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林恩筱抿唇笑了,“那我可就完了。”将两张牌甩下,又结束一局。
  “喂你这是不是太过份了,明知道我记忆力不好,你把把单枪匹马,也不带带别人!”牌桌上的人抗议。
  林恩筱笑着手上洗牌,洗好放下,手指撩了一把在泳池里玩湿了的头发,露出漂亮的发际线。
  姜娅从泳池里来,身上披着一张浅色浴巾在一旁桌子上拿吃的,听到这句抗议,哈哈笑出口,“不是记忆力的锅,是这儿斗不过!”姜娅指了指脑袋,被桌子上的人扔纸巾给砸了。
  她手上端着一碟小吃噔噔噔的出了小厅。从小到大跟林恩筱玩牌就没赢过。跟别人玩,她信运气,跟她玩,她信脑子!
  动不动就能将你手上拿的牌猜个八九不离十。太伤自尊,所以玩牌就得离林恩筱远点儿。
  时间越来越晚,林恩筱玩牌越来越不专心,她不断的掏手机看,10点过后,她时不时就在手机上鼓捣一阵,最后还是将姜娅拉了来替她。
  “那你赢的归我咯,”姜娅坐上牌桌。
  林恩晓嘁了一声,“归你。”握着手机寻了一张舒服的沙发坐了。
  周四,第三期节目出来了,她以各种方式进行,没有看到让她最无法接受的那种评论了,她认真翻一翻奇怪的是甚至连上次的那些难听的话也消失了。
  自从那晚被刘女士开解过后,她便没再关注过这个事。
  林恩筱笑了一下,她猜难道又是爸爸的动作。
  不过以往能让爸爸出手的只有对她的恶意新闻,实是求是的批评他老人家是不管的。
  罢了,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夜深了,几个年轻女人狂欢到很晚,玩水,喝酒,吃夜宵,夜里林恩筱和姜娅躺了一张床。
  熄灯,姜娅突然朝她挤了来,从背后一把将她抱住,林恩筱惊的一激灵,姜娅在身后哈哈大笑,“自己说,多久没被人这么抱过了?”
  林恩筱心上还真的激荡了一下,恼火的将姜娅推了开,“有病。”
  好像是一个人太久了一点。曾经有过,和从来没有不同,那种没有距离的依靠当然会让心脏激荡。
  手臂又被姜娅抱住了,她嫌弃的将脸往一旁歪,姜娅在昏暗里说话,“最近生活上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发生啊,”
  “什么算新鲜,”
  “就是,有没有什么男人哭天抢地的要你原谅啊这种,”
  昏暗里林恩筱没有出声,姜娅撑起脸来看林恩筱,二人视线一对,姜娅不得不赶忙解释自己为什么知道她有被某个男人求原谅。“那天骆之辰被打的事我知道,被谁打的我也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说说呗,”姜娅深知跟这种脑袋举一反三的人说话得小心。
  林恩筱还是没有说话。姜娅继续,“你这个人不地道。我对你没有秘密,你呢?连出车祸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
  这个问题林恩筱倒开口了,两个人东拉西扯了一回,姜娅再次转回正题。
  “你说说,好马为什么不吃回头草?”林恩筱突然开口。
  姜娅正正经经的想了半天,嘴里拖长的一个嗯,最后出口,“是吃腻啦?”又贱兮兮的笑了两声,“所以你也吃腻他啦?”
  林恩筱被姜娅的虎狼之词噎的一口老血,不得不对这个动不动就开荤的人动手。
  “好好,我错了我错了,你是个有志气的崽,有志气的崽怎么会走回头路呢,好狗为什么要吃隔夜屎,对不对,”
  姜娅就被林恩筱直打下了床去。“你给我过来。”林恩筱跪坐在床上,丰盈的头发随意披散着,姜娅躲她躲的远远的,昏暗的光线里两个人半认真,半玩笑的说话。
  “不过他这泡屎就算隔夜了也绝对是一泡精品。你知道吗,最近黄渣男竟然也回头来找我了,”姜娅说起了一年多以前在花园里被她捉奸的前男友,“他说他错了,说忘不了我,让我原谅他,以后只对我好,再也不拈花惹草。”
  “我艹,他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你知道他这一年多来换了多少拨了吗?真他妈的太不要脸了!”
  “但是你的不同,你家那棵回头草,人一天勤勤恳恳工作,野女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照我说啊,这种男人不错,起码放心。哪怕少点儿情调,少点儿浪漫,少点温柔,可是他钱多啊。别的咱们不说,首先他不在外边乱搞,这年头有他条件十分之一好的男人都能浪的起飞你信不信,你对俗世生活就是太菜了你。”
  “他跟你离婚都一年多了还只想着你,这种男人真丢了,以后上哪儿找去啊,况且外貌条件还是那么绝,我是替你着急呀。”
  “你着什么急。”林恩筱干脆靠在了床头,抱着枕头,看满屋子乱走的姜娅。
  “我姐妹儿遇上绝种好男人了,你说我着不着急。”
  林恩筱就笑了,“绝种好男人。你对绝种好男人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你是见过天黑了也不回家的绝种好男人,还是见过只能在床上相处的绝种好男人!”
  “赚钱多点儿,不乱搞就是好男人啦?那我也不缺钱,我条件不好吗?我更不乱搞,我嫁夫就随夫,一心一意的发光发热,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想干什么干什么,就算杀.人放火了只要我肯回头,所有人就得配合我,还得称赞我?”
  “嘶……”姜娅无言以对。
  林恩筱轻笑了一声,将抱在怀里用来打姜娅的枕头放了,放在了床头,拍了拍。“行了,睡。别整天见风就是雨的。这样有一天被人欺负到挖了你的五脏六腑你还自怨命薄呢。”
  “女人不可怕,就怕女人有文化。”姜娅回到床上,表示佩服。
  “女人能顶半边天,快乐要从自己身上寻找。”
  “你是说,”姜娅再次怪里怪气的朝林恩筱靠近,被林恩筱一掌打开,将她即将出口的虎狼之词拍灭在狗嘴巴里。
  *
  第二天,直到了晚上林恩筱才回凯德中心。白天她被沈瑾招回了家,敲定了明天相亲的事,又顺便做了很多食物让她拿回来。
  出电梯,她看了眼隔壁的门,闭的紧紧的,她冷冷转开,走到自家门口,将手上拎的大盒子放在地上正准备开门,就听到隔壁的门响,她不管,用手指解了门上的锁。
  “筱筱。”
  余光里是男人的腿脚,她眼珠轻移,视线边沿黑色西裤干净的没有一点杂质。
  “昨晚怎么没有回家。是回万通山了么,”
  呵!林恩筱轻轻勾了勾唇。
  她转过了身来,抬了眼睛,直直的看着人,他亦直直的看着她,眉眼英气,眼神深沉,这种对视让她感到难受,但是她忍着不移开,还略抬高了下巴。“当然不是。我,去了个泳池派对,”
  他脸色有些苍白,是比一惯的冷白不同的苍白,现在是越发的没了血色。
  是因为她根本不稀罕他的照顾?还是因为她说的泳池派对。
  这个人对她从不上心,却生怕别人对她上心,可笑又可怕的占有欲!
  有一次,参加他们傅家的家宴,一个表亲家的年轻男人不过是跟她说了几句话,他上来冷着脸,三言两语挑刺,给人吓的再不敢看她一眼。
  “人多,好玩,又喝了很多酒,就不回来了。”林恩筱继续说完,弯唇笑了一下。
  “哦,是么。”
  男人淡淡的说话,脸色更暗了,身上的黑色衬衫也更是黑深深的。林恩筱将视线从他脸上收了,转了脸,不再管他。她拎了地上的东西就进门,进了门,便立刻将门关上。
  她手里拎着东西,在门口站了半晌才离开,穿过餐厅,进了厨房将东西放了,才看到自己连鞋子也没换。
  在门口换了鞋子再回厨房,将冰箱里先前的已经不新鲜了的食物全拿出来,再将新的一一放进去,归置好,擦干净。
  她的手指被冷气冻的红通通的。
  她转身打了热水洗手,水柱冲在手上,泛起白色泡泡,她木讷讷的看着那些白色的泡泡发呆。
  水槽里哗哗的水声中混进了门铃声。
  林恩筱皱起了眉。
  门铃响个不停,水也响个不停,她闭了闭眼睛,关了水,便只剩下门铃声,在整个房子里空空的回响。
  她抽了张纸巾擦手,狠狠丢进垃圾桶里,离开厨房,朝门口去。
  她越来越容易发脾气,越来越容易不理智,冲动的感情用事。
  却还一点也没有意识到。
  门打开,一束花出现在眼前,一股凉凉的香气撞进呼吸。玫瑰花,淡黄色的花瓣,粉色的边,花苞端正而饱满。
  “我自己种的,总算开了。”男人的声音冷而沉。
  林恩筱睫毛轻颤了一下,眼睛从玫瑰花上抬起,眉毛皱拢。
  “真是自己种的,手还磨出了泡,不信你看。”门外,傅荀换了只手拿花,将右手掌摊开竖到林恩筱眼前。手上的伤早脱痂了,新换的皮肤倒还是能看到点受伤的印记。
  林恩筱却不看他要她看的手,她只看人,恼火的看着人,“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
  男人就那样看着她,苦笑了一下,“不可笑。知错了我就改,我在改错,我把以前没做好的事都补给你好不好,”冷沉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和。
  而对他如此温和的话,林恩筱却简直气结,她呼吸越来越沉重,她越来越沉不住气。
  “不需要!”她提高了声音。
  “也麻烦你别总是来摁门铃,有点公德心行不行,不要自私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扰的大家都不得安宁。”说完她抬手就去关门,花她当然不会收。
  门关上应该是轻轻的脆响,门被她重重的甩过去后却软软的往回弹了开。
  门弹开,是因为门框上有一只手。
  这门不轻,还硬得很。
  “你疯啦!”林恩筱被门外的人这种举动吓的心惊,那只放在门边的手仍握在那儿,手上在用力,能看到冷白皮肤下的青筋,手指指背上瞬间蹿了红,血就浸了出来。
  灯光下看的清楚,那修长的指节上血液在慢慢浸开,直到汇聚到能流动的程度便开始一点点往下滑去。
  手指的主人紧紧皱着眉,看着她,怪怪的一笑,“你何不再来一次,”
  “你为什么要伸手过来!”林恩筱高声大吼。
  傅荀喉结滚动,下颌微颤,开口,声音缓慢而沉重,“心疼啦?”
  “疯子!”
  “你告诉我,你有没有心疼我?”他只沉声问她。
  “你活该!你活该!痛也是活该!”
  对林恩筱的大吼,傅荀紧闭着唇,一双眼睛在林恩筱狠看着他的双眼间游移,他眼眶子变的腥红,眼角变湿,他蓦地垂了眼睛,收回一直握在门框上的手看。
  满目鲜红。
  “痛?不痛!一点也不痛!”他摇了摇头,“比起这儿,”他手指指心脏,“比起你不要我,这一下,又算得了什么。”他声音沉的像要哑掉,抬起眼睛来,眼底蓄满了水气。
  第58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傅荀深深的看着林恩筱, 想从她紧拧着的眼睛里看出心疼,想从她明澈的眸子里看出心急,看出她后悔对他的决绝, 然而什么也没有, 除了惊惧, 她只是惊讶恐惧的看着他。
  “真就一点儿心疼也没有?”傅荀无可奈何。
  他神经质的摇了摇头,“别这样看着我, 我不是在自虐,我没有疯,别害怕, ”傅荀垂下了淌血的手,另一边手将玫瑰花递上, “我只是想把它给你。这真是我亲手种的,种的时候就带了花苞,现在总算开了。”
  对着再次递到眼前的花林恩筱手指紧紧的握住, 握到手指发颤, 握到浑身发颤。花很漂亮, 她不看它,也更不会收它。她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应该是工作了回来的,身上的衣服黑深深的, 这副形容是和他的举动格格不入的。
  “我收了又怎么样?下一刻我就会将它扔了, 你的水果我也没有吃,早餐也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