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净化之日 第三节
  明白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欧文通灵出问天剑,挥向了那些淡白色烟雾。毁灭剑气和淡白色烟雾撞在了一起,散向四周时,顿时毁掉了周围一切。欧文突然从原地消失了,接着出现在柏莎头顶,挥舞着问天剑砍了下来。
  “柏莎……”老族长叫了一声,向柏莎跑了过来,然而刚跑几步,一声巨响便传入了他耳中。巨大的气浪向他吹来,他发现那些气浪里竟含有能使别人中毒,摧毁对方体内组织的淡白色烟雾,马上后退一步,目光充满了担忧。
  远处的灰尘渐渐散去,欧文和柏莎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众人眼中,然而令众人感到惊讶的是,问天剑竟然停在柏莎头顶,似乎被柏莎四周一个无形、却完全感受得到的身影挡了下来。看着那个诡异的身影,医族一个领导忽然叫道:“目!”
  “这就是我的力量,强大吧?”“目”在柏莎心里笑道。柏莎只觉身边一切在变化,抬头看时,才发现一股无形的力量已经将问天剑挡开,并冲着欧文而去。欧文又从原地消失了,柏莎见他出现在不远处,于是向他伸出双手,又用淡白色烟雾开始了追击。
  欧文没想到柏莎连问天剑也能挡下来,一时对柏莎体内的怪物感到有点惊讶,不过他明白柏莎的战斗经验不足,于是看了远处的老族长一眼,嘴角忽然出现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淡白色烟雾紧紧追击着欧文,只见欧文将问天剑伸向身后,将毁灭剑气和淡白色烟雾搅在了一起。他像指引着淡白色烟雾的飞行方向一样,向老族长迅速冲了过来,老族长一见,顿时感到不妙,无奈欧文速度太快,他根本无法从原地逃离。柏莎这时也明白了欧文的心思,她想收回那些淡白色烟雾,却由于淡白色烟雾的速度太快,加上被欧文指引,所以无论她怎么努力也停不下来。她的内心一阵恐惧,见欧文冲到了老族长面前,她几乎失声喊了出来:“不……”
  欧文停在老族长面前,接着迅速从原地消失了,可那些淡白色烟雾依旧从后边飞了上来,不偏不倚,正好撞在了老族长身上。由此产生的巨大气浪将四周杰尼等人吹得四散,受到淡白色烟雾的袭击,老族长就像一棵被虫蛀掉根的大树,身体迅速开始干枯。
  柏莎跑到老族长面前,看着老族长还在干枯的身体,她几乎激动地说不出话。老族长这时睁开眼睛,看着她笑道:“柏莎,不要怪自己,你只是经验太少了而已。”看着柏莎因激动说不出话的样子,他慢慢伸出右手,抚摸着柏莎的头发,说道:“孩子,你确实长大了。”
  老族长的手落在了地面上,柏莎满脸吃惊地看着老族长,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嘴里轻轻叫道:“爷爷,爷爷……”可老族长一动不动地躺在原地,完全没有一点反应。她终于意识到老族长死在了她的攻击下,不禁伸出双手,看着双手自言自语道:“我,我做了什么……”
  “他说了,你只是经验太少而已。”一个声音忽然出现在柏莎心里,正是“目”。柏莎垂下双手,嘴里轻轻说道:“是我杀了爷爷。”
  “他说了,你只是经验太少而已!”“目”的声音再次出现,而且这次夹杂了明显的怒气。柏莎听后笑了一声,说道:“有区别吗?不管怎么说,爷爷还是死在了我手里。”
  “目”正想说什么,柏莎突然叫道:“住口!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那么强大的力量,爷爷也不会死。或许爷爷说的对,你,确实该被净化掉。”
  “可就是净化掉我,他也不会活过来。”“目”的声音出现了一丝恐惧,很明显是怕柏莎走向轮回心湖。两行泪从柏莎眼中流了出来,她看着老族长躺在地上的尸体,说道:“是啊,即使净化掉你,爷爷也不会再回来。”
  “目”没有再说话,可它的气息明显放松了一点。柏莎这时轻轻握起了老族长掉在地上的刀,自言自语道:“好痛苦。为什么会感到如此痛苦?”
  “目”发出了一声疑问,柏莎这时又说道:“我还剩下什么?告诉我,现在,我还剩下什么?以前,只有爷爷一个人疼我,保护我,现在爷爷死了,我还剩下些什么?”
  “爷爷,他们欺负我。”
  “爷爷,他们为什么那么怕我?”
  “爷爷,什么是快乐?”
  “爷爷,我心里为什么这么难受?”
  “爷爷……”
  ……
  柏莎慢慢拿起了刀,“目”的声音马上出现在她脑中:“喂,你想干嘛?”
  “好痛苦。好难受。这是什么感觉?”柏莎轻轻叫道。她双手握起了刀,自言自语道:“我还剩下什么?我剩下的,只有痛苦,只有独孤,只有被人厌恶而已。我根本就是个怪物!‘目’,你告诉我,现在,我还剩下什么?”
  “喂,你要干什么?”“目”惊叫起来,声音充满了恐惧。泪水从柏莎眼中不断流出,她看着手里那把寒光闪闪的刀,说道:“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柏莎……”
  一个声音忽然从远处传来,柏莎慢慢抬起了头,从她周围的淡白色烟雾中,她看见一个人正在朝自己跑来。那个身影离她越来越近,等靠近时,她发现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杰尼。
  “柏莎……”杰尼又喊了一句。看着杰尼脸上的急切表情,柏莎微微一愣,接着脸上浮现出了笑容,十分坦然的笑容。
  “原来我并不是一无所有,原来我,还拥有爱。”
  刺喇——
  刀刺进身体的声音,接着鲜血一滴一滴落到了地上。杰尼跑到柏莎面前,看着那把被她插进体内的刀,一时震惊地说不出话。他扶住快要倒地的柏莎,看着她身上一直流血的伤口,却没有一点办法。柏莎这时微微睁开眼睛,看着杰尼笑了:“杰尼,谢谢你,让我明白了,什么是爱。”
  “不要……”
  见柏莎闭上了眼睛,杰尼急得直叫,可柏莎再也没有动一下。欧文这时从原地走了过来,看着两人的样子停住了脚步。四周众人都在战斗,唯有他们这边十分安静,可那股安静里面参杂着无尽的悲伤,还参杂着无尽的死亡气息。
  一大片黑气忽然从杰尼身上散发而出,迅速冲向了四周。杰尼放下柏莎站了起来,向欧文走来的时候,那些黑气越来越多,而且从他身上流下,几乎如流水般向四周蔓延着。杰尼忽然停住脚步,仰天大吼了一声,只是那一声听起来充满了愤怒与伤痛,令人毛骨悚然。
  “啊——”
  伴随着那一声响,一股黑气柱从杰尼身上冲向空中,刹那间笼罩了他的身体。欧文面前,只剩下那股似乎可以摧毁一切的黑气,而那些黑气里面,又时时刻刻散发着无尽的悲凉。
  所有人都转头看了过来,谁都感觉得出那股黑气柱的恐怖,不止周晓天、西主等人,就连东主和巴赫也停止战斗,一起看了过来。望着那股冲上天际的黑气柱,东主不由叹道:“好恐怖的力量,怪不得生死林如此在乎这个孩子。”
  黑气柱忽然消失,那片黑气也从杰尼周围四下散去,只是出现在欧文面前的已不是刚才那个孩子,而是一只面目狰狞、五条尾巴的怪物。数百道黑气萦绕在怪物四周,怪物只是轻轻一跺脚,那些黑气便落向地面,顿时震得地面晃动不止。怪物死死地盯着欧文,眼中此时除了愤怒之外已别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