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节
  他收起竹篙,走到船尾,半蹲在甲板上,对着绿水草伸出右手。
  锦鲤游过来了,她的头发跟水草一样在柔波里飘动,宽大的裙摆也在水里散开,就像传说的中美人鱼,拖着鱼尾巴。
  她游过来了,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借着水的浮力往上猛地一提,锦鲤也奋力往上一跃,拍打着湖水,一颗颗水珠儿如珍珠般洒落。
  王悦一把抱住了大锦鲤。
  清河浑身都是水,身上却热的厉害,说着早就准备的理由,“我和王羲之打了个赌,赌来人是不是你,我赢了。”
  衣服被水贴在身上,腰部以下有宽大的纱裙还好,上半身简直和没穿衣服差不多。
  清河尴尬的把长发从脑后分为两边,拨弄在胸前,遮住凸出的部位。
  王悦连忙挪过目光,再这样下去,撑船的就不是竹篙了。
  他本能的要脱了衣服给她遮掩,可是正值夏天,他只穿着一件粗布单衣,要是脱了给清河披上,就光着膀子只剩裤子了。
  王悦撑着船到了莲叶间,摘了几朵澡盆那么大的荷叶盖在清河身上。
  五个荷叶把清河严严实实包裹起来,就像盖着一床绿被子。
  清河心道:我恨荷叶!我明天就吩咐仆人把荷叶都砍了!这世上为什么要有荷叶这种东西!
  清河心中狂躁,嘴上却说道:“桃叶渡的事情办妥了?”
  王悦站在船头划船,看着一堆绿叶里冒出来头的清河,“母子相认,父慈子孝,一家团圆,皆大欢喜……”
  王悦轻描淡写的说着皇室狗血大戏,当然,只有母子相认是真的,其他都是反讽。
  王悦就是这样,无论外头暴风雨如何凶猛,他面上总是云淡风轻,像个不晓得人间烟火、人间疾苦
  的仙人。
  清河心知肚明,这次不管太兴帝是否把荀氏接回宫廷,荀氏两个儿子是不会放手了,说道:“这就是我们司马家的命运,不当皇帝还好,一旦当了皇帝,家门就休想宁静了。”
  清河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琢磨着如何撕下王悦仙人的外皮,看看他内心是什么样子,探究她和他的那些过往,到底是幻想还是回忆。
  随着记忆的恢复,过去清河的性格也渐渐“附体”,厚脸皮,不择手段,穷追猛打等等技能复苏,一页页宽大的荷叶能够遮住清河的身体,但是盖不住她躁动的心。
  清河的心就像一壶沸腾的开水,蒸汽喷涌而出,顶着壶盖在壶口啪啪作响。
  清河心生一计,她附在船舷边,假装看到一条鱼,“那条红白相间的鱼真好看。”
  清河经过三个月的休养,瘦下去的肉又长回来了,况且本就是长身体的时候,她这样一趴,船身立刻朝着左边倾斜。
  王悦立刻往右边站了站,以平衡船只,继续划船。
  谁知清河眼里只有游动的锦鲤,她猛地转身,往右边扑过去,“游到这里了!”
  王悦刚才已经挪到右边了,现在加上了清河的体重以及俯冲的的力量,船身单边超载,一叶扁舟就此倾覆!
  扑通两声,清河和王悦当即落水。
  落水好啊,反正我和王悦都会游泳,清河朝着王悦游过去,两人都湿了,看你还怎么躲我。
  第136章 黑芝麻汤圆
  清河大锦鲤把鱼尾巴一摆,顷刻覆舟。
  她潜在水底,看着煎饺般狭长的兰舟倒扣在湖面上,一袭灰色粗布单衣的王悦就在她的右边,晶莹透碧的湖水将他包裹着,就像一块碧玉里雕刻的玉人。
  他怎么就那么好看?在水里比陆地上还美,整个娄湖都沦为衬托他美貌的陪衬,就像……就像我的母亲一样。
  碧水的柔波下,王悦男性硬朗的轮廓和气质被柔化了,雌雄莫辩。
  清河看得呆了,心想若我们性别互换,王悦是女子,我还是会死皮赖脸的追逐他。
  清河突然理解了继父刘曜,为何守护母亲十八年也不回头,非她不娶,因为只要见过这等倾城之色,就像心里闯进一头大象,把心房填的满满当当,根本容不下别人了。
  换成是我,我也会变成穷追猛打的刘曜。
  清河游向王悦,王悦也游向清河,两人在碧水柔波中相遇,王悦抓住她的胳膊,踩着水,两人升上水面。
  一串串透明的气泡升腾,给本来美绝人寰的王悦又加一层丧心病狂的美颜,清河被美色所诱,什么亵渎神灵、轻薄臣子、调戏良家少男的顾忌统统统统就像水泡般升腾,消失,本性毕露。
  在最原始的占有欲驱使之下,清河红纱裙鱼尾一摆,靠近王悦,从下而上,就像鱼儿咬钩般吻上的他的唇。
  王悦的唇就像钩子似的,清河咬上去之后,立刻被勾住了,钩子越钩越紧,越钩越深,鱼儿根本摆脱不了。
  王悦钓鱼,愿者上钩,以美色为诱饵,清河受不住诱惑,果然上钩了。
  才三个月,王悦还以为需要三年,勾住她之后,就再也不肯放了。
  清河得到了王悦的回应,先是狂喜,而后是慌乱,她本来打算浅尝辄止,往水井里投一块石头,听回响,没想到石头砸进去,这口井的回应变成汹涌而出的喷泉,噗噗往外呲水。
  清河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场景,回到过去,她和王悦跟王羲之差不多的年龄,她想亲手点鞭炮玩,但是羊献容说太危险,不准她碰。
  有困难,找王悦。她向王悦求援,王悦把她引到洛水边,点燃一根线香。
  她拿着线香,战战兢兢走向地下灰色的引线,“你得捂住我的耳朵,我害怕。”
  小王悦嫌弃脸,“你害怕还要点炮仗?”
  小清河鼓着包子脸:“就是害怕才好玩嘛。越害怕,越好玩。”
  “好了,点吧。”小王悦捂住她的耳朵。
  小清河手中的线香点了三次,才引燃了灰色引线。
  但是,并没有身边鞭炮炸开,那条引线就像一条火蛇般一直烧着,窜到了洛水的冰面,还分为了九条火蛇,一直窜到了洛水冰面的中间。
  轰隆!
  一连九次震耳欲聋的爆裂之声和在一起,冰面上九道烟火腾空而起,在洛水上空炸开,璀璨夺目,照耀出洛阳的冰雪世界。
  从小到大,王悦这张纯良听话的脸都很能骗人,他表面循规蹈矩,清心寡欲到几乎要成仙了,其实比谁都会玩,清河只是点个鞭炮,王悦能在洛水冰面上玩出九龙升天,给清河惊喜。
  事后,羊献容吓得花容失色,要将清河禁足,王悦挺身而出,说是他做的,但是没有人相信他的话,都觉得他为了清河“顶罪”而已。
  揭开尘封已久小时候的记忆,十四岁及笄那天冬天的记忆立刻变得清晰起来,那是华林园的梅园,她对王悦说我只想要你这样的驸马,王悦的双目亮得惊人,就像小时候在洛水冰面上腾空而起的烟花。
  然后,她被王悦按在梅树上吻……这是她的初吻。
  每次都是这样,清河只是玩火,王悦总能推波助澜搞成纵/火,呈星火燎原之势。
  娄湖水底也是如此,清河又慌又乱,想要摆脱的时候,她已经钩子上的锦鲤,甩不掉了。
  王悦不知道清河是想起过去,还是重新爱上他了,但是没有关系,鱼都送到嘴里了,管她是自投罗网还是被美□□惑上钩,到嘴的鱼断然没有放开的道理。
  王悦吻着清河,右手揽着她的腰让鱼儿无法跑掉,左手在碧水里挥舞着,两人在柔波里缓缓旋转而上,浮出了湖面。
  煎饺一样的兰舟倾覆在湖水上,床底朝上,中间的船舱部分是有空气的,王悦抱着清河在兰舟船舱里探出来头来,钩子紧紧勾住锦鲤的嘴,任凭她在拍打着鱼尾,也挣脱不住,只能用鼻子呼吸。
  王悦不放,他等了一年三个月零七天了,就像沙漠里的独自前行的游子,看到了绿洲。
  两人的急促的呼吸声在狭小的船舱里回荡着,船舱光线幽暗,水影荡漾,温度骤然升起来,两人意乱情迷。
  王悦找的地方太好了,在兰舟的覆盖之下,能够放肆的吻着清河,还能自由呼吸,只需不停的踩水保持浮起的状态。
  清河可算明白了,王悦就是个黑芝麻汤圆,外面白嫩滚圆,人畜无害,美味可口,一刀切进去,全是黑心。
  就在王悦和清河几乎要在船舱里吻到天长地久时,王恬摇着采莲船过来了,他远远看见船只倾覆,兄长和公主掉进水里,虽知长兄和公主都会游泳,为了以防万一,王恬还是荡起双桨冲过去。
  来到事发湖面,王恬顿时慌了神:长兄和公主人呢?都没看见从湖水里浮出来啊!
  王恬扑通跳进水里,在水里睁开了眼睛,清河公主的红纱裙在碧水中格外醒目,他还看见兄长的灰袍和红裙在水里交织,两人都在踩水,但是被倾覆的船只罩在水底,出不去了。
  王恬赶紧游过去,展开营救,一把将倾覆的兰舟推开。
  强光射入双目,王悦在兰舟漂移的瞬间放开了清河,
  王恬爬到船上去,向两人伸手,“公主殿下,大哥,你们快上来。”
  王悦:我为什么要有弟弟?
  清河:王悦为什么要有弟弟?
  笔者暮兰舟:王恬其实是你的亲弟弟。
  王悦拉着王恬的手先上船,王恬还要拉湖水里的清河,被长兄轻轻拍开,还打量着他一直敞开到肚脐上方的领口,“你衣冠不整,成何体统。”
  清河都只看过我的背,你大半个胸脯都露出来了!
  王悦翻脸如翻书,好像刚才才船舱热吻的人不是他,只许自己放火,不准弟弟点灯。
  “哦。”王恬连忙把深v领口扯到了脖子上。
  王恬扯衣服的时候,王悦把清河拉到了采莲船上,清河浑身湿透,嘴唇微肿翘起,像一颗娇艳欲滴的红樱桃,王悦用身体遮住清河,隔断王恬的视线,但是王悦也浑身湿透,衣服紧紧贴在身上,他的腰甚至比清河还细一些,根本拦不住。
  清河最近胖了。
  王悦转身问弟弟:“你水性不错,能不能游到岸上去?“
  王恬在江南生活了五年,水性比大哥还好些,说道:“可以啊。”
  王悦指着湖水,“你下去,自己游。你这个样子,被公主看到了不好。”
  王恬打量了自己,又打量着兄长:大哥,咱们兄弟现在的样子有什么区别吗?
  对于打断自己好事的弟弟,王悦六亲不认还无理取闹,“就这么定了,你游回去。”
  从小到大,王恬都不会违背兄长,对清河一拜,“微臣告退。”
  王恬跳湖,王悦摇着船、载着脸如火烧的清河去了湖心竹亭。
  第137章 雨夜诉衷肠
  王悦载着清河回到湖心竹亭时,暮色已暝,半个月亮爬上来。
  王悦本想在纱帐里再续覆舟下的吻,却见小堂弟王羲之已经霸占了这块宝地,在灯下搓泥玩。
  家里弟弟们真的太多了。
  王悦说道:“羲之,天黑了,快去睡觉。”
  王羲之正搓得不亦乐乎,“我还不想睡。”
  王悦正要再催,清河阻止了他,“你没发现他放松或者玩的开心时就一点不口吃吗?不要打断他。”王羲之怪可怜的,父母双亡,小小年纪寄人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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