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二姨娘等了一会儿,见云初初还是不开口说话,便又得意地朝着自己身边的丫鬟道:“看,我就说吧,傻子都傻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会突然开口说话,昨天就是柳非烟故意瞎说的,好骗老爷去她房里。”
  云初初听着二姨娘的话,反而朝着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来。
  那二姨娘看着云初初的笑容,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你看看,这不还是个傻子吗,只会傻笑,不会说话,啧啧啧,可怜哟……”
  跟在二姨娘身边的丫鬟,也忍不住捂着嘴,低下头来偷偷地笑。
  二姨娘走到云初初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小傻子,认不认识我啊??我是你二姨娘啊,你那个不争气的娘,生不出儿子来,所以老爷才又娶了我,谁让我的肚子争气呢,一下子就给老爷生了个大胖小子,以后这丞相府啊,还不是归我儿子的。”
  “至于你么,傻子就是傻子,傻人有傻福,以后,我会让我儿子赏你一口饭吃的,反正不让你饿死就是了。”
  云初初听着二姨娘的话,心里一个劲儿地翻着白眼,表面上却还是一副纯良的模样,她的目光越过二姨娘的身子,朝着院子的大门看了过去,在听到院子外面传来的阵阵脚步声之后,她终于抬起头来,看了二姨娘一眼。
  下一秒,她伸手用力地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下,豆大的眼泪,立刻便“扑棱扑棱”地掉了下来,她声音含糊不清地朝着二姨娘道:“你……唔唔……你……”
  “啊?什么??”二姨娘低下身子来,假装听不清地朝着云初初道:“你说什么呢??”
  “赵沛儿,你在初初院子里干什么??”一道低沉而好听的男声突然在院子门口响起。
  那被唤做赵沛儿的二姨娘身子突然一僵,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在看到站在院子门口的人之后,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的表情迎了上去道:“老爷,您怎么来了啊??我这不是听说初初终于会开口说话了,所以过来探望一下她么……”
  云锦程的眉头微微皱起,低头看着身边的赵沛儿,缓缓道:“你消息倒是挺灵的。”
  赵沛儿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倒是没有说话。
  云锦程这才抬起头来,朝着站在厢房门口的云初初看了过去,这一看,他整个人都愣住了,他那如同糯米团子一般的可爱女儿,此刻正眼睛红通通的“啪嗒啪嗒”掉着眼泪,鼻子一吸一吸地看着自己。
  云锦程的语气顿时软了下来道:“初初,怎么哭了??到爹爹身边来,谁欺负我们初初了啊??”
  云初初吸了吸鼻子,朝着云锦程一路小跑扑了过去。
  赵沛儿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里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这傻子反正也不会说话,还能当场告状不成??
  岂料方才还一直不说话的云初初,此刻却突然开口声音脆脆道:“她……她叫我小傻子……呜呜……”
  ——晚安,么么么
  第9章 你别听她瞎说
  二姨娘赵沛儿一听到云初初的话,顿时脸色一变道:“老爷,你……你别听她瞎说,我才没有叫她小傻子!!”
  云锦程在听到赵沛儿的这句话之后,转过身去,目光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云初初抽抽搭搭地朝着云锦程道:“真……真的,她今日一大早就跑到我的院子里来,看见我出来了,一个劲儿地喊我小傻子,让我说句话给她听听,我……我又不是小傻子,为什么她要这么叫我??”
  “老爷,我不是,我没有!!”那赵沛儿顿时涨红了一张脸,拼命地朝着云锦程摆手否认。
  下一秒,她转过头来,朝着云初初凶巴巴道:“喂,你说话要有证据,这院子里,谁听见我喊你小傻子了??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攥着手中的帕子,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随手指了一个小丫鬟,朝着她颐指气使道:“你,那边那个小丫鬟,你过来,你听见我喊二小姐小傻子了吗??”
  那小丫鬟被赵沛儿这么一点名,顿时吓得一哆嗦,她低着头,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不敢说话。
  赵沛儿顿时一脸得意地瞥了云初初一眼,然后又随手指了一个小丫鬟道:“你,你听见我喊你们二小姐小傻子了吗??”
  另一个被她指着的小丫鬟,低着头,小声嘟哝道:“奴婢什么都没听见。”
  赵沛儿这才娇滴滴地朝着云锦程撒娇道:“老爷,你看嘛,我才没有喊初初小傻子呢,老爷,你知道的,我虽然平时脾气火爆了一点,但我也不是那种人啊……”
  云锦程看了赵沛儿一眼,正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青衣,突然开口道:“老爷,你别听二姨娘瞎说,奴婢今日服侍二小姐起床更衣,一大清早的,就听到二姨娘在外面院子里,一个劲儿地喊我们家二小姐小傻子,骂得可难听了。”
  “你!!”赵沛儿一看到跟在云锦程身后的青衣,顿时回过神来。
  她就说这一大清早的,老爷怎么会跑到这小傻子的院子里来,原来是小傻子让自己身边的丫鬟去喊老爷过来的啊。
  呵忒,真是跟她娘一样不要脸。
  赵沛儿的眼珠子转了转,然后越发地朝着云锦程撒娇道:“老爷,你看这小丫鬟从小就是服侍初初的,那还不是初初说什么,她就跟着说什么啊,初初说我喊她小傻子了,她肯定也要跟着自己的主人说一样的话啊。”
  青衣在听到赵沛儿的话之后,顿时气得脸都红了,她用力地一跺脚道:“你……你瞎说!!”
  “青衣。”云初初低低地唤了她一声,朝着她摇了摇头,然后眨了眨眼睛,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云锦程道:“爹爹,初初从前不会说话,现在好不容易能开口说话了,难道一开口就要骗爹爹吗??”
  她又转过头去,眼泪汪汪地看着赵沛儿道:“二姨娘,你虽是我爹爹的妾,可你为我爹爹生了个儿子,将来我和姐姐出嫁之后,整个丞相府都是弟弟的,我对你根本构不成威胁,你为何要在爹爹面前说我说谎??”
  第10章 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你别瞎说,我何时说你说谎了??”赵沛儿在听到云初初的这句话之后,下意识地便开口反驳她。
  然而云初初就等着她反驳自己的这句话呢。
  她抬起头来,看着云锦程,抽抽搭搭地朝着他道:“爹爹,方才初初跟您说,二姨娘唤我小傻子,她却说她没有这样唤过我,那她的意思不就是说,我是在爹爹面前说谎,故意诬陷她的吗??”
  “我……”赵沛儿听云初初这么一说,顿时涨红了一张脸。
  云锦程眯了眯眼睛,目光沉沉地看着赵沛儿问道:“我就问你一次,你方才到底有没有喊初初小傻子??”
  “我……”赵沛儿红着脸,憋着半天,终于弱弱地憋出来一个字道:“有……但是我……”
  她刚想再狡辩一下,云锦程便没好气地一甩袖子道:“你身为一个妾室,竟然敢喊丞相府的嫡女是傻子??”
  “我……老爷,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赵沛儿眼看着云锦程的脸色变了,立刻“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一只手拽着他的衣摆,声泪俱下道:“老爷,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平时就是有些口无遮拦,其实我本意并不坏的……”
  “滚回去把《女训》抄三十遍!!”云锦程阴沉着脸朝着赵沛儿道:“抄不完就不要出你的院子!!”
  “是……”赵沛儿哭哭啼啼地应了一声,这才在身边丫鬟地搀扶下,起了身子,临走前她忍不住回头瞪了云初初一眼。
  然而云初初却是趁着云锦程不注意的时候,故意朝着她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哼,跟我斗,我可是看过几百集宫斗剧的人!!
  眼看着赵沛儿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云锦程这才转过头来,目光慈爱地看着云初初道:“初初,你刚才喊我什么??”
  “啊??”云初初愣了一下,一时没回过身来,看着云锦程,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你刚才是不是喊我爹爹了??”云锦程蹲下身子来,有些激动地看着云初初道:“你再喊一声,好不好??”
  “呃……”云初初顿时有些迟疑。
  刚才那不是为了斗败二姨娘,所以她才故意在她爹爹面前喊他的么……
  可是现在,你让她面对一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男人,喊人家爹……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是在占自己的便宜……
  “初初??”云锦程还满脸期盼地看着她。
  云初初的唇瓣微微动了动,终究还是忍不住,小声道:“那个……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你问。”云锦程十分耐心地看着她道。
  “你……咳,你叫什么名字啊??”云初初有些尴尬地朝着自己的爹问道。
  云锦程:“……”
  心酸,自己的女儿竟然连自家爹爹的名字都不知道。
  云锦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拽过云初初的小手,一笔一划十分认真地在她的掌心里写下自己的名字道:“爹爹叫云锦程,锦是锦上添花的锦,程是前程的程。”
  第11章 天上的文曲星下凡
  他在云初初的掌心里写完自己的名字之后,还没来得及继续解释自己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就听得云初初奶声奶气道:“哦,原来是前程似锦的意思啊!!”
  云锦程顿时一脸惊讶的表情看着云初初道:“初初怎么知道什么是前程似锦??”
  “啊??”云初初一脸懵逼的表情看着他道:“就……就是知道啊……”
  九年义务教育的时候,她学过啊……
  “那你可知你娘亲的名字是什么意思??”云锦程有些激动地朝着云初初道:“你娘亲叫柳非烟,是非的非,烟雾的烟。”
  “呃……这个啊……”云初初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古诗三百首里面关于“非烟”二字的,她一时之间有些想不起来,但她依稀记得以前读过几句:“若烟非烟,若云非云,郁郁纷纷,萧索轮囷,是谓卿云。卿云,喜气也。所以后来非烟又指庆云,五色祥云。”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她记得也不是很清楚了……
  然而云锦程听着她的话,却是越听越激动,“想不到我们家初初这么有文采!!爹爹总算是明白了,爹爹总算是明白了!!”
  云初初:???
  你明白什么啊??
  “你刚出生的时候,宫中的大祭司曾替你算过一卦,说你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当时爹爹听了可高兴了,可是这六年来,你一句话都不曾说过,也不爱和你姐姐玩闹,爹爹一度怀疑是不是宫中的大祭司算错卦了,现在爹爹终于明白了……”
  云锦程开心地朝着云初初道:“原来不是大祭司算错了,而是这天上的文曲星直到昨天才下凡到我们初初身上来!!”
  云初初听着云锦程的话,只觉得自己一愣一愣的。
  这好好的,怎么还扯上什么大祭司,什么算卦了呢??
  文曲星下凡是什么东东啊,她记忆里的文曲星下凡,说的应该是许仙和白素贞的儿子,许士林吧??
  她这个,最多算是借尸还魂吧??
  云初初眼看着云锦程兴高采烈的样子,实在是没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锦程,淡定,不要这么激动。”
  云锦程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他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云初初道:“你喊我什么??”
  “呃……”云初初沉默了片刻之后,终究还是向现实屈服了道:“锦程爹爹。”
  算了,好歹是在古代,多多少少给古人一点面子吧……
  虽然不是她们那个时空历史上存在的朝代,但随便算一算的话,应该也是在现代几千年前的朝代吧??
  看在他比自己大几千岁的面子上,喊他一声爹爹,也不是太亏……
  云初初在心里默默地安慰着自己。
  “乖女儿!!”云锦程一把将云初初抱了起来,转身朝着院子外面边走边道:“走,爹爹带你找你娘亲去!!爹爹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娘亲!!”
  云初初:“……”
  云锦程抱着云初初,刚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下来,朝着刚刚被赵沛儿点名的那两个小丫鬟道:“从今天开始,你们不必在二小姐的院子里呆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