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在那个家伙结婚当晚,金佳丽和犹他颂香去山上露营。
  满天繁星下,她把那个家伙臭骂了一顿,唾弃所有花前柳下的男女,发誓到死那天,她只爱自己,不爱任何男人。
  言犹在耳。
  才几年时间,她就被那个当初穿帽衫陪她露营的男孩迷得神魂颠倒。
  “arthur,告诉我,我们现在坐上时光机器回到那片山坳里,我们头顶有漫天繁星,这是一个适合做点什么的晚上,你说是不是?”喃喃自语,状若梦呓,金佳丽踮起脚尖。
  伴随那声“佳丽”周遭温度骤然凝结。
  直视她的那双眼眸在瞬间宛如覆盖上冰霜。
  犹他颂香缓缓举起戴着婚戒的手,说:“佳丽,没有时光机器,我们现在不在那片山坳里,也不适合在那片山坳里。”
  踮起的脚尖收回。
  在那束冷冽的视线下,不由自主后,退小半步。
  辞职信被揉成一团,丢进纸篓里:“更有,处理下属辞职信从来不在首相工作范围内,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回去重新打一封辞职信,再按照流程,直至它生效。”
  绕过她,犹他颂香回到办公桌的座位上。
  显然,他这是在和她下达逐客令。
  想了想,一小步一小步的,金佳丽移动到犹他颂香正对面。
  会被拒绝,敲响那扇房间门之前,她亦有过心理准备。
  犹他颂香拒绝了她,这个结果让她失落之余难掩激动,起码,犹他颂香不是她的爸爸亨利.吴,无名指戴着婚戒,但对女人们持来者不拒的态度。
  这是她爱,她欣赏的男人。
  那句话说得对,女人们是奇怪的生物。
  这一刻,金佳丽越发想,想以这样的一个夜晚祭奠余生。
  在这个世界,她厌恶所有异性,她就只喜欢那个陪她露营的帽衫男孩。
  如果说,给最完美身材的评分是一百的话,那么她的身材评分起码可以拿到九十五分,这个金佳丽比谁都清楚,求学阶段,伦敦几家内衣模特经济公司曾多次带着支票本来到她面前。
  “arthur,”以脉脉柔情注视,以满腔柔情蜜意呼唤,“我希望,白发苍苍时,我带着宠物狗去参加友人聚会,和友人谈起往昔罗曼史时,可以说出‘我的第一次给了这个世界最棒的男人,他也是我爱的男人’。”
  柔软的布料从她的每一寸肌肤纹理划过,滑落至她脚尖处,像那些人所说,解开那件礼服就是一个眨眼的时间而已,“礼服下什么都没有更棒”这是出自这件礼裙设计着的原话,她采纳了设计者的建议。
  房间每一缕光线都落在她身上,他的目光亦然。
  她回以他如水般的温柔。
  “我已经订好回伦敦的机票,因为我知道已经不适合在你身边待下去了,arthur,我不想带着遗憾离开,我更是控制不了爱你的心,我知道我现在的行为有多么的可耻,arthur,来之前,我已经和上帝表明,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愿意承担任何惩罚,我也在上帝面前发过誓,这晚的事情我会带到坟墓中。”
  最后,最后。
  “arthur,我好看吗?”颤抖的声音问出。
  “嗯。”
  金佳丽心里大大松下一口气。
  他从座位上站起。
  金佳丽一颗心几乎要蹦出胸腔,只是——
  犹他颂香没再往前一步。
  两人隔着一张办公桌。
  各种各样公共场合上,很多男人看她的目光是恨不得能一举焚烧掉包裹住她身体的衣物,好让她能不着片缕呈现在他们面前,而犹他颂香没有,他刚刚不是说她好看吗?
  “arthur,”声线抖得厉害,“是不是我不够好看?”
  “不,你很好看,”很淡的声音,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也无任何回避,“佳丽,你的身材在我看过的女人中可以排名前三,我看过很多女人,夜总会,派对上,也有直接送到我住所的,也有像你这样敲响我房间门的,什么女人都有,舞娘,超模,站街女,未成年者,表演系学生,大家闺秀很多很多,也许看得多,就产生免疫力,有一次,在酒店,我忘了被当成礼物送到我房间的女人职业是干什么的,当然,是以礼物形式被送进我房间里,我只记得那是长有可爱胎记的漂亮女人,很小很小的小玩意,我看了许久才看出来,那是三叶草形状的胎记,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胎记,我马上打电话给我朋友,把这件稀奇事告诉我的朋友,针对三叶草的胎记,我还我朋友在电话聊了一会。”
  “佳丽,你绝对猜不到这件事情的结果。”犹他颂香做抚额状。
  金佳丽的心麻木成一片。
  犹他颂香打开抽屉,抽出一根烟,点上。
  点上的烟没抽,就在他指尖燃烧着。
  烟雾缭绕中,他说起那件事情的结果,语气懊恼。
  “三叶草胎记的女人把整杯水往我脸上泼。”
  此时此刻,金佳丽知道了,自己的心因何麻木。
  这男人在面对她不着片缕的身体侃侃而谈,这让她感到绝望。
  绝望和愤怒。
  如果可以,她也想把整杯水往犹他颂香脸上泼。
  “那天,女人哭着骂我是混蛋,还把我朋友给她的酬劳从窗户丢到大街上,那天,我明白到,自己当时的行为有多可恶。”
  “佳丽,现在,回你房间去,我不想你待会像那女孩一样,哭着骂我是混蛋。”
  是啊,犹他颂香还真是一个混蛋!怎么可以当着那女人的面打电话给他朋友,讨论那女人的三叶草胎记,现在,这个混蛋变本加厉,当着她的面说被送到酒店房间里的那个女人的事情,要知道,那件从她身上掉落的礼服非常的刺眼;要知道,她不是拿着酬劳敲门的女人;要知道,她和他做过几年同学;要知道,他可是她的帽衫男孩。
  金佳丽知道,现在最正确的方法是按照犹他颂香说的,回房间,这样还可以保留些许的自尊。
  可,可是!
  “arthur,我刚刚有个疯狂的念头,回到伦敦前,我要带点什么离开,比如几页关于戈兰的机密文件,我保证,我可以顺利带着它离开戈兰,但到了伦敦我却犯了得意忘形的毛病,我携带秘密文件的事情暴露了,幸好是在伦敦境内出的事,但我为此失去了入境戈兰的权利,arthur,你放心,我拿走的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文件。”怕犹他颂香不明白她的用意,金佳丽继续补充,“arthur,这样一来,我就来不了戈兰,而今晚,就成为我们最后一次见面,arthur,如果你觉得这还不足以保障,我会带着妈妈离开伦敦,去一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
  这样疯狂的想法,这样的一番话,只因为……
  “arthur,你值得我为你付出一切。”
  你值得我为你付出一切,出自肺腑。
  “何为值得?”他问,眼眸无一丝波澜。
  有那么一瞬间,金佳丽想捡起地上礼裙,快速逃离这个房间,这个房间有可能成为她一生中最大的耻辱。
  何为值得?
  “因为,犹他颂香不是亨利.吴。”一字一句。
  金佳丽见过太多像她父亲的男人,样子不像,但骨子都是,自私自大,不负责任,见异思迁。
  窗户关得紧紧的房间,于他指尖燃烧的烟宛如静止一般,气若游丝,也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暗流,暗流弹开小块烟灰,一缕青色烟雾从裂口从袅袅升起,穿过他和她之间。
  在青色烟雾中,犹他颂香微微笑开。
  唇角笑意一如他那双瞅你时总是让人烦恼的眼眸。
  初初见面,你就开始烦恼,就不该认识这样的人;熟知了,你更烦恼,也不知道在烦恼些什么。
  “佳丽,芭芭拉你是见过的。”他微笑瞅着她。
  第27章 征服者之歌
  在青色烟雾中,犹他颂香微微笑开。
  “佳丽, 芭芭拉你是见过的。”他微笑瞅着她。
  如果不是落在身上的凉意, 金佳丽都要以为,他们这是午餐后的闲暇时光,还有点时间, 他们聊起几天前在联合国大楼认识的法国女星, 美, 酷。
  对站于眼前不着片缕的身体置若罔闻, 不理会她的尴尬难堪,他和她说,他拿到了那位法国女星的私人手机号了,不是他要的,而是她自己给的,把私人手机号给他时还把她南法的一所秘密公寓地址告知了他,并附上她每年会住那所公寓的日期时间。
  犹他颂香到底想要表达些什么?!
  金佳丽心里有些恼火,让她恼火地还有叫芭芭拉的法国女星, 这位出了名的爱把男人们踩在脚底下。被踩对象不乏赫赫有名的富豪、优秀青年企业家、政坛风云人物等等等。
  这次联合国气象大会, 她还拒绝了有才有貌的加国领导人的握手。
  “联合国大楼楼顶,我给她递水, 她看都懒得看我一样,那天天气很好,很适合谈点什么,于是,我谈了她最卖座的那部电影, 我和她说,我在从伦敦飞纽约途中看过那部电影,电影还没看到三分之一就关掉了,我说那就是垃圾,连用来打发时间的娱乐产品都不算,漂亮性感的女主角存在意义仅为了让男人们掏腰包购票。”
  “最卖座的电影是垃圾,获奖的几部作品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以为她听了评价会暴跳如雷,但没有,她问我喜欢她哪部电影,我告诉她,我唯一存放的电影原声带是她存在感最低的一部影片,那部影片也没拍得多好,但那是导演编剧的错,女主演和音乐都很棒。”
  “谈完这些,她主动给了我的她私人手机号,在她把私人手机号给我的一个小时前,她拒绝了和加国领导人握手。”
  经犹他颂香这么一说,金佳丽记得那天下午。
  联合国大楼通道,午休时间段,她看到犹他颂香往顶楼上走,不一会时间,犹他颂香和法国女星芭芭拉一前一后下了露台楼梯,只是,当时金佳丽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出。
  金佳丽不明白这个时间点犹他颂香为什么和她谈这些,是不是在他眼中,她是另外一个长着三叶草胎记的女人。
  瞬间,眼泪夺眶而出。
  泪眼朦胧中,他来到她面前。
  掉落的礼裙由经他的手,穿回她身上,他唤她佳丽。
  “那天,我和芭芭拉在顶楼呆了还不到十五分钟,十五分钟,再加上十分钟网上浏览,加起来也不过二十五分钟,二十五分钟时间,我就拿到芭芭拉的私人手机号。佳丽,我既没在飞机上看芭芭拉卖座电影打发时间;家里更没有和她任何相关的东西,当然,去顶楼也不是为了看风景。那二十五分钟只为了达到一个目的,愉悦。”
  “当她主动把手机号存入我手机时,我享受到的一种由征服催生的愉悦感。”
  “瞧瞧,先生,她不屑于和您握手,但她却亲手把私人手机号给了我。先生,我知道您也是暗地里等着我出错、闹笑话的人之一。”
  “离开顶楼,我删除了芭芭拉的手机号,如果说我和你爸爸都是收藏家的话,你爸爸是那类会通过不正当手段把一幅画放进家里的收藏家;而我,更喜欢让整个博物馆高挂‘谢绝访客’,只因想独自欣赏那副画,博物馆外,几千人扫兴而归,博物馆馆长心里诸多牢骚,但还得赔着笑脸说‘先生短时间不会有人打扰到您,您可以尽情欣赏您喜欢的作品。’”
  “佳丽,说不定我比你爸爸更糟。”
  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关系,金佳丽这会儿反应比平常迟钝,犹他颂香说的那番话背后的意义她没能理出头绪来。
  更有,她的混蛋爸爸不配和犹他颂香比,他可是拒绝了她的投怀送抱。
  想反驳,可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佳丽,你可……”他叹息着,“真笨。”
  这个金佳丽承认,她现在的反应可以被打包丢出何塞街一号。
  “佳丽,你应该记得,我们刚认识时,你是班里唯一不把我放在眼里的女生,后来,那名叫犹他颂香的学生为什么会出现在球场看台上,很巧和那名叫金佳丽的学生变成邻座关系,这道理和戈兰首相为什么会出现在联合国顶楼上,很巧遇到那叫芭芭拉的法国女星一样。都是为了那该死的愉悦感。”
  这样一来,金佳丽不能再假装不明白了。
  都是为了那该死的愉悦感,一种征服催生的愉悦感。
  犹他颂香把烟放到烟灰缸里,看着她,缓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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