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节
  林庭想了想,点点头,应了下来。
  忠孝侯夫人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别以为母亲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是你记住了,我想的是整个林家,不是你一个人。”
  林庭立刻拱手致歉:“母亲息怒,儿子知错了。”
  “罢了,去吧。”忠孝侯夫人也没打算跟儿子多说什么。
  林庭便同忠孝侯夫人告辞离开。
  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忠孝侯夫人心里其实没有那么大的情绪起伏。她当时既然同意了聂丹平嫁过来,自然不会为难她。
  只是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不投缘这件事,她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她有她当家主母的骄傲,自然也不屑去为难一个小辈,可她也亲近不起来。
  至于她儿子那可真是当局者迷,因着她当时不赞同他娶聂丹平,时至今日都以为她不喜聂丹平……
  忠孝侯夫人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帖子,无奈的笑了笑,罢了罢了,这些事有什么好说道的呢。不过是些家长里短,左右都是挠个样痒之类的小事,她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她要的,是林家和睦。
  别的,都不打紧。
  再说林庭从忠孝侯夫人这儿离开之后,直奔自己院子。聂丹平此刻正在用炖好的燕窝,见他进来了,不过稍稍抬眼看了他一下,没有什么情绪。
  林庭不知为何,只觉得这一眼里包含的意味太多了,他脚下顿了一会儿,才抬脚进去。
  “都下去吧,我要跟夫人说说话。” 林庭把人都支了出去,显然是要和她说些私密的话。
  聂丹平放下手中的勺子,正视林庭:“母亲说了什么?”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明日去给祖母请安的时候,我与你同去。” 林庭对聂丹平素来都是从不藏着掖着,有话直说。
  聂丹平一愣,一下没想明白,道:“为何突然要陪我去请安?”
  林庭深深的看了聂丹平一眼,聂丹平和他对视,突然间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一定是子嗣的事。
  聂丹平默默得低下了头,她嫁给了林庭也等于是死了心,哪怕是心有不甘,可她知道她跟赵宁煊已经彻底的没有希望了……可她却不想那么快为林庭生孩子。于是一年多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她的肚子一直没有消息。
  林庭从来不催促她,也不逼她,反而是她母亲总是想着要给林庭纳妾,让林庭育有子嗣。
  其实在这样的对比之下,若是忠孝侯夫人想要她生孩子,聂丹平是一点儿都不害怕的。可她没想到,忠孝侯府第一个催促她的人居然是平日里还算疼爱她的老太太。
  “好,我知道了。” 聂丹平看似平静的接受了这件事。
  林庭却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不悦,他立刻握住了聂丹平的手,温声说道:“我知道,你暂时不想要孩子,所以我在用药。”
  话音刚落,聂丹平就惊讶得起身,整个人都被林庭惊着了,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林庭,低声怒道:“你是疯了吗?”
  饶是是聂丹平情绪如此激动,林庭依旧神色温柔的看着她:“只要你不想做的事,我都会帮你拦住。”
  聂丹平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里像是打翻了调味瓶一样,各种不是滋味。
  不等聂丹平说话,林庭继续说道:“祖母年纪大了,不打听劝,为了她的身子着想,便不敢贸然劝她。但你放心,我一定……”
  “林庭!” 聂丹平生了怒气,一把揪住了林庭的衣领,仿佛是怒其不争:“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丹儿,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林庭即便是被聂丹平揪住了衣领,也很平静。
  聂丹平怔怔的看着林庭,随后颓丧的松开了手,跌坐在座椅上,有些失神。
  林庭也不着急,就默默的等着聂丹平回过神来。
  聂丹平抬眼看他,林庭生得是一幅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加之林家家风,实在是个温文尔雅到了极致的人。
  这样的一个人,会为了娶她,跟家中据理力争,不在意她的过去,哪怕,他知道自己是在利用他……甚至是在她前期并未接纳他时,保持君子之风,不碰她。
  聂丹平以为,他能做到的也就是这样了。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林庭居然肯为了她做到这个地步……
  是因为他看穿了自己吗?
  “你……其实不必,不必如此…”聂丹平失了力气,喃喃道。
  林庭莞尔:“无妨,只要你高兴。”
  聂丹平到底是没忍住,抬手掩面低声啜泣。
  林庭见她如此,到底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把她的手轻轻地拉下来 ,语气不知多温柔:“丹儿,不要哭。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聂丹平最终还是没忍住,伏在林庭怀里嚎啕大哭。
  ·
  自从成亲之后呢,赵宁煊就恨不得能天天都粘着魏令仪。
  广宁王妃要带着魏令仪去查王府的库房,赵宁煊都要跟着去,惹得广宁王妃哭笑不得。不过到底是不让魏令仪过于害羞,赵宁煊便没有跟来。
  广宁王妃无奈得很,同魏令仪走到了库房,叫川紫开门,两人走了进去。
  广宁王府的库房很大,比魏相府的要大得多,王妃也没叫人跟,只带了魏令仪一个人进来。
  即便是见多识广了,可陡然间仿佛是进入了一个宝库一样,魏令仪便忍不住有些惊呆了。
  广宁王妃回头看到儿媳妇这么傻呆呆的样子,笑了笑:“怎么,看过了宁煊的库房竟还会被王府的库房惊呆吗?”
  魏令仪像是没听清广宁王妃的话一样,愣了愣,说道:“我还没去小库房看的。”
  广宁王妃倒是有些惊讶,问道:“你们成亲之后都还没去看过库房吗?”
  “此事交给轻罗和川紫去做了。” 魏令仪说来也有些不好意思,还不是赵宁煊整日拉着她胡闹,哪有什么时间去看库房。
  见魏令仪有些不好意思了,广宁王妃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一定是宁煊那孩子整日胡闹…
  “即便如此,还是要去瞧一瞧,今日是叫你大致来看一看王府的库房,好让你将来接手的时候也知道有些什么东西,不至于被底下的人蒙骗了去。” 广宁王妃带着她看过去,多是分类,也不必细看,扫一眼便是了。
  说是有钱是真的有钱,也足足在里头呆了一个时辰才出来的,魏令仪都晕乎乎的了。
  在出去之后,广宁王妃还同她说道:“别晕乎了,宁煊的私库只怕是比这个还要富有的。”
  魏令仪眨眨眼,看向广宁王妃,没说话。
  广宁王妃笑笑:“他是小儿子,自然偏疼他些,加之太后陛下也对他疼爱有加,逢年过节,赏赐便如流水一样入了他的库房。这次成亲怕是也从宫里得了不少宝贝的,届时去看,便要定得住才是。”
  显然广宁王妃对于儿子的私库具体她是不知道的,但是这么些年经手送到赵宁煊身边的东西,王妃多少有点儿数,就出言提醒了一下魏令仪。
  魏令仪默默的点头:“是。”
  广宁王妃又道:“你的嫁妆也好生清点一下,收起来。那都是你爹娘赠你的东西,要好好保存着。”
  魏令仪眨眨眼,也应下了。
  广宁王妃带着她回了院子,赵宁煊就立刻迎了出来,见到魏令仪时,周身的冷寒都褪去不少。
  广宁王妃乐见小两口的感情好,便松开了魏令仪,对赵宁煊说道:“她陪我走了这么久,也累了,就不留你们两个用膳了,自行回去吧。”
  “是,母妃劳累。” 赵宁煊冲广宁王妃点头,就牵着魏令仪回了世子院。
  回了世子院之后,赵宁煊便直接把人一把抱起,魏令仪也都习惯了。而世子院的下人们更是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都已经是默契的低下了头,不去看。
  赵宁煊把人抱回了主屋,放在床边,半蹲着替魏令仪把鞋子脱了,捏了捏她的脚,问道:“累了?”
  魏令仪动动脚,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哪里这么容易就累了。”
  “母妃说你陪她走了许久。” 赵宁煊索性把她的脚架在自己腿上,给她轻轻地揉捏。
  魏令仪侧目看他,面上是止不住的愉悦:“不过是巡看一下库房,又不是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值得你这么小心翼翼。”
  赵宁煊捉住她的脚,抬头定定的看着她:“事关娇娇,就没有小事。”
  魏令仪抿嘴笑了一下,又道:“母妃让我们看看库房,要好生清点一遍。”
  “应该的,我命褚昭把清单拿来,你先看一边再说。”
  赵宁煊说得很是轻描淡写,但是当褚昭真的命人送来了清单的时候,魏令仪都惊呆了。
  整整两箱子的清单!
  魏令仪看着那口能把人都装起来的大箱子,有些僵硬的看向赵宁煊:“这是清单吗?”
  赵宁煊点头,漫不经心:“这是一部分。”
  魏令仪沉默了,她到底是因为成亲的时候得到了那些地契啊什么的,觉得自己是个小富婆了。谁曾想呢,自己这个枕边人富有到简直令人无法想象!
  这两箱子清单也就罢了,他居然说是一部分!
  “突然觉得我一点儿也不富有……” 魏令仪抿嘴,有点不开心。
  赵宁煊好笑的把人圈到怀里,亲昵的说道:“哪里不富有了,我的就是你的。”
  魏令仪啧啧摇头:“这清单要看到什么时候去!”
  赵宁煊捏捏她的手指,拿在手中把玩,轻声道:“无妨,慢慢看就是了。这世子院的一切都是你的。”
  魏令仪突然就生了逃避心态,这么大两箱子,她得看到什么时候啊……
  她直接埋首在赵宁煊脖颈处,闷声说道:“有钱人的烦恼就是这么无聊枯燥。”
  赵宁煊被她的话逗得笑出声来,他拍拍魏令仪的背,哄小孩儿似的:“这样吧,以后我陪你看,可好。”
  “本就是你的,理应你去看的。” 魏令仪不满的抬头,撅起了小嘴,甚至伸出手捏住了赵宁煊的下巴:“我可是在替你办事。”
  赵宁煊失笑,连连点头:“好好好,那娇娇想要什么奖励?”
  “奖励么,暂时没有想到,先欠着吧。” 魏令仪眼珠子一转,靠进了赵宁煊的怀里,爱娇的说道:“等会儿我们去市集逛一逛好不好?”
  赵宁煊点头:“好。”
  “听说过几日有灯会 ,我们去看一看可好?”魏令仪趁热打铁。
  金陵每年都会有各种灯会,但是今年的中秋灯会已经过去了。不过魏令仪说的那个灯会是外来商人们在金陵办的,也办了许多年,也就延续下来了这个灯会,左右是图个热闹,倒也很受欢迎。
  “嗯?怎么突然想去灯会?” 赵宁煊看她。
  魏令仪理直气壮:“没成亲之前也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去不得,成亲之后跟你去,难不成你不想去?”
  赵宁煊对她自然是有求必应,这么一说,他哪里还有不答应的呢。
  “去,你想去就陪你去。不过那日,要多带些人才是。” 赵宁煊想的却是灯会那日出行安全的问题。
  魏令仪也并无不可,十分高兴:“好,你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嗯,有我在你身边,什么都不要怕。” 赵宁煊亲昵的亲了亲她,觉得总是怎么看都看不够:“真想时时刻刻都跟你在一起。”
  魏令仪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有这种感叹,便笑他:“竟是个离不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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