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送魂
  我和师父再次回到小村庄时,村长站在村口迎接着我们。
  &村…村长……”看到他,我才想起邵县长说的,僵尸来的时候是他跑出去报案,所以才躲开此劫。
  多亏了他报案,县里面才会派医护人员随车前来,使很多村民的伤势得到了及时的治疗。
  要不然,死的人就不仅仅是我包裹中那三十几个槐木牌了。
  &村长,你怎么还在这里?这里不是被……”被封为禁地了吗。师父后边的话没说出来,看着这片焦土中的断壁残垣,不忍心在他身上撒盐。
  村长瘸着腿,一步一蹭的蹭到我们面前。我才看到,他的右腿似乎是受伤了。
  &没事儿…..这是我的家,谁也不能把我赶走吓跑!我的家人都没了,就剩下这么一个空房子,我死也要死在这里!”
  &关键是你的腿……”我指着他的腿,这要是不趁早治,以后会烙下病根的吧。
  村长满不在乎的甩了甩头发,大背头再无当初的油亮,唯有那金闪闪的中山装纽扣还在反射着太阳的光辉。
  &我是来接我婆娘的!我就知道,你们师徒一定会把村民带回来!”
  看他充满希冀的眼睛,我握紧了手中的包袱皮,活人还在医院,死人都在这里了。
  他接过红包袱,转身在前面带路。&走吧,我们一起回家!”
  师父在后面平静的说了句:&我还是你建议换个房子!”
  村长的脚步一顿,没回头继续往前走去。
  虽然那个池塘、那棵槐树太招邪,但是村长下那么大的决心,师父你就不能给他鼓鼓劲儿吗?
  回到家,我先去检查师父的屋子,被翻得乱七八糟。尤其是三清的牌位,还有他装工具的小柜子,被砸的稀烂。
  哎,我收拾倒是不要紧,只是这里面的符纸和配药,都是师父几年的心血。
  &啾啾…啾啾…”是思思,我一回来她就飞到我肩膀上,开心的冲我叫着。
  之后,她又飞到三清的牌子上面,使劲儿啄着。
  我赶紧把她捞起来,&思思别闹,这可是祖师爷,师父看到会把你毛拔光的…”我扶起三清的牌位,底下赫然出现了一块麟状的异物。
  &思思,家里是不是有人来过?”
  我还记得我被红袍小男孩救出的时候,这屋子还没这么乱。
  而大白和那只刺猬是在院子里打斗的,屋子不能被毁成这个样子。
  思思继续&啾啾,啾啾”的叫着,我虽听不懂,但是能感应到,我们离开后,有人来过这里。
  &师父,你看!”
  我把鳞片给了师父,师父点点头,没说话。
  &他们是来找什么东西?还是……”
  师父意味深长的笑了下,没说话。
  晚上,没人的村子更显静谧。
  静谧的有些可怕,恐惧依旧拢在上空,没有散开。
  &师父,我有些害怕!”凉风吹过,冻得我瑟瑟发抖。
  在村长家后院的大槐树旁,我帮师父置办着送魂的道具。
  这事儿我倒是经常做,只是自从知道这东边池塘的古怪,我对这里非常抵触。
  香案上香烛和碗筷已经摆好,我把蜡烛点燃,剩下的就是师父的事儿了。
  &幽幽,天罡三十六步,你会走吗?”
  师父这冒然的一问,把从不上心的我给问愣住了。
  &会,一点点…”我嗫嚅的答着。
  师父看了眼不争气的我,拿出桃木剑,重新给我演示了遍。
  &看清楚了,牢记在心!今天晚上,你必须学会,一会儿,便由你给亡魂送行!”
  说完,师父拿起剑行云流水似的舞了起来。
  乾旋造化,颠倒阴阳。
  移星换斗,迥天返日。
  纵地金光,翻江搅海。
  指地成钢,五行大道。
  师父每走一步,便念一句,这是每步每个招式的名称,也是送亡魂去阴间的最高礼仪。
  可是,他走的还是有些快,他之前从未教习过我,难道是看多了就得会么?
  我焦急的跟着走了一遍,师父又看我走了一遍,点点头示意可以了。
  之后,我背着师父的桃木剑,在香案前点燃符纸。又用符纸上的火,点燃香。
  一切妥当,我开始剑指三十六天罡。
  可是,等我把步子迈完,也不见槐木牌有什么反应。难道是我功力不够?
  我用眼神问着师父,师父看着东边的池塘,淡淡的说了句&继续讲!”
  师父,关键时刻能别这么不靠谱么!
  继续讲,讲什么?
  我辛辛苦苦的又迈了一遍三十六步,苦苦回想着师父之前是怎么做的。
  他之前好像是念叨什么,然后阴差就会来,一阵旋风把青烟带走就算完成了。
  念得是什么?
  第二遍走完的时候,师父还在呆呆看着池塘,徒留焦急的我和满脸不知情况的村长。
  望着槐木牌里的大壮,我只能大胆一试。
  &天灵灵,地灵灵,地府阴差快显形。亡魂多,亡魂库,还望阴差带他回地府。死后去投胎,轮回把人作。自此以后,尘归尘,土归土,睁看眼睛看清楚。不好的人家你别进,更有畜道去不得……”
  念完之后,一股旋风从东边的池塘飞来。
  真的好用?
  难道我真的是道学天才,什么都可以自学成才?
  可是,以前师父请来的旋风很小,也就是一个人的高矮。
  这次的旋风,似乎有些大啊!我召唤上来一个阴差小队?
  &孽畜!终于来了!”师父从我手中多出桃木剑,腾空而起。对着旋风就劈砍了起来!
  而同时,另外一股旋风,悄然而至。
  旋风中闪出一个黑衣黑裤长发男子,他恭敬的对我行了个礼,随手从后面掏出一面黑色镶着金边的大旗,上面描绘的图案我似曾相识却又不记得在哪见过。
  大旗一挥,槐木牌升起道道灰白色的烟雾,被吸入了牌子中。
  &哎,你是……”我不解的看着面前没有表情的面孔。
  这是一张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模样,就算我现在努力记清楚他长什么样子,过一会儿也会忘记的那种。
  他是阴差吗?
  我努力回想着,阴差似乎就是这样的一身黑衣,也不说话。
  但是给我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到底是敌是友?
  只见他回头看了师父一眼,又恭敬的行了礼,人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