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生死考核 第四节
  如同阴霾遍布了众人心头一样,教室里弥漫着一片绝望的气息。看着即墨黎文那严峻的表情,看着他那冰冷的目光,感受着教室里那种诡异的气氛,没有一个人能感到一丝一毫的希望。每个人内心都不断重复着即墨黎文那句话:“所以你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参加,要么放弃。不过我想提醒你们的是,参加,并不等于可以通过。”
  参加,还是放弃?
  一个简简单单的选择,此刻却变成了一个十分严峻的问题。每个人都明白这个问题的严重性,都知道只要踏错一步,便完全陷入了地狱之中。参加考核相当于自杀,可是放弃考核,便相当于完全放弃了成为风系七班学生的机会,这又是相当绝情的选择。传说中的风系七班,曾经出过火族七子的风系七班,后来又出过那十一个广为人知、都被称为天才般学生的风系七班,一直笼罩着神圣光环的风系七班,却又是传说中的死亡之班,被人卡死门槛,任谁也无法进入的死亡之班。只有两种选择,可是两种选择都是地狱般的选择,唯一不同的是,一种是绝望的地狱,而另一种则是绝情的地狱。
  “如果要退出,请现在离开。我的考核,很快就会开始。”每个人都在努力防守着最后的心理防线,然而即墨黎文简洁明了的一句话,便完全打破了最后的那条心底防线。周晓天感觉精神在一瞬间完全崩溃,似乎死死支撑着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此刻完全折断了一般。他心如死水,眼中也充满了彻底的绝望。
  “谁要退出?”即墨黎文冰冷的声音又响起了,只如铁锤一样重重敲击着众人内心,像砸碎冰块一样,一瞬间就将众人心里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自信毁得一无是处。像雷新瑜之流,如坐针毡一般,只想赶快逃离,却都在等待着别人先动。而欧文、萧钰彤之流,眼中充满了疑惑,似乎是在思考究竟该参加考核,还是该真的放弃。
  正在这时,一个十分不和谐的声音从教室后面传了出来:“老师,开始吧。”
  在紧张的教室里,那个声音就像一处***,将所有的紧张全部点燃了。每个人都以为有人动了,正要离开,却突然意识到了那句话的含义。“老师,开始吧。”这并非是一面逃避的旗帜,而是一种号召,一种十分有力的号召。这声号召如同冬日里的阳光一般,照在了众人心上,让众人惊愕的同时,也慢慢驱散了那些阴霾。
  “老师,开始吧。”林雨萱又说了一遍,声音不大,却十分清晰。众人转头看向她时,不禁吃惊地发现她脸上十分平静,根本没有一丝恐惧的表情。即墨黎文也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在如此紧张的气氛下,班里竟然还有人能保持这种平静。
  周晓天一脸惊讶地看着林雨萱,目光全部落在了林雨萱那双眼睛上。他发现林雨萱的眼睛如同夜晚的星星一般,又像一面纯净的湖水一样,闪闪发亮,看起来十分美丽。
  “明天的考核,加油。”
  周晓天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林雨萱告诉过他的话,心里不由想笑。他兴奋了整整一个晚上,就是为了林雨萱那一句话。他坚定信心,下定决心要通过即墨黎文的考核,也是因为林雨萱那一句话。可此时他已经将林雨萱的话完全抛到了九霄云外,充溢他头脑的只有即墨黎文那些令人感到恐怖的话。他的信心在一瞬间完全坍塌,他好不容易积累的精神在一瞬间完全崩溃,竟然也是因为即墨黎文那一席话。声音的力量究竟有多厉害,周晓天并没有通过颜斌得知,却从林雨萱和即墨黎文两人的话中完全感受到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他想自己是因为喜欢林雨萱,这才会在乎她的话。可是即墨黎文呢?他并不在乎即墨黎文,并不在乎成为风系七班的学生,可他仍然被即墨黎文的一席话吓破了胆,竟连尝试七天考核的勇气都没有。
  “晓晓……”
  一个五岁左右小女孩的身影忽然浮现在周晓天眼前。见女孩站在一片开得正艳的莲花池边,脸上绽放着可爱的笑容,周晓天脸上忽然露出了苦涩的笑容。那种笑容看似无奈,又像是在自嘲。他低下头,对现在的自己充满了失望。他还记得十三年前,当他还是那么小的孩子的时候,便独自捱过了那个兵荒马乱的时代。他整天面对死亡,却从来没有退缩过,可是如今,他面对的仅仅是一个还没见面的困难,脑中便一片空白,完全没有了当初的勇气和自信。
  “晓晓……”
  女孩站在莲花池边微笑着,脸上浮现着两个十分好看的酒窝。周晓天忽然闭上眼睛,慢慢低下了头。
  班里的气氛十分诡异,每个人都被这种气氛套牢,都在等待着解脱。每个人都明白,事情究竟有没有转机,事情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在接下来的这一刻即将到来。
  即墨黎文的目光依然冰冷。他看着林雨萱缓缓说道:“我再重复最后一遍,这个考核……”
  “老师,开始吧。”
  教室又是一片安静,比起刚才来还要安静。只是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震惊的目光,没有人想到,这个声音,居然是从周晓天嘴里发出的。那个一直被认为是班里最笨的学生,那个一直在班里垫底的学生,却比其他人更早地迈出了那一步。没有人想到,一个被认为最不可能通过考核的人,却迈出了通向考核的第一步。
  教室里忽然一片哗然,各种声音顿时响了起来。每个人都在讨论着即将到来的考核究竟会是什么样,每个人都在猜测着谁要在医院里呆多长时间,每个人都在谈论着如果真过不了他们该转到哪个班级,只是刚才的那种紧张,刚才的那种压抑,刚才的那种犹豫,居然仅仅因为周晓天一句话,便在一瞬间完全烟消云散了。
  即墨黎文冷冷地看着众人,心里明白再问参加考核还是退出考核肯定是一个相当愚蠢的问题,却依旧压下了全班的声音,问道:“谁要退出?”
  没有人回答,甚至在即墨黎文问出那个问题后,班里又回到了一片喧哗中。众人的表现十分明确地告诉了即墨黎文答案,即墨黎文脸上严峻的表情却没有任何改观:“再问一次,谁要退出?”
  “老师,考核什么时候开始?”班里开始出现了与即墨黎文针锋相对的问题,似乎是在回敬他那恐怖的问题。即墨黎文了解众人的心思,忽然话题一转,又问道:“你们为什么不退出?”
  此话一出,全班顿时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看着即墨黎文,只是眼中的那份犹豫与恐惧已被自信完全代替。班里十分安静,即墨黎文没有动,众人也没有动,只是教室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份紧张,取而代之的是考核前的那种兴奋和一种异于寻常的平静。
  过了许多,众人终于给出了答案:“还没有面对,便被虚无的困难吓退,这可不是风系七班学生的作风。勇敢面对困难,便是战胜困难的第一步。‘相信自己,相信朋友。’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跨出这一步,完全相信自己。”
  听了众人的话,即墨黎文问道:“那么,你们是没人打算退出了?”
  没有人回答,但每个人脸上的自信已经给出了答案。
  “不管这场考核有多残酷,有多艰苦,结局又如何,你们都准备参加?”即墨黎文又问了一遍。
  依旧没有人说话,只是众人的表情已经明确给出了答案。
  即墨黎文轻轻点了点头,慢慢张开了口,说道:“那么,这场考核……”
  每个人都咽了口水,知道这场考核即将来临。这将是一场异常艰苦的奋斗,比起他们以前碰到的任何一次挑战都要残酷。可是,他们心平气和,准备接受生平以来第一次如此正式的挑战,准备将他们身心全部投入这场挑战中。
  “全体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