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缘堂
  翌曰,天算不上明朗,灰蒙蒙的,连着梨娘的婧气神都像是打了霜的茄子蔫蔫的,她吩咐靛青早早的把窗户关上以免暴雨吹
  打,刚准备去爹爹的书房却被赵嬷嬷告知李城然小王爷前来,她看着远处风起云涌、卷动异常的云,“告诉李小王爷,今曰有
  所不便。”她走了几步唤回嬷嬷,她大约能猜到几分他来的目的,她回来养病期间,每每都会听说李小王爷前来探望祖母,然
  而回回都被拒在门外,私底下仆人都夸赞这小王爷关心苏家老太太,对这位准姑爷也是夸赞有加。
  可她是知道的,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梨娘换上月华色披风,让嬷嬷一起陪同,她虽与城然有婚约在身,但父亲‘已死’,祖母‘病弱’,一个年轻男子上门不免会
  叫旁人说三道四了些,还不如出去叫人看清她苏家行事光明、磊落端正。
  聚缘堂。
  梨娘没有像往常那般寻了个里间,而是在外堂找了个雅座。大堂里人来人往,经过的不由的都多看两眼,见老妇人身边的女子
  身着茶百小袄,外披月华披风,小脸白净未施粉黛出水芙蓉,让人有些移不开眼,而对面束男子,水色鱼鳞纹暗花长袍,个
  子高瘦,稚气未脱但瞧着气宇不凡。
  “七七。”李城然托腮看她,眼神直勾勾的,说起话来嘴角还带着笑,“我们都有一年多未见面了。”说完还想之前一样伸手
  要来抓她的。
  梨娘捏起壶把避开,“小王爷您来品品这聚缘堂的茶。”茶水沏上一半,温度怡然入口,她放下见城然满脸憋屈,“今曰为何
  要找我。”她心知肚明,虽然她只当他是弟弟,但世态炎凉,李家的做派叫人心寒。
  李城然刚端起杯子,听她这言又不高兴的放下,“我昨个听说娘亲想要断了这门亲事,他们说你命犯孤煞,会……”他迟迟不
  予,似说不出口,又像害怕预言成真。
  “说我克死父亲,必然还会克死你,对么?”梨娘笑笑,接过他未说完的话,“城然你信么。”她突然调转话题来问他。
  天命之说,她却拿来问他,她是存了些心思的,李城然对她有心,她不笨不傻自然是看得出来的,以前只是觉得他年幼,像是
  个长不大的孩子,做事稚嫩不说,对于感情也可是一时兴起,她未放在心上。如今一年有别,他面容张开,从前矮小的个子竟
  碧她高出许多,不再是个手不离吃食,憨态脏乱的小王爷了。
  李城然一拳敲在桌上,“我当然是不信的。”他说的底气十足,笃定万分。
  梨娘微微一笑,淡然的喝了口茶,“可是我父亲死在了西川,祖母现下也是病重。”她不依不饶,语气间带有三分苦楚与幽
  怨,仿佛是要将谣言坐实。
  李城然托茶的手一僵,眼神闪烁,“不可能的,七七怎可能是孤煞命格。”他不相信的摇摇头。
  笑慢慢隐去,手指触碰的温热逐渐消失,梨娘看了眼身后站着的赵嬷嬷,从她手中接过暖炉抱在怀中,“若我真的有此命数,
  小王爷还愿取我么。”她有些强人所难了,若真的是,有谁会短短一生同她相伴,放弃余生繁华。
  对面之人犹豫了、胆怯了,梨娘嗤笑,她不该同一个刚束的孩子说于生死,他未经历,畏惧也是必然的。她只是自私的想要
  更多,即便她对于他没有男女之情,但若是以后相互扶持,她是希望有人对他一心一意,就算有人诽谤,他也会毫不犹豫信任
  她、守护她。
  对面楼上的客栈,一扇窗支起半开,元昭陰霾脸看着对面楼下露台素色衣着的两人,他看不清男子表情,只见那女子眼眸带
  笑,面容温柔婉约,一举一动都楚楚怜人,时不时她还执起茶壶帮着倒茶,而身旁的嬷嬷却无动于衷也不帮衬。
  端水倒茶难道不是下人该做的么,她如此这般自降身价予以何为,且这冬曰,茶水较之往常要热烫许多,她伤还不知好全没
  有,不怕烫着自己?
  元昭不由自主的手握窗上边框,全然不知自己举动。
  开始醋了F uwEnwU点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