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多了个甩不掉的尾巴,花灼灼只得无奈开口问道:“高大威猛、风流倜傥的掌门爹爹,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花天域嘴巴一瘪,在催泪熏香的作用下眼眶湿润润的,委委屈屈望着花灼灼,控诉道:“乖宝,你是不是不爱爹爹了?否则,那么好的赚钱机会为什么不留给我!”
  “当时不是情况特殊吗?况且,您也不缺灵石啊。”花灼灼摸不清她爹打什么主意。
  仙灵派可以说是五大仙门中最有钱的了,跟穷得抠搜搜的万仙门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花天域作为掌门,奇珍异宝多不胜数,灵石堆得几辈子都花不完。明明这么有钱,偏偏又不爱花出去。只进不出说的就是花天域了。
  花灼灼也就这个问题问过她爹。她爹当时手中抓着一把灵石,腰间挂着个涨鼓鼓的钱袋子,像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乐呵呵的答曰就享受赚钱的那种感觉,花钱忒没意思。
  于是那堆成小山的灵石全让花灼灼自由支配了。花天域赚多少,花灼灼就能毫不犹豫花出去多少。在花灼灼掌管自家老爹小金库的那段日子里,大手大脚惯了,凡是看上眼的,管他有用没用全部搬回来。后来遇着勤俭持家的慕期,这没事就爱瞎买的毛病才稍微收敛了些。
  在花灼灼离开的这几年里,花天域的小金库又重新充盈起来。他是不缺钱,可是他想赚钱啊!
  这二者有什么冲突吗?当然没有!
  “我不管,我想赚钱。”花天域巴巴道。
  花灼灼作势沉吟片刻,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就再也没有下文了。
  眼巴巴盼了半天的花天域:“......”
  呵,这果然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这还没嫁出去呢,胳膊肘就拐到他们万仙门了!花掌门心里委屈,但就是不说,面上还得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摊上这么一个戏精爹,花灼灼耸耸肩,表示自己也很心累。
  自揭身份以后,花灼灼收到了风翊长老迷之嘲讽的微笑。那老头子一看就是生气了,怪花灼灼没有提前告知自己的身份,也气花灼灼没把他当作可以信任与依靠之人。
  花灼灼花了小半天的功夫,又是赔笑又是卖乖,终于将闹别扭的风翊哄好了,这迎面又碰上了不知是在特意等着她还是只是恰巧经过的盛奕。
  “......”这难搞的人都爱扎堆凑一起的吗?花灼灼一阵无语。
  见到花灼灼,盛奕难得浅浅笑了一下,低声问道:“下山后,我想去四处游历一番,你要不要与我一起?”
  本来以为盛奕会质问她之前为什么否认自己的身份,又或是像风翊那样生气。可没想到,他只是想邀请她一起去游历。
  之前花灼灼或许不会多想,但现在看着盛奕近乎温柔的眼神,再结合盛奕对待她的态度,花灼灼仿若醍醐灌顶,一下子就开窍了。
  盛奕待她与旁人不同。
  面上爬上纠结,花灼灼斟酌着开口:“你是不是有一点喜欢我啊?”
  这话问得直白又自恋。盛奕却不自觉加深了笑容,没有丝毫被戳中心思的窘迫,坦然承认道:“嗯。所以,你要不要与我一起?”
  “对不起,我不想。”这次花灼灼没有任何犹豫与纠结,回答得利落又干脆。
  她与盛奕是真的没有太多交往,也不知他是如何喜欢上自己的。但花灼灼从来都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不喜欢那就是不喜欢。直接明白的拒绝,总比模棱两可、暧昧不清的态度好。
  虽然花灼灼的拒绝是在意料之中的,但盛奕还是免不了感到失落。这拒绝真是利索得不行,一点遐想的空间都不留。
  “那你保重,后会有期。”纵然沮丧,盛奕仍然保持了自己的风度,向花灼灼道过别,身影消失在院子拐角处。
  花灼灼待盛奕离开后才收回了远送的目光,心头一松,了却一桩心事。
  第31章 冬至
  盛奕因为下山游历,并没有跟万仙门的人一起回宗门。慕期本想自请在仙灵派多留一段时间,但因感应到时隐时现的异世天道之力,想到前些天夜里那团与他对峙的不知名的黑气,迫于责任,也源于对这个位面世界的大爱,只得离开去找寻那股莫名力量的出现之地。
  慕期这一离开不要紧,关键还把花灼灼拐走了。
  这仙灵派能忍吗?于是,寂静了许久的仙灵派又恢复到以前鸡飞狗跳的状态,连万仙门都无法避免。
  发现花灼灼被拐走的当天,花天域就气冲冲的哼哧哼哧写了一大封书信,信的内容之长、字数之多,将三大张信纸挤得满满当当的。
  收到花天域加急传讯过来的厚重书信,水吟面色十分凝重,以为是仙灵派发生了什么大事,亦或是获取到了关于魔族的重要讯息。结果当着万仙门众长老的面一打开,顿时傻眼了。
  这他妈什么玩意儿?
  这信上边写满了对万仙门的控诉。上到批判掌门水吟百年不变的老旧穿着,一点不懂得追求潮流与时尚。下到嘲讽万仙门弟子木着的一张脸上突出的死鱼眼,难怪没人有情缘,满门弟子全光棍。连万仙门后山池塘里养着的几尾鱼都不放过,说是面黄肌瘦、营养不良,一看就活不长。
  水吟与诸位长老看得云里雾里的,不知道这花天域到底在发什么疯。在信的最后,脑回路清奇的花掌门终于记得点题了。小小的几个字总算是交代了自己此次写信的缘由,真是看得水吟等人嘴角直抽抽。
  好在水吟心善,体谅花天域爱女的心情,回的信中也没计较自己宗门被鄙视的事情,好言好语安慰道:人家两个年轻人愿意出去多历练、多见些世面,咱们这些老古董就不要管了吧?
  花天域也不知是闲的还是怎么的,又回了一封更长的信。这次的信中,一半篇幅都在反驳水吟老古董的言论。
  水吟是不值钱的老古董没错,但他花天域可是名副其实的美男子,在修仙界都是排得上号的。
  把自己吹上天的花掌门怕是忘了,这些丰功伟绩都是几十年前被同门吹捧起来的。
  但不可否认的是几十年前的花天域,还真是一枚标准的美男子,不然也不能娶了闻名修仙界的第一美人,也就是花灼灼的娘亲——璃玥仙子。
  璃玥是花天域的师妹,也是仙灵派上一代的团宠。
  那时活泼可爱的璃玥仙子当然不缺乏追求之人,但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她偏偏喜欢上了花天域那个面瘫脸。
  是的,那个时候的花天域还是个冷面帅公子,一个眼神就能让人从头冷到脚的那种,比之盛奕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有人抠破脑袋都想不明白,这璃玥仙子怎么就看上花天域了?这人也就长得好看些,担了个师兄的身份,一点也不温柔体贴。论修为,也比不上当时风头正盛的水吟与玉虚。
  璃玥仙子怕不是眼瘸?
  面对诸多质疑,璃玥也只是笑了笑,不予回答。
  后来两人结为道侣,生活与之前相比也没什么变化。再后来,他们有了个女儿,取名为“花灼灼”。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这是他们寄予自己女儿的美好期望。
  令人惋惜的是,在花灼灼出生不久,璃玥仙子便在宗门与魔族的大战中牺牲了。
  自此以后,花天域开始有了转变。不再是之前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尝试着多笑笑。开始的时候那张脸僵硬得不行,笑得比哭都难看。后面强行笑多了,也变得自然了不少。
  宗门的人有些为璃玥仙子不值。人都没了,那个狗男人还笑得出来!直到仙灵派的一位小师弟,无意间撞见人前没有过激表现的花天域倚在璃玥仙子的衣冠冢前,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
  因为距离隔得远,听不清是在说什么,只有只言片语断断续续飘进耳里。
  “......答应你的......做到了......”
  “咱们的女儿......”
  平日里少言寡语的男人,对着面前的空气,说着说着泪如雨下。
  眼见着这一幕的小师弟,悄悄退了回去,没有去惊扰这一园的静谧。
  而修仙界关于花天域的闲话悄无声息消失了,仿若从来没有存在过。
  花天域的变化越来越大,性子完全转变。以前不苟言笑的男人,现在已经可以跟你谈笑风生,甚至还在往不可名状的方向奔去。
  众人总觉得这副做派有点似曾相识。像谁呢?可不是早已逝世的璃玥仙子么!带着怜悯与扼腕心情的宗门众人,在又被花天域狠狠敲了一笔后,一颗慈爱之心碎成了渣渣。
  可去他妈的可怜吧!这狗男人惯会骗人!
  花天域在修仙界的形象算是彻底被颠覆了。年轻一辈哪里有人知道仙灵派这个逗逼的花掌门,原先竟是一座冰山呢。
  在接到花天域天花乱坠的一通自夸后,水吟呵呵笑了声,不做回应。这件事也就此打住了。
  而传闻中被拐走的花灼灼,此刻与慕期正找了个小客栈住下。
  那天在仙灵派,慕期本是与花灼灼辞别的。但令他惊喜的是,花灼灼居然拍着他的肩,当场表示要与他一起。
  “我的小金库不是交予你保管着?怎么,难不成你想带着我的小金库一个人跑?”花灼灼斜着眼问道。
  随后话锋一转,半是疑惑半是忧虑:“那个夺舍我身体的人虽然魂飞魄散了,但是她背后那个系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天也没出现。这么个-大-麻-烦不解决,我总有些担心它会危害到这个世界的安全。正好趁着下山期间多地走走,看是否能有一些线索。”
  慕期当然喜出望外。他本就想问花灼灼是否愿意与自己同行,但想到花灼灼刚回归自己的宗门,短时间内大概也不愿意离开,所以话到嘴边却没有出口。
  没想到花灼灼倒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于是,花灼灼留了封书信给花天域,就跟着慕期离开了。她不是不想当面与花天域说明情况,再好好告个别。但自己老爹是什么样的人,她还能不清楚吗?光是跟着慕期离开就不会被允许了,更别提此行或许还会遇到危险。只留封书信实属不得已的下下之策。
  离开仙灵派的花灼灼与慕期并没有御剑而行,只靠着脚程走,走到哪儿累了,就找个地方歇歇脚。
  而他们现在下山大半月,已经走到了凡尘界北部一个热闹的小镇。
  花灼灼推开客栈房间靠街市的那扇窗,激动的招呼着慕期一起过来看:“慕期,你快看,下雪了!”
  宽敞的街道间白茫茫的一片,大朵大朵的雪花洋洋洒洒从天上飘落下来。寒风一吹,有些雪花透过窗户洒了进来,落在花灼灼展开的手心里,不多时融化成了一滴水。
  花灼灼看着这银装素裹的美景,欣喜得无以复加。
  修仙界四季如春,狂风暴雨都很少会遇到,更别提下雪了。自小长在修仙界的花灼灼当然没有见到过下雪,只在话本里头看到过相关描述。这猛一看到,发现比话本里描述的还要美。
  这场雪是昨夜开始下的,来势很猛,只一夜过去,街市的过道上就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行人走过,留下深深浅浅的一串脚印。
  花灼灼摊开手捧住飘进来的雪花,待融化后,又继续接,再看着那些雪花融化在掌心。反反复复,乐此不疲。
  慕期无奈笑笑,将搭在屏风上的披风取下,裹在花灼灼的身上。说着责备的话语,但语气中却是半点责备的意味也没有:“不冷么?也不怕着凉。”
  身上一暖,花灼灼回头笑道:“不冷呀,修士哪有那么容易着凉?”
  “多注意些总没错的。”慕期说着,将披在花灼灼身上的披风又紧了紧,认认真真系上前方的系带。
  披风里层铺了一层厚重的兔毛,穿着很暖和,也让花灼灼整个人看起来毛茸茸的。原本就长得极美的小姑娘,现在倒是平添了几分可爱。
  慕期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伸手将花灼灼头顶翘起的几根呆毛理顺,这才牵着人往楼下走。
  他们要的是两间二楼的上房,平时也感觉不到喧嚣。这一下楼,客堂间几乎满座。高谈阔论的有,只顾埋头吃东西的也有。大家虽来去匆匆,但都挂着满足的笑。
  看到两位长相、穿着都上佳的贵客下楼,小二赶紧笑脸迎了上去,将人领到空着的桌边,招呼着坐下,问道:“二位客官吃些什么?”
  花灼灼其实并没有吃早点的习惯,但闻着客堂里飘着的饭菜香,莫名觉得有些饿了,于是便随意点了一些点心。在小二离开去后厨传话后,手指嗒嗒有规律的敲在桌上。
  店小二的效率很高,很快就将几盘精致的点心呈上来了。在花灼灼点的东西上齐后,发现桌上多放了两个小碗。碗里盛着几颗胖乎乎的饺子,散发着腾腾的热气。
  店小二笑着说道:“今儿冬至,这是小店额外赠送的饺子,荠菜羊肉馅的,还请贵客慢用!”
  “冬至啊。”花灼灼接过其中一个小碗,用着小勺挖了一颗饺子。浓郁的香气在嘴里蔓延,暖得人心都热乎乎的。
  修仙界没有冬至,也没有其他节日。较凡尘界来说,确实少了不少烟火气。
  慕期尝了一口后,便不再动手了。他不是太吃得惯羊肉,觉得有一股掩不住的膻味儿。于是乎,两碗热气腾腾的饺子全部进了花灼灼的肚子。
  在二人吃得正专注的时候,隔壁桌悉悉索索的说话声传来,言语间满是惊惧。
  第32章 事件
  隔壁桌是两个男人。一个瘦骨嶙峋、神情恹恹的,举手投足呈现一种病态;另一个体格健硕,倒是挺高大威猛。
  “这大雪天的,咱们吃完快些赶路吧。这里有妖怪会吃人的。已经有人被吃掉了!”那体格健硕的男人压着声音对一旁的同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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