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发现
每月初二的时候，萧璇和萧璐都要去昭阳宫给皇后请安。
此时丹橘已然伤愈，和绿林双双跟在萧璇身后前往昭阳宫，偏偏就在昭阳宫的宫门前遇上了带着鹦哥、鸳鸯前来的萧璐。
“姐姐好。”萧璇满脸笑意地主动上前问好。
“妹妹好。”萧璐同样微笑还礼。
两人并肩走进了昭阳宫中，锦绣得了守门的內侍递进去的消息，带着人迎了两位公主入偏殿等候皇后召见。
皇后身体不好，夏日对她尤其苦熬。
所以她召见了萧璐和萧璇进去后，简简单单地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就让她们二人离开了。
“妹妹往日一贯觉得夏日难捱，每逢夏日气色都都差得很。”颐华宫和毓秀宫正好是两个相仿的方向，萧璇正要带人离开，萧璐却突然出声叫住了她。“可现在是最热的时候，我却看着妹妹的气色好得很，莫不是妹妹遇上了什么好事，这才人逢喜事精神爽。”
“不过母妃督促着我早睡早起，颐华宫的冰今年也供得足，我休息得好，气色自然好了许多。”萧璇听了萧璐的话，眼睛转了一转，才捂着嘴低笑着答道。“倒是我瞧着姐姐的气色就差了许多，听说宸妃娘娘最近开始教姐姐绣功了，父皇那里还收到了一个姐姐绣的荷包，父皇也颇为夸赞姐姐的绣功，还数落我什么都不会呢。”
“不过熬了几个日夜而已，这没什么。”萧璐说道。“毓秀宫可比不得颐华宫，冰快用尽的时候，我得寻着别的活计分散些精力。”
“好在父皇说了，因为今年暑气格外重些，今年去行宫避暑的日子也会提前一段时日了。”萧璇抬步错开萧璐的身子，笑着回头说道。“不过姐姐还是别多熬夜了，熬多了夜坏了容貌倒是其次，千万别坏了身子。”
说罢，见萧璐脸上突然变了神色，萧璇不再说话，冲着她微微颔首后就径直离开了。
“公主。”一直小心翼翼关注着身后的绿林，冲着萧璇说道。“大公主方才气冲冲地走了。”
“随她吧。”萧璇听了这话，这才停下脚步来回头看去，萧璐果然已经走得不见人影了。“还以为她这些年吃了些排头，总该学着机灵点了，到头来还是这幅样子。自以为拿到了我的把柄，就迫不及待地来套我的话。”
“看来那日奴婢陪着公主出宫的时候在侧门远远见着的那个眼熟宫女果然是大公主身边的鹦哥。”萧璇和绿林偷跑出宫的那一天，鹦哥以为自己躲得及时，她却不知道绿林视力绝佳，在鹦哥发现萧璇之前，绿林早已认出了鹦哥来。“鹦哥看来是已经把公主出宫的消息告诉大公主了，大公主向来和公主不和，会不会把公主偷跑出宫的消息宣扬出去啊。到时候皇后再知道了这事，说不定会借机责罚公主和皇贵妃娘娘呢。”
“父皇早已让人抹去了我那日拿着牌子出宫的记录，母妃也请了平日里为我诊平安脉的太医证明说我那日不过中了些暑气，休息得早了些。”萧璇眸色暗了暗，无所谓地说道。“姐姐再不机灵，这点轻重她总不会没有。这种无关痛痒的事情，父皇多半都会向着我，她何必自讨没趣，做个刻薄样子出来再讨父皇的厌弃。”
“可是大公主为人说不好呢。”丹橘劝萧璇不要与萧璐再起争执。“公主还是不要与她起些无谓的争执了。”
“好吧，看在丹橘的面子上，只要姐姐不要来招惹我，我自然也不会主动招惹她。”因着自己的缘故，连累着丹橘挨了一顿打，萧璇对丹橘还是有些愧疚的。
萧璐回了毓秀宫，憋了一肚子火的她回了自己的寝殿中，难免又是怒从心头起，自个儿在殿里头砸了一堆的东西。
知晓萧璐发货缘由的鸳鸯和鹦哥，只得带着人战战兢兢地守在门外，等着萧璐发泄完了，才敢进去收拾残局。
可今日不知道吹得是哪门子邪风，萧璐还关着门在里头摔花瓶呢，宸妃竟然带着人寻了过来。
“见过宸妃娘娘。”鹦哥和鸳鸯相视一眼，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向宸妃行礼问安，她俩还有意提高了声量，希望里头的萧璐能够听见了。
偏偏这个时候，里头一个重物砸在了殿门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
“你们都给我让开！”饶是宸妃，也听出了里头的不妥来，厉声喝道。
“娘娘恕罪。”宸妃性子软弱，待毓秀宫里的下人一向是宽厚有加的，少有这样疾言厉色的模样，鹦哥和鸳鸯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说道。“宸妃娘娘恕罪，想来是公主在殿里头歇息时不小心碰着了什么。”
“看来真的是我平常待你们太宽厚了，真当我蠢了不成！”其实也巧，宸妃平日也懒得理账，今日也是无聊，拿了毓秀宫库藏器物的账册看来消磨功夫，这才发现，萧璐的寝殿里头各项摆设、器物每隔一段时间便要更换，远远地超过了这样物件正常的更换频率。“她的床在什么位置，歇息的时候竟还能拿着东西砸到了殿门这里！”
此时又见萧璐身边伺候的人都守在殿门外，只阻拦着她的去路，宸妃更是气结。
“来人！”宸妃鲜少发怒，倒她毕竟是宫中有着妃位的嫔妃，上位已久这般陡然发怒，更格外慑人。“给我们把她们都拖开！”
宸妃身后的宫女和內侍纷纷领命，分成了两拨人，一拨拖开了鹦哥、鸳鸯等人，一拨人上前撞开了殿门。
殿中的萧璐方才正在气头上，又刚砸了一个罐子，发出的声音刚刚好盖住了鸳鸯发出的示警声，等着她反应过来时，自己看着一地的狼藉，只得硬扛着等着殿门被人撞开，她站在一地碎片当中，与站在殿门外的宸妃对视上了。
“去把公主请到我殿中去。”宸妃此时气得倒头，还是不忘记要为萧璐着想。“剩下几个人先把公主身边的人看管起来，再把公主寝殿收拾齐整，缺了少了的物件一概命人开了仓房即时补齐。”
带了萧璐回了自己殿中，坐下来的宸妃看着满脸倔强的萧璐，浑身的气势一下子尽数散了。
“不知道我上辈子是惹了什么冤孽。”宸妃动作熟稔地掏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帕子，哭天抹泪了起来。“好容易这些日子你父皇对你改观了一点，你倒好，你以为在自己殿里头关起门来摔摔打打地就没人知道了吗？要是你运气一个不好，这事情传到了你父皇耳朵里去，让你父皇以为你对他心生怨怼可如何是好啊？”
宸妃哭得情真意切，不知道后头又联想到了什么情状，哭得愈发伤心了起来。
“那又如何，便是父皇对我最近有所改观又如何？”萧璐满面怨气，说出来的话只吓得宸妃都恨不得合身扑过来用手里的帕子堵住她的嘴。“左右父皇心里除了大哥这个皇长子和萧璇那个女儿以外，哪里还容得下其他人去！”
“你给我闭嘴。”宸妃宫里不知道被人塞了多少耳目，宸妃自己何尝不知，立刻正色喝止萧璐继续说下去。
“母妃认为我不说，事情会有所改变吗？”萧璐嗤笑了一声。“母妃别忘了，我殿里还有两个父皇赐下来看着我的女旗卫呢，只怕这事儿父皇早就知道了。只怕在父皇的心中，我这个女儿与其出去外头找事儿，还不如关着殿门就在毓秀宫里闹腾得好。”
宸妃听了这话，方才忆起，早年因着萧璐在皇后生辰宴上冲撞了永寿大长公主的缘故，被楚帝罚了半年禁闭不止。出了禁闭之后，还赐了嬷嬷和女旗卫过来。
那几位嬷嬷年事已高，去年就得了楚帝的恩准出宫归家去了。
但那两个女旗卫却还是在的，只是她们平日不领活计，像是个隐形人一般，久而久之地便让宸妃忘了她们二人的存在。
宸妃思及楚帝可能早就知道萧璐在毓秀宫中发泄的事情，却没有呵斥和教导，只是默许。
顿时心中一沉，整个人颓然地后靠在椅背之上。
“母妃，你认为教导我学着女红，隔三差五地绣些荷包、帕子过去就能讨好父皇了吗？”萧璐看着宸妃心如死灰的模样，说道。“父皇根本不在乎这些，我这个女儿只要不惹事就好。我再怎么讨好父皇，他都不会将我放在心上的。你看萧璇，十五岁未得赐婚便有了昭月公主的封号。可我呢，我都要二十了，婚事未定不说，我至今连个像样的封号都没有。”
“璐儿，你父皇不是那样的人。”宸妃强自辩解道。“只是他朝政繁忙，顾及不上你罢了。没事儿的，你还有母妃在呢。宫中不只有陛下可以为你指婚，我们母女还有皇后娘娘可以依靠呢。”
“母妃，你别再天真了好吗？若皇后娘娘真的想要插手我的婚事，我何至于蹉跎到现在都还婚事未定。”
此时丹橘已然伤愈，和绿林双双跟在萧璇身后前往昭阳宫，偏偏就在昭阳宫的宫门前遇上了带着鹦哥、鸳鸯前来的萧璐。
“姐姐好。”萧璇满脸笑意地主动上前问好。
“妹妹好。”萧璐同样微笑还礼。
两人并肩走进了昭阳宫中，锦绣得了守门的內侍递进去的消息，带着人迎了两位公主入偏殿等候皇后召见。
皇后身体不好，夏日对她尤其苦熬。
所以她召见了萧璐和萧璇进去后，简简单单地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就让她们二人离开了。
“妹妹往日一贯觉得夏日难捱，每逢夏日气色都都差得很。”颐华宫和毓秀宫正好是两个相仿的方向，萧璇正要带人离开，萧璐却突然出声叫住了她。“可现在是最热的时候，我却看着妹妹的气色好得很，莫不是妹妹遇上了什么好事，这才人逢喜事精神爽。”
“不过母妃督促着我早睡早起，颐华宫的冰今年也供得足，我休息得好，气色自然好了许多。”萧璇听了萧璐的话，眼睛转了一转，才捂着嘴低笑着答道。“倒是我瞧着姐姐的气色就差了许多，听说宸妃娘娘最近开始教姐姐绣功了，父皇那里还收到了一个姐姐绣的荷包，父皇也颇为夸赞姐姐的绣功，还数落我什么都不会呢。”
“不过熬了几个日夜而已，这没什么。”萧璐说道。“毓秀宫可比不得颐华宫，冰快用尽的时候，我得寻着别的活计分散些精力。”
“好在父皇说了，因为今年暑气格外重些，今年去行宫避暑的日子也会提前一段时日了。”萧璇抬步错开萧璐的身子，笑着回头说道。“不过姐姐还是别多熬夜了，熬多了夜坏了容貌倒是其次，千万别坏了身子。”
说罢，见萧璐脸上突然变了神色，萧璇不再说话，冲着她微微颔首后就径直离开了。
“公主。”一直小心翼翼关注着身后的绿林，冲着萧璇说道。“大公主方才气冲冲地走了。”
“随她吧。”萧璇听了这话，这才停下脚步来回头看去，萧璐果然已经走得不见人影了。“还以为她这些年吃了些排头，总该学着机灵点了，到头来还是这幅样子。自以为拿到了我的把柄，就迫不及待地来套我的话。”
“看来那日奴婢陪着公主出宫的时候在侧门远远见着的那个眼熟宫女果然是大公主身边的鹦哥。”萧璇和绿林偷跑出宫的那一天，鹦哥以为自己躲得及时，她却不知道绿林视力绝佳，在鹦哥发现萧璇之前，绿林早已认出了鹦哥来。“鹦哥看来是已经把公主出宫的消息告诉大公主了，大公主向来和公主不和，会不会把公主偷跑出宫的消息宣扬出去啊。到时候皇后再知道了这事，说不定会借机责罚公主和皇贵妃娘娘呢。”
“父皇早已让人抹去了我那日拿着牌子出宫的记录，母妃也请了平日里为我诊平安脉的太医证明说我那日不过中了些暑气，休息得早了些。”萧璇眸色暗了暗，无所谓地说道。“姐姐再不机灵，这点轻重她总不会没有。这种无关痛痒的事情，父皇多半都会向着我，她何必自讨没趣，做个刻薄样子出来再讨父皇的厌弃。”
“可是大公主为人说不好呢。”丹橘劝萧璇不要与萧璐再起争执。“公主还是不要与她起些无谓的争执了。”
“好吧，看在丹橘的面子上，只要姐姐不要来招惹我，我自然也不会主动招惹她。”因着自己的缘故，连累着丹橘挨了一顿打，萧璇对丹橘还是有些愧疚的。
萧璐回了毓秀宫，憋了一肚子火的她回了自己的寝殿中，难免又是怒从心头起，自个儿在殿里头砸了一堆的东西。
知晓萧璐发货缘由的鸳鸯和鹦哥，只得带着人战战兢兢地守在门外，等着萧璐发泄完了，才敢进去收拾残局。
可今日不知道吹得是哪门子邪风，萧璐还关着门在里头摔花瓶呢，宸妃竟然带着人寻了过来。
“见过宸妃娘娘。”鹦哥和鸳鸯相视一眼，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向宸妃行礼问安，她俩还有意提高了声量，希望里头的萧璐能够听见了。
偏偏这个时候，里头一个重物砸在了殿门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
“你们都给我让开！”饶是宸妃，也听出了里头的不妥来，厉声喝道。
“娘娘恕罪。”宸妃性子软弱，待毓秀宫里的下人一向是宽厚有加的，少有这样疾言厉色的模样，鹦哥和鸳鸯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说道。“宸妃娘娘恕罪，想来是公主在殿里头歇息时不小心碰着了什么。”
“看来真的是我平常待你们太宽厚了，真当我蠢了不成！”其实也巧，宸妃平日也懒得理账，今日也是无聊，拿了毓秀宫库藏器物的账册看来消磨功夫，这才发现，萧璐的寝殿里头各项摆设、器物每隔一段时间便要更换，远远地超过了这样物件正常的更换频率。“她的床在什么位置，歇息的时候竟还能拿着东西砸到了殿门这里！”
此时又见萧璐身边伺候的人都守在殿门外，只阻拦着她的去路，宸妃更是气结。
“来人！”宸妃鲜少发怒，倒她毕竟是宫中有着妃位的嫔妃，上位已久这般陡然发怒，更格外慑人。“给我们把她们都拖开！”
宸妃身后的宫女和內侍纷纷领命，分成了两拨人，一拨拖开了鹦哥、鸳鸯等人，一拨人上前撞开了殿门。
殿中的萧璐方才正在气头上，又刚砸了一个罐子，发出的声音刚刚好盖住了鸳鸯发出的示警声，等着她反应过来时，自己看着一地的狼藉，只得硬扛着等着殿门被人撞开，她站在一地碎片当中，与站在殿门外的宸妃对视上了。
“去把公主请到我殿中去。”宸妃此时气得倒头，还是不忘记要为萧璐着想。“剩下几个人先把公主身边的人看管起来，再把公主寝殿收拾齐整，缺了少了的物件一概命人开了仓房即时补齐。”
带了萧璐回了自己殿中，坐下来的宸妃看着满脸倔强的萧璐，浑身的气势一下子尽数散了。
“不知道我上辈子是惹了什么冤孽。”宸妃动作熟稔地掏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帕子，哭天抹泪了起来。“好容易这些日子你父皇对你改观了一点，你倒好，你以为在自己殿里头关起门来摔摔打打地就没人知道了吗？要是你运气一个不好，这事情传到了你父皇耳朵里去，让你父皇以为你对他心生怨怼可如何是好啊？”
宸妃哭得情真意切，不知道后头又联想到了什么情状，哭得愈发伤心了起来。
“那又如何，便是父皇对我最近有所改观又如何？”萧璐满面怨气，说出来的话只吓得宸妃都恨不得合身扑过来用手里的帕子堵住她的嘴。“左右父皇心里除了大哥这个皇长子和萧璇那个女儿以外，哪里还容得下其他人去！”
“你给我闭嘴。”宸妃宫里不知道被人塞了多少耳目，宸妃自己何尝不知，立刻正色喝止萧璐继续说下去。
“母妃认为我不说，事情会有所改变吗？”萧璐嗤笑了一声。“母妃别忘了，我殿里还有两个父皇赐下来看着我的女旗卫呢，只怕这事儿父皇早就知道了。只怕在父皇的心中，我这个女儿与其出去外头找事儿，还不如关着殿门就在毓秀宫里闹腾得好。”
宸妃听了这话，方才忆起，早年因着萧璐在皇后生辰宴上冲撞了永寿大长公主的缘故，被楚帝罚了半年禁闭不止。出了禁闭之后，还赐了嬷嬷和女旗卫过来。
那几位嬷嬷年事已高，去年就得了楚帝的恩准出宫归家去了。
但那两个女旗卫却还是在的，只是她们平日不领活计，像是个隐形人一般，久而久之地便让宸妃忘了她们二人的存在。
宸妃思及楚帝可能早就知道萧璐在毓秀宫中发泄的事情，却没有呵斥和教导，只是默许。
顿时心中一沉，整个人颓然地后靠在椅背之上。
“母妃，你认为教导我学着女红，隔三差五地绣些荷包、帕子过去就能讨好父皇了吗？”萧璐看着宸妃心如死灰的模样，说道。“父皇根本不在乎这些，我这个女儿只要不惹事就好。我再怎么讨好父皇，他都不会将我放在心上的。你看萧璇，十五岁未得赐婚便有了昭月公主的封号。可我呢，我都要二十了，婚事未定不说，我至今连个像样的封号都没有。”
“璐儿，你父皇不是那样的人。”宸妃强自辩解道。“只是他朝政繁忙，顾及不上你罢了。没事儿的，你还有母妃在呢。宫中不只有陛下可以为你指婚，我们母女还有皇后娘娘可以依靠呢。”
“母妃，你别再天真了好吗？若皇后娘娘真的想要插手我的婚事，我何至于蹉跎到现在都还婚事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