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腕骨(一)
  【二】腕骨(一)
  他抚摸她的右颊,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有淡淡凉意。
  捧着她的脸,如同捧着一具精美瓷器一样细细吮吻,向下是脖颈,锁骨,他带着笑。
  他含住她的胸乳蓓蕾,拿牙齿轻轻磨蹭龇咬,一种疼而麻的感觉让她的小腹忽的一酸。
  私处仿佛有热液流出。她觉得羞耻,想要并紧双腿以缓解那里突如其来的瘙痒灼烧感。
  却突然有手指堪堪探入,有些清凉的,带着开拓力的,将她的娇嫩地带挤开,塞满。
  她闷哼着扭动腰身,想要将那缓解她酸涩急迫感的手指紧紧绞纳,已获得更多。
  更多什么她不知道。只知道自己想要被充实,被侵占,被狠狠擦弄。
  她带着哭腔恳求,他还是笑,然后开口说,现在不会。
  陈愿猝然惊醒。
  她居然做了春梦。
  触感如此真实,以致于她半天也回不了神,身体仿佛还在他手下动着情般,保持着轻微的颤抖状态。
  陈愿用手指一探,果然一片湿泞情液,把内裤也浸润。
  她难耐的挺动腰身,用手指摩擦那两片软肉,觉得通体奋然,她闭上眼回忆刚刚梦境中他含着自己胸乳的唇齿与眸色,性感又精深的脸庞上展露的迷人潮红。
  啊嗯——
  在夜半想着他的脸,泄了身。
  获得他的那把伞之后的第叁天夜里。
  一年前,陈愿在医院陪护爸爸时第一次看见许策。
  她爸爸那个夏天的病情突然严重,必须待在医院。妈妈和姐姐都要上班。
  于是由她在医院守着。
  她在药剂室排队领药,他站她前面。
  穿灰色休闲T恤外面罩一件浅蓝色棉质衬衫,柔软的质地,绾起袖口,白皙的手臂上,轮廓鲜明又精巧的腕骨如同泥塑的一样,坚韧又富于美感。让端着药剂托盘的陈愿有种抑制不住想要伸手握住的冲动。
  从他的腕骨开始。有了之后的一切。
  漫长枯燥的医院时光,陈愿除了听候垂弱爸爸的吩咐,大部分时间,都四处搜寻他的身影。
  她的速写本上画了许多这个男人的背影,侧脸,脖颈以及,手腕。
  她想,如果有机会能给他画细致的素描就好了。
  关于他的身体的,详细具体的素描。
  那段日子里,爸爸的体痛终于没再给她带来沉郁难抑的烦闷情绪。她变得积极又活跃。
  她一直准备找机会要拍下他的全身照,但因为怕被发现后遭到厌恶而一直被搁置。
  她画遍脑海里储存的他的所有形象,然后爸爸开始好转。
  不久就不用住院。
  暑假的后半段时间,她仍然每天去医院。
  尽量看他一眼然后再去做其他的事情。
  直到某天看到他陪同一个哭的歇斯底里的中年妇女出了医院,陈愿想,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呢?生了重病吗?
  原来是他的爸爸去世了。
  陈愿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看他签完死亡确认书。然后出了医院。
  她原本以为他会开车离开,没想到他竟然一个人静静的走了很久很久。
  笔挺的脊背,黑而顺的头发,衬衫的褶皱有些翩跹的在晚风中飘动。像谁颤动的心。
  他走的那么专注又沉默。
  身外无物一样一个人朝前迈着步子。
  连她跟踪了一路都没有察觉。
  他一定很悲伤。
  陈愿跟着他,很想去拍拍他的后背告诉他,哭也没事。
  她可以理解并感同身受的。
  她爸爸也曾这样令她无望过,只是她比较幸运,还有妈妈和姐姐能给出承担厄运的安慰。
  那一天她没有陪他走完他要走的路,因为姐姐催她回家吃饭,妈妈难得的休息日,她做了好吃的回锅肉。
  陈愿转身的时候对他悄悄挥了挥手。
  因为歌里唱,只有挥挥手,才能再见。
  那场大雨过后,气温陡然升高。
  即便清晨,也有种躁闷的郁热气。
  许策把车门关上然后抬头看向楼顶靠左的围栏处。
  没有了,那个风雨无阻等着窥探他的人。
  他在原地站着,目光落回车窗玻璃上看到自己那类似失落的表情时,蓦地蹙起眉头。
  呵!你在期待些什么啊?
  没有抽烟,他直接进了教学楼。
  大课间休息时有人忽然跑进办公室找秦老师,说是班上打起来了。
  许策心想,秦樊请假的消息没透露出去,怎么就有人惹事了呢。
  作为班级代管人,许策到达教室的时候,发现所谓的打起来是两个女生在彼此扯头发。
  具体原因他不清楚,只知道跟肖子初有关。
  因为扭打着的两人嘴里不停诅咒着“肖子初要是真把这个给了你,我就从这跳下去”这种不太明智的话。
  看好戏的人或兴致勃勃,或面色凝重,或——
  站着打架的两个人被劝架的同学往边上拉了拉,许策于是看到人群后面的陈愿,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看一本书。心无旁骛。
  把所有嘈杂混乱,都置若罔闻似的,头也没抬。
  如此冷硬的不闻不问,视而不见。
  包括对他。
  “校内斗殴记大过。在我叫教导主任主任来之前,建议你们住手。”
  他少年时期就尤其受不了这种起因琐屑的女生打架场面。
  连绵不绝,声势浩大,却毫无意义。
  “秦樊请事假,我不是班主任,就算你们被记过也不会影响我们的年终奖。所以——”
  他真是懒得搭理这些破事。
  “你们尽管肆无忌惮的相互攻击不用顾忌太多。”
  早在他开口说话就收敛行为的俩人听闻向来寡言少语的许老师竟然说出这么事不关己的话。
  双双愣住,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眼彼此。
  在许策以为威慑起效的瞬间,个子稍高一点的女生居然随手拿了桌子上的水杯,迅速朝另一个女生泼过去。
  对方身手很好,将将避开。
  正好避开。
  是开水。
  这么大热的天,谁这么要命居然接开水喝。
  死猪么。不怕烫?
  陈愿被猝不及防泼了满襟,然后突然体会到爸爸所说的烧的疼是怎么回事。
  他做透析导管从体外插入,拔出时摩擦皮肉的痛感总令他闭目难忍。等缓过来时以惨淡的笑安慰她们,说像是给火烧了,身子别提多通透暖和了。
  其实是冷汗。
  陈愿忽然心疼她爸爸。她没惊叫,也没大张旗鼓去控诉始作俑者,更没有看任何人的表情,只迅速起身,满怀疼痛出了教室。
  出门前,她听到那个男人用低沉又冷静的声音吩咐:“叫主任过来!”
  她不是这场争斗的参与者。
  虽然不幸沦为受害者,但立场上是清白无恙的。
  那把伞替她抵了罪。
  然后她得到了另一把伞。
  陈愿用冷水把随身携带的手帕打湿,敷在胸口,学校卫生间不太干净的玻璃上,她看着自己的脸,笑了。
  他刚刚那是,生气了吧!
  因为她被无故牵连到。
  胸前的灼辣感没有消散,但她觉得这痛感实在很必要,很时宜,很煽动人心。
  她在想,今天晚上,会不会见到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