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凌酒酒就是抓着辛扬分神抽柳叶刀的时机,快步冲去。
  刚才已经很险,照这个架势,躲是肯定躲不过的。
  那就只有,主动出击了!
  凌酒酒声线凌厉,大声道:“看招!”
  她手探入乾坤戒,伸手一抓,接着猛地向辛扬掷去!
  只见一盒围棋大小的黄绿色不明物体,在凌酒酒的全力投掷下,于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带起一阵豌豆糕的甜香。
  凌酒酒和辛扬的瞳孔同时收缩——
  接着,“噗叽”一声,还冒着热气的豌豆糕变成一滩烂泥状物体,尽数糊在辛扬脸上。
  琉璃城近卫们准备的豌豆糕,松软绵密,色泽泛黄,偏偏凌酒酒打滚的时候手上沾到了青石板上的泥沙。
  很巧,黑色的泥沙被她沾到了豌豆糕上面。
  于是,辛扬脸上的烂泥呈现出黄褐色,再加上似流不流的形态,隐隐散发的热气,宛若被人兜头扣了一碗热翔。
  瞬间,万籁俱寂,柳叶刀都在树干上停止了活动。
  只有空气中传来一声压抑的低笑,似有似无,凌酒酒觉得可能是自己的幻觉。
  “啪叽!”
  清脆的坠地声响起,是豌豆糕终于从辛扬的脸上滑落在青石板上。
  隔着一层颜色莫名的豌豆糕,凌酒酒都能看到辛扬宛若带上了痛苦面具,他颤抖着凄厉道:“凌——!酒——!酒——!你完蛋了!”
  凌酒酒“砰”一下站直。
  她也很慌!
  她不想朝人扔糕的,她哪里舍得浪费!
  只是刚才太着急,竟是不小心抓错了……
  至于后续,那真的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眼看辛扬又催动柳叶刀,凌酒酒赶忙逃跑,顺便伸手进乾坤戒,仔细找了找,摸到还在围着水壶打瞌睡的火系灵兽,心中大定。
  崽,就决定是你了!
  凌酒酒扔出火系灵兽,回头道:“再,再看我一招!”
  辛扬透过被豌豆黄糊住的视线,隐约见到一个一开始是球形,后来变成长方体,最后成为了弓形的黑色东西向他面中砸来——
  紧接着,一团软软的东西贴在脸上,毛茸茸的,软乎乎的。
  辛扬刚要拨开它,还在睡着的小兽肚子咕噜咕噜滚动两下,接着小嘴一张:“嗝!”
  一个火嗝喷出来,点着了他的黑发。
  “啊!!!!”辛扬的哀嚎回荡在天阙峰中。
  他只是筑基修为,远远不能抵抗火烧,此刻摇头晃脑,手忙脚乱地扑灭了火,左边眉毛还是被烧掉半边。
  火系小兽被他拂到地上,总算是醒了,睁开水灵灵的无辜眼睛看了看他,一派事不关己地悠悠闲闲就地把自己盘起来又睡了。
  辛扬已经恼羞成怒,目眦欲裂,烧焦的头发都几乎要竖起来,他干脆不管柳叶刀,撸起袖子就向凌酒酒跑过去!
  突然,一道黑色身影横杀出来,似是一阵匆匆赶到的旋风,拦住他的去路。
  凌酒酒见到熟悉的黑衣,心中一松,后知后觉地因大难不死而开始委屈。
  姬沉,我的靠山,你终于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土下座!今天短小了!今天三次元有点忙碌!
  临近回国,需要核酸检测报告==
  本来接到了疾控的电话说阴性结果已经出来了,然后去了诊所打印,诊所的护士和医生都说没有我的记录,我又给检测实验室打电话,等了二十分钟接通,实验室说发传真到诊所打印,就在我长松一口气的时候!
  报告竟然不是大使馆要求的那一种!我真的要昏古七……
  然后又给实验室打电话,等了半小时接通,又一通操作才打印出来报告qaq
  第二十章
  等到看清来人,凌酒酒神色一顿。
  虽同着黑衣,但这人不是姬沉。
  他腰佩暗红色铸铁剑,轮廓很深,高鼻深目,尤其是浓眉一指宽,很标准的热血青年长相。
  黑衣修士侧过半边脸对凌酒酒挑挑眉道:“小师妹,我是天阙峰真传,你花擎宇花师兄。”
  看清这人是天阙峰真传花擎宇,怒气冲冲的辛扬瞬间就哑了火,心不甘情不愿道:“花师兄,你别拦我!她欺人太甚!”
  见花擎宇不为所动,辛扬想了想,觉得他刚到,应当只看到凌酒酒欺辱他,当下底气更足,梗着脖子扬声道:“花师兄!你莫不是因着她是你们天阙峰真传就袒护她?我等修仙之辈,岂可如此不分黑白!”
  凌酒酒刚要上前分辩,就见花擎宇浓眉一拧,眼神先向上飘,又垂眸拿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辛扬,道:“师弟啊,你怎么不知好歹?好好活着不好吗。”
  语毕,扬扬下巴,示意辛扬回头。
  辛扬将信将疑转过头,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辛扬背后是凌酒酒视线的盲区,她往旁边走过几步,这才看清辛扬身后的情景——
  一把未出鞘的黑剑,赫然停在他后心口一寸远的地方,似乎一阵大点的风过,就能将剑鞘送入辛扬的命门。
  辛扬瞬间认出姬沉的佩剑。
  “姬……姬姬沉师兄,您……您什么时候来的?”
  归墟仙宗的弟子没有人不认识姬沉,更没有人不认识他的这柄纯黑的佩剑。
  姬沉风姿无双,天生剑心,男修看了会羡慕地沉默,女修见了会羞涩地回味。
  他剑势凌厉,在三年前昭虹学堂考核中凭借几乎可称得上分山错海的惊艳一击,一举夺魁。虽是金丹修为,就连元婴的修士都不敢挑战他,更何况是辛扬一个堪堪筑基的小修士。
  此时,辛扬头已经吓得动不了,踩着小碎步像木偶般转过身子,眼珠转来转去找不到姬沉的身影,只好左顾右盼仿佛在跟空气对话。
  花擎宇看辛扬这副德行,抱起手臂“啧”了一声,又自来熟地对凌酒酒道:“小师妹,我说什么来着?我这是救他一命。”
  凌酒酒扯唇笑笑,还未说话,就听高处传来低沉的男音:“没多久。”
  她顺着声线看去,才见到离地两丈高的树干上,姬沉换了一身黑衣,一角长袍缓垂,一只膝盖屈着,颇为风流地靠着树干。
  与他这派看似慵懒的姿态不同,他的眼神冷而淡漠,偏又像穿透云层的一束光,带着审视直入心底。
  他垂眸看向僵成木雕的辛扬,右手食指闲散地点着膝盖,引得剑鞘悬空嗡鸣。
  姬沉自洞府御剑而来时,刚好看到浓绿湿润的密林里,一身绯衣的凌酒酒站在洞府前,像一副山水画卷的点睛之笔,又像是哪里钻出来的精灵。
  只不过,向来精致爱俏的女郎一身红裙布满了块块泥点,轻软飘逸的纱不耐磨,膝盖和手肘处明显出现了丝丝裂口。
  对面,一个千鹤峰弟子正在挑衅。
  他长眉一蹙,心中莫名气起,手已经拨开剑鞘。
  就在出剑前一秒,他突见凌酒酒握着乾坤戒,少女清脆地喊道:“看招!”
  紧接着,豌豆糕砸得千鹤峰弟子一顿,饶是他见了也不免低笑一声。
  似乎并不需要他出手。
  将蓄势待发的剑又收回剑鞘,姬沉不动声色地找了个能纵览全局的位置看着。
  修士总要出门历练,亦会面对各种各样的危险,有些比眼下诡谲万分。
  他不能让凌酒酒生活在温室中。
  更何况如果事事由他出手,日后凌酒酒可能无法服众。
  姬沉这样想着,闲闲地一手托腮看着下面,另一只手却一下一下点着剑鞘,眉头还蹙着——
  话虽如此,然凌酒酒才刚拜入仙宗,年纪又小。
  狂风暴雨都是日后的事情了。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他剑指一并,令佩剑不远不近地靠近辛扬。
  眼下见辛扬已经吓得动不了,姬沉转眸看向凌酒酒。
  对视的瞬间,她的神色蓦然放松,似一叶小小的舟找到了锚点,一双杏眼像是两泉清澈见底的水接住他的影子。
  然后,两泉水静静流淌到了他心里。
  姬沉顿了顿。
  花擎宇见姬沉在树上滞了一瞬,大大咧咧喊道:“师兄,这么酷呢?你咋还不下来?”
  闻言,姬沉错开眼神,心念一动收回剑鞘,旋即翻身落地。
  他一步上前挡在凌酒酒前面,自袖中单手拿出一堆药膏灵丹,一股脑塞给凌酒酒。
  姬沉抓了满满一掌,凌酒酒抱了满怀。
  她双手拢住瓶瓶罐罐,在外侧的皓腕抬起,快准狠地攥住姬沉的衣角。
  姬沉本要转身,被她拉得回了头,垂眸看向凌酒酒。
  她清澈明亮的眼睛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因为缠斗而鼻尖微红,面颊蹭上了一点泥灰,几片含羞草似的叶子不知何时钻进她的发髻。
  像刚从草地上滚了一圈的受惊的兔子。
  兔子的嘴唇动了动,抑扬顿挫道:“师兄!你~听~我~说!”
  姬沉眼角抖了抖。
  她又要唱哪出戏?
  他低低从抿起的唇边发出一个音节:“嗯。”
  然后抬手帮凌酒酒把头上的叶子摘了。
  一时间,两道抽气声响起。
  “嘶——”是花擎宇震惊又不失八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