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赵长恺这会儿有力气了,发髻凌乱,嘴角还挂着淤血,看向广宁王,有些嘲讽:“父王有什么可问的,不过是宁煊看我不顺眼,我又敌不过他。”
  广宁王皱眉,看向赵宁煊。
  赵宁煊冷笑一声,当着广宁王的面,直接一脚把赵长恺踹下了小河。
  这时节,河水不深,也淹不死人。
  容次妃发出尖叫,简直震耳欲聋,她直接扑倒在广宁王身边哭喊道:“长恺!王爷!您看看赵宁煊!当着您的面就敢这样对长恺,他……他……这是想要长恺的命啊!”
  “赵长恺的那条贱命我儿还看不上!”
  广宁王妃带着人出现在花园入口,气势逼人。
  容次妃愣住了,她已然许久许久没有见过广宁王妃了。万万没想到,广宁王妃这时候会出现在这里。
  广宁王妃一步一步的走过来,就好像是踩在了容次妃的脸面上,直到她与赵宁煊并肩站在一处,声音不若平日里的温柔,只剩下冷漠:“容次妃最好慎言。”
  哪怕赵长恺的确是被赵宁煊踹进了小河里,她儿子也绝对不会是胡乱动手的人。
  “煊儿,他受的罪比起他犯的错,如何?” 广宁王妃毫无条件的站在儿子这一边。
  容次妃没想到广宁王妃一来就直接定了是赵长恺的过错,她立刻辩解道:“王妃是不是也要讲证据?方才我亲眼所见赵宁煊把长恺一而再再而三的推入河中,若是这水再深一些,凉一些,我儿哪里还有命?”
  “煊儿,说话。” 广宁王妃看着赵宁煊,全然不将容次妃放在眼里。
  赵宁煊,看了泡在河里的赵长恺一眼,又看向容次妃,最后看向广宁王,说道:“他犯的错,比起他受的罪,万死难赎。”
  广宁王皱了皱眉,心中也猜到了这件事会是因为什么而起,他道:“好了,此事到此为止。煊儿,得饶人处且饶人。”
  赵宁煊看了广宁王一眼,对赵长恺说道:“今日我放过你,若你敢再生一丝念头,我亲自废了你。谁说话都没用。”
  赵宁煊转身,扶着广宁王妃,毕恭毕敬的说道:“劳母妃操心,小事不足费心。”
  广宁王妃看了容次妃一眼,跟赵宁煊离开,这个过程中连看都不曾看广宁王一眼。
  可广宁王的眼神一直都黏在广宁王妃身上,有心观察广宁王的容次妃和赵一蔚两人心中都有些神伤。
  等赵宁煊和广宁王妃都离开了之后,容次妃的人才敢去把赵长恺从小河里拉出来。
  赵长恺这会儿狼狈不堪,看到广宁王,刚想张嘴说话,就被广宁王狠狠的劈了一个耳光。
  “王爷!” 容次妃一下就扑到了赵长恺身上,惊恐的看着广宁王:“王妃世子不分青红皂白,王爷也是么!”
  广宁王素来好性儿的人这会儿却十分冷酷:“滚开,不然本王连你一起打。”
  “王爷要打就连我一起打好了!”容次妃搂着儿子不肯松手。
  广宁王眯了眯眼,看向赵长恺说道:“你找本王求的事就为了惹怒煊儿?若是你不在王府好好待着了,就滚出去。再敢生事,本王亲自废了你。”
  赵长恺咳了几声,不服输的说道:“父王从小就这么偏心,问都不问为何,便把罪名一股脑的栽在我身上!莫非就因为我是庶出吗!”
  广宁王原本转身欲走,听到赵长恺的话,停下了脚步,对上了赵长恺的目光,说道:“龙有逆鳞触之必死,若不是你惹怒了他,这么多年来,他何曾对你动过手?你说本王偏心,以本王看,是本王给你的东西太多了,才让你贪得无厌!”
  “父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赵长恺挣扎着大喊。
  广宁王看了赵长恺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觉得是本王冤枉了你?”
  “莫非不是吗?” 赵长恺还死倔的不肯承认,连一旁的赵一蔚和容次妃也深深的觉得广宁王无情。
  广宁王冷笑了一声,道:“整个王府都在本王的控制之内,你以为你说的话本王就真的不知道吗?”
  赵长恺看着广宁王背后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再看看广宁王一脸失望的表情,脸色煞白的晕了过去。
  第42章 十三只小娇娇
  早在三年前的时候, 圣上就已经定下了崔家嫡女为太子妃, 婚期便定在一年后。
  可崔家老太爷病故, 准太子妃崔语婳为了守孝, 便守了三年。不少人都以为这太子妃之位会有些不安稳,太子不愿横生枝节, 便带着人亲自去了崔府,拜祭了崔家老太爷。此后,再没有人敢多说未来太子妃一个字。
  太子这个举动,还不足以表明对崔家和太子妃的重视吗?
  再者, 金陵城内的贵妇们多数都以广宁王妃和琼华郡主等人为首,圣上有意让崔语婳成为太子妃,自然也会给崔家牵线。
  比如魏令仪和崔语婳交好, 自然就也有圣上的意思在里头。
  琼华郡主虽然对崔家人不大熟悉,可每每令仪从崔府回来都挺开心的,还同崔家娘子交流了一些画术上的小技巧, 这倒是让琼华郡主对崔语婳的印象也不错了。
  故而令仪要去崔府同崔语婳见面,她是同意的。
  只是长子婚期也快了, 各种俗务缠身, 哪怕是小楚氏也在帮忙,都忙得转不开身, 便也不亲自送娇娇去了, 让二房的老二明谚去送也是一样的。
  二房夫妇已然在四年前返回金陵, 魏二爷更是加官进爵, 如今已经是都察院的左都御史, 官拜二品。
  说起今日去崔府,魏令仪今日还特地准备了一个香囊,是要送给崔家娘子的,放在锦盒里,自己亲自拿着。
  魏明谚还打趣:“这么珍贵,可是要好生收好了。”
  “自然是的,多谢二哥提醒。” 魏令仪眉眼弯弯的笑,搭着魏明谚的手上了马车。
  魏相府与崔府相隔有些远了,魏令仪都在马车上小憩了一会儿,醒来之后没多久就到了。
  她这才刚到崔府门口,就看到一个妙龄少女站在门口等着她,待她看清那人时,顿时睡意全消,小步上前,惊喜的说道:“婳姐姐,你怎么知道我来了呀?”
  崔语婳人如其名,生得眉目如画,一颦一笑都是骨子里透出来的温柔。
  听到魏令仪开心的声音,她微微莞尔,轻声道:“我是等一个好看又可爱的小娘子。”
  “哎呀,那就是我了呀。” 魏令仪小手捧着脸有些娇羞的说道。
  崔语婳被人逗笑,抬手掩嘴以免失态。魏令仪怔怔的看了崔语婳一会儿,小声的说道:“婳姐姐就如同画里的神仙妃子一样好看呀。”
  冷不防的被人一夸,崔语婳是真的有些羞赧,魏令仪这才想起来她二哥,立刻冲魏明谚说道:“辛苦二哥了!”
  崔语婳这才注意到了魏明谚,微微屈膝,算是见礼了,魏明谚也立刻拱手还礼。
  看妹妹高兴的样子,魏明谚也跟着露了个笑容,温声道:“何时来接你?”
  “婳姐姐说要留我用午膳,二哥未时来接就最好了!”魏令仪高兴地说道。
  “好,那我就先走了,祝娇娇和崔娘子玩得开心。” 魏明谚风度翩翩,对妹妹又颇多照顾,实在是引人瞩目的很。
  好在他不多停留,便又带着相府的马车回去了。
  崔语婳牵着魏令仪入府内,笑着说道:“我曾听说你有八个哥哥,个个都待你如珠如宝,如今一见,真的是名不虚传。”
  魏令仪听到崔语婳夸的是自家哥哥们,便骄傲的挺起小胸膛说道:“是啊,哥哥们待我都特别特别好,故而我也是有八个哥哥要爱护的。若是我有东西要给大哥,那其他哥哥们也不能少呢。”
  听魏令仪这样的话,崔语婳是真的觉得这个魏家的小娘子实在是太有趣了。
  若是旁人,应了便是,这个小家伙看起来也十分以疼爱哥哥们为傲呢。
  一路上走到崔语婳的院子,不少人都跟魏令仪行礼,魏相家的小娘子可可爱了呀,每次来了娘子都很高兴呢。
  等到了崔语婳的闺房,魏令仪才把自己抱了一路的锦盒递给崔语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婳姐姐,上次你教我画山水,我受益颇多。可是也没有什么好回报婳姐姐的,便做了个香囊送给姐姐,驱蚊助眠又奇效,已经试过了的呢。”
  崔语婳有些惊讶,在她而言,教令仪画山水也不是刻意为之,并不需要回报什么,却没有想到小丫头这么放在心上。且,做个香囊费时费力,可真是比她教的山水画更辛苦。
  “婳姐姐打开看看吧。”魏令仪轻笑:“只是我绣工不精,也做不出什么巧夺天工的香囊,挂在床头就是了,不必佩戴的。”
  魏令仪知道自己的绣工十分一般,算不上是精致,故而也提醒了崔语婳,免得她以为这个香囊还得佩戴出去,不让她为难。
  崔语婳心中有些感动,还没打开锦盒便对魏令仪说道:“真是贴心得很,叫我不知该说什么了。反倒是让我有些受之有愧,不过是卖弄了一下画技。”
  “不是不是,我是真的学到了。” 魏令仪很是诚恳:“婳姐姐也不必有负担呀。”
  崔语婳点头,这才打开了锦盒,上面是绣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崔字,用的是小篆的字体,香囊的旁边倒是绕了不少花结,略一看也十分打眼。
  魏令仪看崔语婳看了香囊许久,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轻声说道:“实在是绣不来什么花草,娘亲说我天赋有限,大概就是一手字还算拿得出手了……”
  崔语婳闻言看了魏令仪一眼,小丫头眼神游离,就是不肯与她对视。崔语婳见状忍不住笑了,把香囊拿下来,比了比自己今日的装扮,笑着说道:“看,倒是挺合适的。”
  魏令仪转头看向崔语婳,见她准备把香囊佩戴起来,立刻阻拦道:“哎呀,这个不好看呀,到时候带出去别人该笑话你啦!”
  崔语婳实在是被魏令仪这么可爱的行为逗笑,她抓住了小姑娘的手,温柔的说道:“不会的,你的一手好字即便是绣出来也是极好的,况这花结也不是随随便便能编出来的,这么好看,你却让我放在闺房不见天日,它可是要委屈的。”
  魏令仪眨眨眼,然后叹了口气,引得崔语婳十分好奇:“这是怎么了?”
  魏令仪故作苦恼的说道:“想不到婳姐姐这么喜欢,早知道我该努努力绣朵花的。”
  崔语婳‘噗嗤’一声笑出来,不是她想嘲笑小丫头,有幸见过她绣的花,实在是看不出原型来。
  “真是个皮丫头。” 崔语婳忍不住点点魏令仪的小鼻子:“我很喜欢,多谢令仪。”
  “不谢不谢,我给姐姐带上吧。” 魏令仪主动给崔语婳把香囊挂在腰间,的确还是挺好看的。
  崔语婳把锦盒递给婢女兰若,自己带着魏令仪往外走,准备就在自己院子里的小凉亭待客。毕竟这几日是难得的好天气,闷在屋子里也没什么好看的。
  “令仪平日里玩投壶吗?” 刚坐下,崔语婳便问道。
  魏令仪点头,看向崔语婳:“玩呀,都是同哥哥们玩,婳姐姐也玩吗?”
  “既如此,怕是不如你精湛的。” 崔语婳笑了笑,“要玩一会儿吗?”
  魏令仪刚打算点头答应,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面上显露了一些像是为难又像是无奈的表情。
  崔语婳见她小表情多多,有些不解,问道:“这是怎么了?”
  “我想起来,明日婳姐姐办赏花会也有投壶吧?” 魏令仪想起商蕊上次说的,说不准明日聂丹平是盯着她来的。
  实在是讨厌,她不想因为同聂丹平扰乱了婳姐姐的赏花会。
  “有,近来大家都喜欢玩这个,解解闷也好。” 崔语婳不明所以:“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也不是。” 魏令仪心里叹了口气,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告诉崔语婳还是不告诉。
  崔语婳见状,挥退左右,魏令仪自然也让轻罗跟着退下了。
  “若有什么事为难的,可以与我说一说,说不准我能帮忙。” 崔语婳温柔的说道。
  魏令仪纠结了一会儿,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便小声的说道:“我素来与荣国公府的聂丹平不和,虽不至于到见面就要挠花脸,却是总会被人拿来比较。此事她颇为介意,可管不住旁人的嘴,便总想一争高下。”
  崔语婳一愣,随即笑开,说道:“我道是什么叫小令仪如此为难,原是为了她。”
  “嗯?听婳姐姐的语气是知道这件事吗?” 魏令仪还有些愁苦,总觉得背后说人仿佛也不大好。可她的确不喜欢同聂丹平比较,常常有一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令人不喜。
  崔语婳看魏令仪这么为难的表情,忍不住心生怜爱,宽慰道:“此事总归是在金陵城内发生的,日子久了都能看出些苗头来。只是我以为你不曾放在心上,但看来你倒也是替她顾全过好几次颜面了。”
  魏令仪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顺口就说到:“总不能叫她输得太难看了,毕竟荣国公府也是要面子的。”
  这话一出,她立刻惊得站了起来,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惊讶的看向崔语婳。看到崔语婳面上的惊讶,她一时情急,又想解释:“不是不是,我不是……哎呀,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刻意让她,只是选了自己的短处与她相比,自然也讨不到好处……哎呀,也不对!”
  魏令仪突然一下就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我失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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