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
  田秀和田叶等妖离开后,山洞里便只剩下了熊健康、阮秋秋和渊诀三个。
  “熊猫爷爷,信物。”阮秋秋从大灰狼先生手里接过那一块小红木,递给了熊健康。
  “你留着。”熊健康摆了摆手,表情变得严肃了一些,“先不说这个,我和你们说一下我这次修补结界的发现。”
  第107章 穿大灰狼先生的衣服
  听到熊猫爷爷的话,阮秋秋愣了一下。
  她下意识看了眼大灰狼先生的表情,发现他神色静淡,狭长的双眸好似两汪深泉,并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似乎对熊猫爷爷的话并不感到意外。
  阮秋秋心底带着一丝疑惑,安静了下来,将目光落在熊猫爷爷脸上。
  熊健康目光悠远,似乎是在回忆,声音很慢,“我这次有两个发现。几天前我拿着魂木,进入结界后便发现魂木在我身边形成了一个像防护罩一样的东西。”
  “我没耽误时间,顺着之前先辈们留下的经验,直接沿着破损的结界走到了尽头。”
  “跨过一个很大的山洞,便能看到里面留存着修补结界的一种特殊紫玉,万幸紫玉的数量很多,还足够。”熊健康说着,“刚开始一切都很顺利,但在第三天早上,我被禁宝山里面的特殊魔物们发现了。”
  阮秋秋紧张起来,看见族长爷爷摸了把脸,继续道,“我有魂木保护,他们没办法攻击我,甚至没办法看清我的样子,但他们却好像很不愿意看到结界被修补好,想尽办法阻拦我修补结界。”
  “我只好把妖形幻化的很大,用身体挡住那一块还没修完结界。”
  听到这儿,阮秋秋大概明白为什么熊猫爷爷会累到不能动弹了,妖形变大本就是一件很消耗体力的事。
  “在缠绕的过程中,我看清了那些魔物的脸。”熊健康认真的望着阮秋秋,“他们之中有很多都只是二阶三阶,但却不像普通的魔物那样浑身满是鳞甲,亦或者更像野兽。”
  “按理说,他们的实力还不足以幻化成人形,可他们却全都长得和人类一样!”
  阮秋秋闻言一阵惊愕,她轻拧起眉,心底掠过许多个念头,忍不住问道,“族长爷爷,您知道妖族大陆上有没有什么以人族为首的部落吗?”
  “……有。”
  熊健康沉思了片刻,道,“地底人族。”
  阮秋秋说“那他们有办法修炼魔气么?”人族除了正常的修仙外,或许也可以修炼魔攻,以前在基地市里,也有一些人的异能很特殊和诡异。
  因此,阮秋秋猜测,或许熊猫爷爷看到的那些人形魔物,是修炼了魔功的人类。
  熊猫爷爷愣了下,旋即笑着摇了摇头,“据我所知,现在整片大陆上,都没有修炼魔气的功法。”
  阮秋秋愣了下神,脑袋里有点乱。
  “所以我猜测,禁宝山,很可能通往一个未知的、修炼魔气的人类部落。”
  “人类部落?”阮秋秋喃喃道,一时之间心里有点乱。
  刚开始,在知道这个世界以妖族为主导的时候,她其实有害怕过,也想过去投奔一个纯粹以人类为首的部落。
  但后来,她发现这个世界虽然很危险,可有大灰狼先生在身边,其实到哪儿也都一样。
  手掌被某狼轻轻握住,阮秋秋抬头望向他,发现渊诀之前一直很冷静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
  他握住她手的力量也比平常大上一些,眼底藏着一丝无助和疯狂,紧紧盯着她,“夫人要去哪儿,狼就去哪儿。”
  阮秋秋很快反应过来,这头狼在担心什么。
  她觉得有点无奈,又有些好笑,心口泛起一丝暖意,“我不会走的。”
  现在地底人部落和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人族部落都还有很多的谜团,也未必安全,也不知道是否允许她带狼,没有必要离开。
  熊健康看着这面前的一人一狼,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别担心,我刚不是说,这次修补结界有两个发现吗?”
  熊猫爷爷语气变得轻快了一些,“除了刚刚那个发现,还有一个,那就是,我发现当初我带进去的那块魂木,还能使用两次。而且我还在存放紫玉的山洞里,发现了一块新生的魂木,那块魂木估计能用上三四次。”
  阮秋秋愣了下,然后有些惊喜,“真的吗?”
  “对。”熊猫爷爷先是笑了下,而后就有些怅然,“恐怕魂木这么多年都是这样传承下来的,只是当初我们冬熊部落弄丢了这块魂木,没办法进去,自然也得不到新生的魂木了。”
  “若是当初……”
  熊健康眼角有些湿润,他没继续说下去,而是将那块还能使用两次的魂木掏了出来,递给了渊诀,“崽,当初爷爷说了,可以让你去寻宝,现在这话,还是算数。”
  “我有预感,今天沙族部落的事情不算意外。你应该也清楚,兽潮能给魔物带来的好处,我们妖族的血肉对他们来说,是大补之物。”熊健康道,“也许是深渊为了魔王之位抢夺伤亡惨烈,这次才会通过临时空间通道攻打。”
  “你应该早就猜到了吧?”熊健康看着渊诀的表情,然后露出了一个笑容,“你心里有数就好。”
  渊诀也没有拒绝,他接过那块魂木,眼底闪过一些暗光。
  大灰狼先生和熊猫爷爷像打哑谜一样,都没把话说破。
  “好了,你们快回去休息吧,我这边会照看着的。明天就是妖魔集市的开市时间了,等明天再来商量吧。”熊健康说完,也不给一人一狼缓冲的时间,直接朝他们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累了要休息。
  阮秋秋有一点儿无奈,将一些打算明天售卖的、装着治愈水珠的小木筒放在了石桌上,又检查了一下卿如意和莫不归的状态,才跟着渊诀离开了山洞。
  外面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雪花飘落而下,阮秋秋手腕上的夜光珠散发出了柔软的光。
  她坐在大灰狼先生身侧,有点看不清前方的路。
  这一路上她一直在想刚刚熊猫爷爷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大灰狼先生已经察觉到了,他又察觉到了什么?
  寒风顺着衣领钻进身体里,累了整整一天多,阮秋秋又累又冷,唇瓣有些发抖,甚至有些说不出话。
  她的状态很差,渊诀也注意到了,他夜视能力很好,完全能看清阮秋秋现在面色苍白的样子。
  紧紧握住她的手,大灰狼先生心疼的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有些犹豫,“秋秋,想去泡温泉么?”
  阮秋秋把脸埋在他温暖的怀里,闻言没有犹豫,“好。”
  她感觉自己脏脏的,在家里其实并不能算洗的很干净。
  但她顿了顿,道,“先回去拿一下衣服。”
  “有衣服。”渊诀努力发热,控制着木制轮椅,以一种很快的速度前往之前他洗野澡的小温泉。
  阮秋秋精神很差,此刻倒是没有了什么旖旎的心思,闻言便点了点头,没细想他说的有衣服是什么意思,只满心全是对未来的担忧。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夫君,族长爷爷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渊诀明显顿了一下,他控制着指尖的淡色蝶翼,轻抿着唇,言简意赅的说,“那个八阶魔物要行动了。”
  阮秋秋脑袋乱成一片,她想到如意奶奶心脏附近的魔蛊、莫爷爷身上可怖的伤口、白日里那些受了重伤的红雕、还有更多的,死在了角落里的妖族,心底涌起了一股难以忍受的怒火。
  很多妖族,不过只是想要安安稳稳的度过普通的一生罢了,却像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光是努力的活着,都那样的艰难,危险如影随形,不得短暂的安宁。
  普通和弱小,并不是他们的错。
  阮秋秋攥紧了手,又一次觉得自己的弱小和无力。
  但其实她已经突破了三阶,在整个妖族大陆上,也不算弱者了。
  渊诀长睫微颤,想了想,脑袋上便冒出了一对尖尖的狼耳朵。
  阮秋秋只觉得腰上传来一阵毛茸茸的触感,她顺着夜光珠微弱的光,看到了大灰狼先生那一条轻轻摆动着的毛茸茸狼尾巴。
  “……摸?”某狼有点害羞,但更多的确实担心,“耳朵也可以。”
  他不确定这样的方法能不能让小妻子心情好一些,但语言贫瘠,他亦不善言辞。
  阮秋秋忍不住笑了下,心口涌起暖意。
  她没有辜负渊诀的心意,伸手慢慢的摸过他的尾巴和狼耳。
  之前秃了一小块的地方已经长好了,毛毛不算特别软,但手感并不差。
  耳朵大概是他的敏感点,阮秋秋只是轻轻摸了摸,渊诀的呼吸就有点粗重了。
  偏这狼要忍着,难得乖顺的让她摸。阮秋秋只觉得心底那些难言的情绪,似乎也在这一片毛茸茸里,如微风拂散的尘埃一般,渐渐的消散了。
  她情绪好了很多,那狼便没再克制,用刚刚还很乖巧的尾巴紧紧卷住了她的腰,沙哑着声音说那狼要收利息了。
  阮秋秋有点懵,她放在渊诀狼耳上的手都还没来得及收回来,便被他掠夺了全部的呼吸。
  浅色的蝶翼还很尽职的撑着伞,温柔的雪花被寒风裹挟着盘旋在半空之中,却好似闪着温暖的光。
  阮秋秋很快就见识到了平时渊诀洗野澡的地方——
  那真的是一个很偏僻的角落,哪怕他们的速度很快了,也还是走了十几分钟。
  周围全是荒石,连什么植物都没有,奇特的是,在岩壁下方,形成了一个奇特流动的、大约是婚床两倍面积的小温泉,灵气稀薄,但雾气缭绕,看起来很温暖。
  雪花落不到小温泉里,里面的水看起来很干净。
  阮秋秋用灵力探查了一下,发现温泉不深,大约只有一米二左右,水质很不错。
  她今天大概太累了,脑袋有点转不过弯,好像傻了一样,看了两眼温泉,竟然拽着狼的胳膊问他,“夫君和我一起泡么?”
  阮秋秋说完,还没意识到不对劲,毕竟这个小温泉的面积挺大的。
  直到她发现渊某狼俊美的脸即便是在夜光珠微弱的灯光下,都特别的红之后,她才意识到什么,猛地红了脸。
  “……”大灰狼先生犹豫了一下,努力从阮秋秋红透了的脸颊上移开视线。
  他从背包里拿出干净的兽皮帕子和阮秋秋许久未见的那条白色毛线条,又变戏法一样掏出一株或暖草,先将木制轮椅挪到了小温泉边,接着便蒙上了自己的眼睛。
  看的出,他很紧张,指尖总在颤,花了好几十秒,才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夫君?”阮秋秋叫了他一声,接着就看到大灰狼先生伸出长臂,开始脱他身上那件月白色的长袍。
  阮秋秋“……”其、其实她还没准备好。
  但让阮秋秋有一些意外的是,渊诀那件长袍里面,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件自带狼皮。
  平时穿衣服不到三秒钟的渊某狼,脱下这件长袍,却花了足足一分钟。
  他拼尽全力将那件长袍塞到阮秋秋手里,凭着感觉,弯下腰,贴近她的耳朵,声音里是难以克制的汹涌爱意,“夫人……穿狼的衣服。”
  他湿热的呼吸洒在耳廓,带着一阵直达心底的战栗,阮秋秋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衣服,有些失神。
  等她再回过神来,那头狼已经同她拉开了距离,残缺的脚下浮现起许多只蝶翼,拖着他就那么飞到了山壁上。
  他似乎是在用行动向她证明,他是一头正经狼,不会偷看她沐浴。
  阮秋秋满脸红晕,将那件干净的月白色的长袍放在了椅子上,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将椅子推到了山壁下的一个角落里,好几次抬起手,都没好意思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
  在火暖草的光亮下,她看着自己沾着血污的兽皮裙,到底还是心一横,快速脱下,然后走进了温泉里。
  哗啦啦的水声本平常不过,但此刻落在某只蒙住了眼睛,拼劲全力克制自己的大尾巴狼耳朵里,却像致命的幻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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