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打断
  孟宛清感觉到发丝在他指间缭绕,一时竟有些不好意思,稍稍偏了偏脑袋,“唔,没有什么香啊……”
  她才说完,便觉得一阵浓烈而又极具侵袭的气息朝她逼近。
  他竟低头贴着她乌黑的秀发嗅了嗅,自语一般,“柑橘、橙花、小苍兰……”
  孟宛清觉察到他说话时若有似无的气息拂过耳畔,整个人紧张的缩成了一团,僵在他怀里不敢动弹,呼吸亦轻了。
  她紧张时,唇都在颤动,粉若花苞,更衬得肤白如玉。
  他定定看了瞬。
  “四叔……我好像有东西忘了没拿。”如此拙劣的借口,她就是觉得有种紧迫到她喘不过气的感觉,只好落荒而逃。
  望着她仓皇落跑的身影,他微微眯了眯眸,随意活动了下双臂,“你走错方向了,那儿是个死角。”
  “唔……”孟宛清对着无路可走的墙壁当真窘的脸颊红透,只能装做若无其事再次经过他面前,却连正面都不敢瞧他一眼。
  *
  虽然窘的不行,到底孟宛清最后还是跟他一块儿用了早膳又同乘马车上朝去。
  为了缓解今早的那段“小尴尬”,孟宛清没话找话道,“黎平已经跟我说了,我舅舅能外任到苏杭全靠四叔你……”
  赵景行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手中鼻烟壶,他手中这只鼻烟壶为孔雀石所制,扁圆形,通体呈深浅绿色花纹相间,顶上有錾花铜镀金托嵌红色珊瑚盖,下连以玳瑁匙。
  要知道,以孔雀石制作的鼻烟壶极为少见,此烟壶颜色深沉,盖钮以红色珊瑚加以点缀,可谓万绿丛中一点红,精巧贵气的小玩意儿。
  携此物,疲乏时拧开盖儿嗅上一嗅,可提神醒脑。
  “宋大人的事,你不必谢我。”他手指在光滑的壶面上来回摩挲,来回把玩,“便没有你,我也会这么做。”
  宋贤是为民请命的好官,一生正直不屈,光明磊落。
  纵然如今朝堂不稳,待将来局势平稳后朝廷也需要他这样守正清明的官员。
  所以,将他外放是保全他的最好办法。
  孟宛清自然知道赵景行此般做法并非因为她的缘故,但心中仍存感激,“无论如何,孟洵在此谢过四叔了。”
  她原先正为这事发愁,眼下总算了了一桩心事。
  两人说话间,马车也差不多行驶到离禁城不到几百米的地方了,此时,天光已明,晴空湛蓝。
  孟宛清很有自知之明的起身,“四叔,我便在此下车吧,省的到了门口叫人看见。”
  从前固然她很想旁人知道她抱了这么个大腿,如今却很有自知,该低调当低调,尽量避免引起人的注意。
  *
  下了马车后,孟宛清并未马上朝前而是看着马车缓缓驶入禁城这才继续朝前。
  此时,官道上陆续有前来上朝的官员,亦有不少大臣乘坐轿子经过她身侧,孟宛清或避身侧让,或躬身行礼,或与同僚打招呼,又或在同僚的引见跟其它六部的官员一一打招呼。
  “这位可是翰林院新上任的修撰。”
  孟宛清正跟新结识的工部同僚攀谈时,一个面白无须的太监走到她面前,眼神睥睨。
  她不动声色打量了眼,他身着一品花衣,绣有海水江牙,陪衬纹样为日、山,流云、八宝、八吉样等……绛红的颜色,大缎的面料。
  一看便知品阶不低。
  旁边两个小太监只穿着石青色的袍服,不过衣摆处绣了些野禽罢,神态谦卑。
  “回公公,正是在下。”孟宛清见周身几位大人纷散去,心下微踹,态度算是恭敬的跟这位太监回了回话。
  那太监鼻孔发出极轻的一声“哼”,直接下令,“来,跟洒家走一趟。”
  走一趟?孟宛清算是吃过这些太监的亏,之前是王公公刻意漏过她卷子差点害她没通过审卷,如今这位又是谁?她虽满腹疑问也只能好声好气道,“现在么?可我还没去衙内点卯。”
  “点什么卯?”张公公神色些有不耐,“洒家叫你走便走,废什么话。”
  她好歹也是六品官员吧?居然要看一个阉人的脸色?孟宛清心下闷闷,却也知道纵然她是翰林清贵在这群得势的阉人面前也不过低人一等。
  纵然心有不甘,到底还是跟着他走了。
  *
  巍峨雄壮的禁城,她还是第一次真正走进去,围观它的宏伟壮观。
  禁城以三大殿为中心,占地面积七十多万顷,建筑面积约十五万顷,大小宫殿七十多座,房屋九千余间。
  主要殿座以黄色为主。
  绿色用于皇子居住区的建筑。其它蓝、紫、黑、翠以及孔雀绿、宝石蓝等五色缤纷的琉璃,多用在花园或琉璃壁上。
  建筑整体宏伟壮丽,庭院明朗开阔,象征封建政权至高无上,太和殿坐落在禁城对角线的中心,四角上各有十只吉祥瑞兽,以示皇帝的威严,震慑天下。后部内廷却深邃、紧凑,因此东西六宫都自成一体,各有宫门宫墙,相对排列,秩序井然。
  张公公领着着她一路弯绕,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明廊相连,朱雀玄武。
  就在孟宛清看的眼花缭乱之际,来到一座面阔九间,进深五间,黄琉璃瓦重檐歇山式的殿宇前。
  “哟,干爹早啊。”
  她正四下打量间,迎面走来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太监,小太监似是瞅了她眼,只是待她看过去的时候那小太监已经跟张公公亲亲热热的聊起天来。
  张公公待那小太监倒是客气,只是言语间也少不了讥讽,“八宝,如今你攀上高枝儿了,还认我这个干爹。”
  八宝闻言忙不迭替他捶着两肩,讨笑道,“干爹这般说当真将儿子的心伤的透透的,儿子我攀的再高,还不得叫您一声爹,还不是您的儿。”
  这番话说的张公公很是受用,眯眼用拂尘将他替他按摩的手打开,“去,别挡着我办差。”
  八宝嘴里连声道“是”,堆着笑,没一会儿便退下去了。
  “干爹,这八宝心眼可多了,自从跟了太……”旁边一瘦巴瘦巴的小太监见八宝走后不忿的酸了句却被张公公一个眼神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