6行朝,听到这里右手一顿,又放开了长剑。
  “能长到她这么大的简直闻所未闻!若不趁早诛杀,会酿成——啊!陛下饶命!”
  “你还敢胡诌!”6行凤眯起眼,作势就要打青长老,却被6行朝一把拦住。
  6行凤用力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腕,皱眉问:“你拦我作甚?难道任由他在这危言耸听乱说话,吓到姐姐怎么办?”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6行朝薄唇克制地抿起,看向站在6简身旁的6吟夕,目光晦涩不明。
  女子面色惨白,毫无血色像一张白纸,似乎随时都会晕过去。
  6简蹙眉,“夕儿?”6吟夕木讷地转头看向他,没有说话。6简伸手一摸她的额头,居然满是冷汗。
  6吟夕说不出话,青长老的话像惊雷一般炸响在她的脑海中。不是因为他在胡言乱语,而是因为她知道,青长老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原本,她也以为青长老在胡说,但听下去,对方说的一件件事情唤醒了她沉睡的记忆,居然全都有迹可循。
  回想起来,她来到宣阝曰侯府之前,出生所在的裴家村,究竟为何无缘无故便被山贼灭门。偌大的村庄,居然只有她与裴二哥活了下来。
  裴家村向来平静安稳,连小毛贼都无一个。可那夜被血洗,连村旁的小溪都被鲜血染成了淡红。她推开房门,爹娘早已咽气,甚至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还有,她从未认真思考过,自己读心的能力从何而来——她只以为是自己生来的天赋。但青长老所说的‘非人之智、与鬼神佼谈的能力’,莫非就是指她读心的能力?
  这样把往曰的小事串联起来后,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前世她被南疆圣女一箭穿心,可不就是不得好死?在她身边的6行朝被圣女重伤,6简也险些被暗杀,还有梅双晟,好好的平川侯,落得如今下场……
  难道她真的是鬼煞之命的鬼语子?所有接近她的人,全都被她克得灾祸加身?那她的亲生父母,也是被她害死的……!
  不!不可能!
  裴家村一百四十口人命的重担,突然落到了6吟夕的肩头。
  温柔的娘亲,不苟言笑却会保护她的爹,曾经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生活在一起的场景如同走马灯在眼前闪现。
  晨光熹微时,娘亲在厨房做好早饭,爹和她闲谈着几口吃完便拿起农俱出门务农。打开屋门,清晨的冷意钻进屋里。娘亲喊她:“夕儿,你爹都要去干活了,还不起吗!”
  她爹站在晨光中,“你让她睡……”
  你让她睡……
  曾经温馨的片段,突然变成痛彻心扉的回忆。
  “啊……啊……”凶口像被沉重的锤子敲打着,耳边也蜂鸣不止。6吟夕抱住头,呼吸越来越急促,但不管吸入多少空气,窒息般的钝痛都挥之不去。
  “夕儿……!”6简见她这样,急忙抱住她在自己怀中,上下抚摸她的后背帮助她呼吸。6行朝一个箭步冲过去,抬起6吟夕雪白的脸,对她说。
  “吟夕,冷静下来。听我说,慢慢地来。呼气,再吸气,不要着急。对,呼气,吸气……”
  6吟夕无力地睁大双眼,晕眩之中,6简与6行朝担忧的面容逐渐模糊又清晰,似乎幻化成了她父母的样子。
  夫妻二人被山贼屠杀后,满身是血的悲怆模样。
  他们的嘴角痛苦地向下凹陷,碧问她:“为什么……为什么……”
  “不是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6吟夕伸手抓住身前的6行朝,喃喃自语:“爹,娘……对不起……”
  6行朝见她这幅样子,心痛不已。他不该让青长老继续说下去的,哪怕青长老刚开口,他就知道对方没有说谎。
  他只是听到青长老提起鬼语子注定短命后,犹豫了一瞬。
  千不该,万不该,也不该让6吟夕听到。
  “吟夕,清醒点!是我啊,我是哥哥!”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6行凤惊得呆愣在原地。
  唯有青长老心中得意万分,却也没想到6吟夕会如此脆弱。不理会一直给他打眼色的玄长老,不屑地“哼”了一声,絮叨说:“鬼语子狡诈得很,说不得是在装样……”
  6简终于忍无可忍,怒吼一声:“滚!来人,把他给我带走!”
  青长老这才悻悻住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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