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明粲觉得自己那些东西的散播多少有人为的因素在里面,但她也不想深究。
  弹窗消息就跟潮水一样一阵一阵的,明粲不用猜都知道熟的不熟的都来找她问近况了,干脆卸载软件。
  感觉到碗里的粥温度降下来了,她这才放下手机,加快了喝粥速度。
  也不知道是温度原因还是心理原因,这粥她感觉越喝越没味,匆匆喝完之后就钻回自己房间找书看。
  黎渊那面的书她看不懂,她房间里的书柜上倒还有几本能看。
  她一边踮脚踩在凳子上找书,一边盘算放几本去黎渊的书架上,这样晚上等他的时候就不至于多无聊。
  手指点到某本的书脊,她正打算把书拿出来,就听见了身后有脚步停在她房间门口的声音。
  她回头,看见管家站在门口。
  “小姐。”管家唤她,有种欲言又止的感觉。
  明粲收回手,冲管家笑笑:“刘叔,可以帮我拿几本书去放在先生房间里吗?我……”
  “……小姐。”管家看着明粲温软乖巧的笑容,心软得不忍开口,但还是出声提醒。
  当他看清明粲眼里泛起的疑惑后,这才叹了口气,“您先下来。”
  继黎渊的情绪变得奇怪了后,管家的态度似乎也变得不太一样了。
  明粲“嗯?”了一声,直觉会发生什么事,于是听话地跳下椅子,走过去。
  “刘叔,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管家神色又敛起了几分,不忍与明粲那双潋滟盈光的眸子相对,不着痕迹地移开了点视线。
  他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叹气:“先生走前告诉我,小姐您以后还是睡在自己的房间里吧,不用去他那里了。”
  管家话音未落,明粲原本含笑的唇角有一瞬间的绷紧。
  她无意识地咬住下唇,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先生有说过原因吗?是因为太忙了吗?”
  观察到明粲的情绪发生了变化后,管家更是不敢再说下去:“具体原因先生没有与我说过,但我想应该是最近很忙吧。”
  虽然嘴上这样安抚,但是他心知肚明,这不仅是黎渊在冷落明粲,也是明粲失宠的前兆。
  于是说完后,他不想停留,朝明粲再点了个头,便很快离开。
  明粲在房间门口安静地站了会儿,带着讶异的眼神慢慢平静下来。
  她面无表情地关上门。
  刚才管家那番话直接让她的心情降到了谷底。
  结合昨晚的冷淡,明粲再傻也能猜出黎渊的心思。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一切缥缈的线索和迹象都指向她的问题,但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
  踢掉拖鞋,木质地板的冰凉让她能稍微冷静一点,她重新踩上凳子,去书架上拿刚遗落在那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有四五条未接来电,都来自一个人,她刚才开了静音,没听见。
  来电备注是陈宇树。
  已经很久没有过联系,明粲挑眉,觉得他应该不会是看到了热搜而来多管闲事的性格。
  陈宇树几回电话没打通后,又换了短信。
  短信来的同时明粲刚好点开,里面只有一句话——
  “原来蓝岛的那个地方过两天要开个新酒吧,你去凑个热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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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乖
  两天后,东林街。
  整片天空是浓郁的散不开的黑,墨色笼罩下,狭窄的街道霓虹灯闪烁,将夜色映得五彩斑斓。
  “花图”的门口,明粲叼着棒棒糖,嘴里含糊不清地和那边通话。
  “到哪儿了?”
  陈宇树那边大概是出了什么事,导致车在路上堵住了,明粲听他解释的时候,背景还会传来车喇叭的尖锐噪声。
  等到陈宇树一阵巴拉说完之后,明粲“哦”了一声表示明白,倚在门口电线杆上,仰头看不远处流光溢彩的招牌,“那咱见不见得到就看缘分啊,先进去了。”
  今天她是随便胡诌了个理由,背着管家出来的。
  她就进去看一眼,得赶着时间回去。
  陈宇树给她发消息的时候,她本来是想拒绝的,可当时不知道怎么就回了个“好”字。
  明粲咬碎糖块,棍子往垃圾桶里随手一丢,把下巴上挂着的口罩拉好,往里走。
  ——算了,就当是告别。
  里面音乐和人声混杂,有点吵。
  布局和以前的蓝岛差不多,明粲穿着一身黑,不显眼,随便找个地方点了杯果汁就坐下,尽力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果汁喝到了一半,陈宇树终于气喘吁吁赶到,在她身边坐下,因着跑动的幅度不小,头顶上标志性的脏辫直到坐下还一颤颤的,透着喜感。
  他见明粲点的果汁,自己也跟着她点了杯橙汁,差点一口气喝光。
  明粲瞥他一眼,手里吸管搅动一下,“怎么突然有闲心约我出来?”
  “咱不是好久没见了吗,”陈宇树从兜里翻出包烟,“来点?”
  “不了。”明粲怕到时候身上带味,摇头拒绝。
  陈宇树见她不接,就自顾自点起了一根烟,放眼望了望,说,“这不就低配蓝岛吗?我还以为换了个小清新的名字就多不一样。”
  明粲指甲盖敲敲杯壁,声音清脆。
  “行了,你手指都快被你扭断了,有啥事儿你直接说,别顾左右而言他。”
  陈宇树有事隐瞒的时候总习惯扭手指,明粲记得清楚。
  心思被戳破,陈宇树讪讪笑了笑,把剩下一点果汁喝完:“其实也没啥……”
  明粲挑眉,以为陈宇树要说黎渊的事,却听他继续道,“之前有人来拳馆找我,让我联系你。”
  “嗯?”
  “好像说是你有个手串他挺感兴趣,想让你带过去给他看看,要是你同意,就约个方便的地方。”
  一口气把事情简略说完,陈宇树起身,话锋一转,边说边拍了拍她肩:“当然,今天约你出来,更多的原因还是想看看你情况咋样,我先去上个厕所,回来聊啊。”
  陈宇树说完话,一溜烟就没影了,明粲满腹的疑问得不到解答,只得撑着头边思考边小口小口吸着果汁,百无聊赖等他回来。
  杯子被收走,过了会儿,有个高瘦的男人坐在了明粲旁边。
  明粲这才想起自己忘记帮陈宇树占座,于是她回头,稍带抱歉对旁边人说:“这里有人了,麻烦让……”
  “……让。”
  声音一下滞住。
  高瘦男人显然是一副想要搭讪的模样,但在看清明粲的脸后,陡然面露惊讶:“是你?!”
  明粲迅速低头,把刚才为了方便喝水摘下的口罩重新拉好,反身准备离开,“认错了。”
  “你这张脸我记得可清楚了,怎么会记错?”男人抓住明粲手腕,笑意扩大两分,“或者,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谁?”
  明粲脚步顿住,甩开男人的手,“杨雪峰,你别碰我。”
  她使力很大,“啪”的一声清脆可闻。
  杨雪峰被打得手掌泛红,非但没放弃,反而变本加厉起来。
  他眯着眼狠笑两声,“蓝岛都倒了,现在这里是我的店,你来做什么?难不成以为这儿跟蓝岛一样,干那些勾当?”
  明粲闭嘴不说话,匆匆挪动脚步,想换个地方等陈宇树。
  杨雪峰又拦了她一下,说出来的话更加肆无忌惮,“要是井思媚泉下有知,不知道有多伤心,当年她为了你,差点连命都不要了,而你倒好,现在又想跟我了是吧?”
  明粲瞳孔一震。
  周围的摆设逐渐与当年蓝岛的场景重合,耳边是杨雪峰瓮声瓮气的叫嚣,眼前是混乱的人群中心。
  几年前,她躲在井思媚身后,思维混乱,浑身无力,井思媚手拿尖刀,坚决将她护在身后,与人对峙。
  她迷糊间一抬头,越过井思媚往外看,杨雪峰阴狠的目光便直直刺进了她的心里。
  陈年回忆被剖开,明粲身体止不住地发抖:“……闭嘴。”
  杨雪峰却毫无察觉,变本加厉:“后来你知道她为了留下我这个大客户,背地里找过我多少次吗?只可惜药只准备了给你的那一点,不能让她也尝尝……”
  “砰——”
  一道玻璃碎裂的声音撕裂空气,尖锐地响在这一方空间内。
  空气骤然安静。
  杨雪峰捂住自己汩汩流出鲜血的头顶,不可置信地看向明粲:“你做什么?”
  明粲手里还握着半截碎得参差不齐的玻璃杯,手上鲜血和果汁混在一起,触目惊心。
  她手还是抖的,声音却很静。
  “我让你闭嘴啊。”
  语毕,明粲轻松地抬头,潋滟的眸中甚至还染了几分笑意。
  她两步便逼近杨雪峰,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将手里残缺杯子的尖锐边角抵在了他的喉咙之前。
  “你想不想再说一遍?”
  周围保安开始聚集,但却因明粲这动作的危险性太高,一个个都踌躇在原地,不敢上前。
  明粲笑着再朝杨雪峰靠近了一步。
  “这次怎么那么听话了?”她眨眨眼,眸中隐隐含着点阴森的狠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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