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痛苦的泥淖中,越是挣扎,越是深陷。
  她无数次地尝试自救,可是总会被记忆轻而易举的击溃。
  她实在太需要另一个温暖的怀抱,需要有人拉她一把。
  贴在身上的湿衣服被一层一层的剥开,像是撕开缠在脚上的水草,有人终于把她从溺亡的边缘奋力托举而出。
  她努力呼吸,拼命抓紧身前的体温,在激荡的共振中摆脱内心深处的绝望。
  *** ***
  “一起洗?”
  他平复着呼吸,偏头看她,女人闭着眼,睫毛轻颤,脸颊上是两片不自然的潮红。
  她没有说话,揪着被角,身上仍在轻颤。
  沐怀朋躺了一会儿,起身下床。
  隔壁卫生间里传来淅沥的水声,盛勤像是惊醒,睁开眼还有些茫然。
  呼吸之间都是他的味道。
  她呆了呆,终于清醒,颤抖着下床。
  片刻后,水声骤停。
  门推开,热气萦绕。
  他抬腿步出,赤脚踩在隔水垫上,撩过一旁的毛巾,随手围在腰间。
  长指撩起另一张毛巾擦头,发梢上水珠溅落,滴在身后,激起一种似痒似痛的触感。
  沐怀朋反手一模,那触感加深——他腰背之间隐隐有数道淡红色的划痕。
  他无声地笑了下,步入卧室。
  室内的恒温驱散了些许闷热。
  房间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中间大床上被褥凌乱,藏青色的被单滑落在地。
  沐怀朋弯腰拾起一角,用力一扬,扔在一旁。
  属于她的东西被一一带走。
  沐怀朋扬扬眉。
  要是他没记错,刚才她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
  静谧的空气被手机震动的蜂鸣划破。
  他走到床边,伸手抓过手机,靠上床头,电话里的人笑着问:“老四,怎么这么久才接?”
  沐怀朋微微偏头,把手机夹在肩窝,摸过床头上的烟盒,从中抽出一只,含在嘴里,没着急点燃。
  彻底释放过之后,身上有种略带疲乏的轻松。
  电话里传来追问的声音。
  他轻嗤,懒洋洋地反问:“你说呢?”
  对方一顿,了然地笑起来:“哟,我坏了你好事?”
  他不置可否。
  对方倒是非常知趣,二话不说挂了电话。
  沐怀朋随后取下手机扔在身边,点燃了烟深吸一口气,缓缓吐纳。
  静默片刻,他似想起什么,伸手去抓手机,却摸到一团濡湿。
  长指微顿,沐怀朋侧脸一瞥,
  深色床单上,一滩水迹。
  那女人带着哭腔的嗓音瞬间涌进脑海。
  他眼神暗了些,喉咙发紧,心里似乎又有些燥意。
  *** ***
  盛勤几乎是落荒而逃。
  慌不择路地跑出小区老远,她才有机会喘息。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雨珠一颗颗跌落,像是大珠小珠。
  她这会儿总算知道了要避雨,可周围全是矮矮的围墙,让人避无可避。
  盛勤独自在夜雨中走了好久,终于叫到车。
  出租屋里,付盼盼的房间传来唱歌的直播声。
  盛勤生怕她突然出来,心虚地赶紧跑回房间,又出来躲进卫生间洗澡。
  热水兜头浇下,驱散了寒意,让她稍微镇定。
  活到27岁,她一直循规蹈矩,甚至跟冯子博在一起时,也因为心结而不不肯越雷池一步。
  盛勤甚至绝望地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接受亲密关系。
  快到三十岁的女人,交往过稳定伴侣的女人,倒头来却仍然不晓□□。
  这样的事情,说出去没人会相信。她自己同样难以启齿,甚至怀疑过自己不正常。
  但这一切的都在今晚被更改。
  热水流进眼睛,刺激得人直皱眉。
  盛勤有些想哭,可她不知道此时的泪意是因为冯子博还是因为方才的放纵。
  她很爱冯子博,却始终介意在两个人交往之前,冯子博一面说着爱她,一面却跟其他女人上床。
  盛勤真的很疑惑,人的确可以把爱跟性分开吗?
  当他进入别人身体的时候,他还会想到她吗?
  她没有答案。
  盛勤无数次告诉自己,不应该用交往之前的事情影响到两个人现在的关系。可每每走到最后一步时,她内心里的疑惑总是会不合时宜地跳出来质问她。
  两个人因为这件事爆发过无数次的争执。
  当被亲密伴侣指责时,没有女人可以无动于衷。
  盛勤烦透了自己的感情洁癖。
  可她没有办法。
  她无法欺骗自己。
  当知道冯子博另结新欢的时候,她在想什么呢?
  当她知道他们认识月余便有亲密关系的时候,她又在想什么呢?
  五年的感情,抵不过几天的交欢。但她却无法理直气壮地指责冯子博,她甚至真的觉得两个人关系的破坏都是因为这该死的性。
  热水静静地冲击着她的头顶,水温渐渐变凉。
  她自嘲地想,是不是根本就不应该那么爱一个男人?如果没有那么爱,就不会对他有那么高的期待,也不会介意他的过去,如果没有那么爱,她或许不会一再拒绝。
  就像今晚。
  如果她不那么执拗地要求一份纯粹的感情,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盛勤闭上眼,心里空空的,是后悔也是怅然。
  半梦半醒地睡了一觉,她被闹钟吵醒,准备去机场。
  经过一晚上的夜雨,今天的天空出奇的蓝。
  盛勤拎了一只登机箱,打车去机场。
  原本她一直期待着回家,可经过昨晚,她的心情明显低落下来。
  一想到赵静芸,盛勤甚至有些心虚。
  虽然这个社会对于成年男女之间已经越来越宽容,可她家教严格,却无法理直气壮地说服自己接受约|炮。
  她越想越心虚,又担心自己是否会因为放纵而染病。那些路边电线杆上的小广告接连不断地涌上她的脑海。
  虽然她没什么经验,但人却不傻,自然不会以为沐怀朋是什么洁身自好的人。
  像他那样身份地位的男人,要什么环肥燕瘦没有?身边绝对不会缺少女伴。
  更何况以他的皮相,若是没有万贯家产,说不定往上生扑的女人会更多。
  盛勤越想越怕,只能勉强安慰自己有钱人比她更惜命,即便是要玩也会非常注意安全。
  “叮叮——”
  老式的手机铃声打断她的思路。
  前排司机趁她接过电话,嘴里叫着老婆,说拉了个机场,要晚一点才能回来,又问起孩子起来没有。
  絮絮叨叨的声音,是人间烟火气。
  后座的盛勤却心惊肉跳。
  昨晚上的事情,要是发生在单身男女之间,她或许还可以努力说服自己不不过是成年之间的正常需求。
  即便她不是这样开放的人,但也没有影响到旁人。
  可……要是对方不是单身呢?
  要是她因此怀孕呢?
  昨晚上她几乎是任人摆弄,根本不记得他是否做好措施。
  盛勤如遭雷击,几乎是瘫软在座位上。
  作者有话要说:  来,敲黑板!
  千万不要放纵,尤其不要在伤心难过的时候轻易做决定,宝宝们一定要注意保护自己啊!
  不过……这本大概就是这样睡来睡去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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