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虎口夺食_第14章 三丫久旱逢甘霖
  “不,我陪着你!”
  刘希玉也有点紧张,态度决绝,“他能请人来杀我们,这次就绝不会一个人来。在苦丫家呆两小时,现在死也值了。但老子会第一时间穿瞎他的双眼,让他后半生在黑暗中摸索到棺材里。”
  “馋我们?你狗日的啥意思?”
  张华山怒目而视,一付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架势。
  刘希玉面上含笑,愣是不接招。我无奈地摇了摇手,让他们别斗,“你们二人一起去,我判断不会有危险了。现在,对他对我们都一样,大家都是最后的机会。华山你大胆接手矿山,希玉见风使舵。他要敢动歪心思,老子要准让他下地狱。我倒感觉这几天晚上最危险,有人盯着我们!”
  张华山已经在厢屋里找了三根趁手的短棍,就靠在炕头,然后上炕坐下,看着刘希玉,“有点反常啊,段老头似乎巴不得你去睡他儿媳。唉,那么好看的娘们,偏让猪拱了。别耍花招,说说到底咋回事。”
  刘希玉叼着烟,心事重重似的,轻声叹息,“唉,可不是有事呢。沈主任怪不得叫沈苦丫,小时候家里挺苦的,姐妹三个没兄弟,她结婚后刚过了几年好日子,对象又出事了。她对象段三喜是正式工人,城市户口,在银家岭铁矿当采购员。八个月前,三喜被人举报贪污,给抓了起来。她说是刘祝三搞的鬼,刘祝三有个亲戚也在矿上。唉,估计要判的很重,没准是死刑呢。一旦判刑,她这个主任也就当不成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们又帮不上忙啊?”
  这让我愁上心头,怪不得沈苦丫挖空心思接近我们,第一时间就拿下了刘希玉。这娘们会察言观色,下手既准又狠,是个缠人的妖精。
  刘希玉猛吸着烟,“难说,也有可能帮上。三丫说段局有同学在市里当副市长,可他们家与段淡仁有过节。前年选支书时刘祝三买通了段淡仁,可沈主任和公公老段头就是不同意,让刘祝三差点落选。下午我们一来,她就猜出是段局雇我们来开矿,就想请我们看能不能说合一下呢。”
  张华山恍然大悟,“你咋回答的?”
  刘希玉看着我和张华山,十分苦恼,“我能咋说,我告诉她我们正在被段局追杀呢,头午前在山上还差点吃了枪子儿。这妇人有见识,她听了说段二爷这个矿快让人夺了,现在谁都盯着,正需要能人帮着呢。以前二爷也找过能人,可让周大炮他们弄死了,但我看你们准行。她鼓励我说小兄你们别泄气,动动脑子,段二爷已经走投无路了,这事准有转机。你们三个小兄矿开成了,我们一家也就有救了。”
  “这娘们大眼睛水灵灵的,看那骚样象几十年没男人似的,你个笨蛋就光说话没干点啥?”
  张华山不死心,他急于知道细节。刘希玉去了近两小时,说没玩上鬼都不信。
  “嘿嘿,这男人女人碰一起,那……那当然是要草的。”刘希玉嘿嘿真乐,卖着关子,“可孩子在闹夜啊,老在隔壁院子哭,让她分心。老段头和他老伴就在隔壁老屋里等消息,老子倒是想……草爽,那种情况,也不成啊是不是……”
  看他一脸舒坦样,我们明知道他在说谎,但也没说破。谁知他看一眼张华山,又阴险地故意缀上一句,“嘿嘿,三丫说,这一晚把一年欠的爱都做了回来……”
  外面雨骤然下了起来,雷声滚滚,电闪雷鸣,哗啦啦地噪杂声一片。
  “狗日的,我看你是欠揍!”
  可刘希玉的话顿时让张华山气得要暴走,纵起来就是一脚,玩女人张鸡公啥时当过看客?他低声怒吼,“直说你会死啊,吊人在半空,今儿晚守夜全归你!”
  当夜我们很紧张,三人轮流守夜,但一夜无事。
  这山里雨一下就没个停,噼噼啪啪、轰轰隆隆一下就是连着三天,跟端着盆从天上往下泼一般。我们被雨憋在屋内,啥事也干不成。幸好第二天沈苦丫冒雨买来了蚊帐,再有刘寡妇打理一日三餐,有刘三儿偷偷说着两个三爷扒灰的趣事解闷,不然这几天大雨,怕把我们闷死。
  午后我坐在炕上看二天前的《齐都晚报》,黄河边大油矿上,开始鼓励民间参与开采。正看得入神,刘三儿趴在我耳边悄悄说了老段头偷看媳妇的事,说得津津有味,这小东西满脑袋有趣的事全是肚脐下的。我恍然大悟,直到她娘进来,他才闭嘴剥花生吃。
  第四天午饭前,老段头冒雨来串门,谈天说地,漫无天际。象是对了暗号一般,老段头坐了一会要走时,刘希玉给我做了个手势,便戴着斗笠跟着老段头走了。
  张华山苦笑,这沈苦丫这娘们看来真旱大了,还说把欠了一年的爱都做回了,这才三天好不好。
  外面风雨一阵紧似一阵,我和张华山本想打个盹,可送饭回去的刘三儿喂完猪便回来叫,说他爷爷请我们去聊聊天,我和张华山便打着伞冒雨赶到刘扒灰家。刘寡妇母子俩住进我们的小院后,现在刘扒灰已经搬到正屋大炕上住,我们到时他正趴在炕桌上写着啥,炕桌上堆着厚厚的一撂纸,旁边是一把大黑算盘。
  “刘老师,你也不睡会午觉啊?”我脱下雨衣和斗笠,客套一番。
  刘扒灰将炕桌上的纸、笔、算盘细心地抱到墙边放着,拿起茶壶给我们倒了水,“唉我天天睡,那还需要午睡啊。我听三儿他娘说,你们是来帮段二爷开矿的,雨天反正也出不了门,就想和你们唠唠开矿的事。”
  我知道这是一个专业人士,他在打探我们,我们也没有遮掩。我开门见山,“刘老师,我们除了一腔热血外,两手空空,根本不懂啥铁矿。我就想听你一句话,这矿我们该不该来帮段局开?”
  一脸病容的刘扒灰伸出细长如枯芦般的手指,揉揉太阳穴,却没有直接回答我们,“你们一身正气,不是干采掘专业的,更不是段二爷的人。段二爷不是凡人,他请你们来开矿这不合情理啊。开矿是很专业的事,不是凭热情就能赚钱。我想知道,天都、齐都有的是能人,他为啥要请你们三个年轻人来,你们又为啥要答应他呢?”
  我和张华山对视一眼,这张苍白的病脸上,双目锐利地盯着我们,一下子说到了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