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江淮在他这儿停了停。
  卫和平:“你真写数学作业啦?”
  江淮点了下头。
  卫和平吃惊得像是发现江淮背离了强者法则,偷摸恋爱了:“你怎么想起来写数学作业了?你终于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吗?”
  江淮瞥了眼卫和平桌上刚写了两道选择题的数学卷子,嗤道:“滚,补你的数学作业去。”
  走到倒数第二排。
  倒数第一排的同学已经来了。这位同学从书中抬眼,向江淮弯了弯嘴角。
  江淮视而不见,坐回了座位。
  第一节 课数学课,就是班主任林飞的课。
  林飞一进门,就扯起了上周周五的旧账:“……本事了啊你们,作业不写,课本不带,你们上学来干嘛的?政治课不是课?才进理科班几天啊都找不着北了是么?”
  不用猜都知道政治老师保准去跟林飞告了状。
  “都不做作业是么?政治作业你们政治老师查,数学作业我查,”林飞指着第一排,“王静,你去挨个收作业,没写作业的自己自觉站起来……不然查到你了还没站起来,就给我滚出去。”
  周一头一节课就班主任发火,底下安静得落针可闻。
  王静从第一排开始收作业。
  刘畅脸色不太好……他刚刚从家里反省回来,他做了个屁的数学作业。
  王静例行公事:“作业呢?”
  “我上周没来,不知道数学作业……”刘畅压低声音,往后摆摆手,“别查我,你去查别人。”
  王静犹豫了一下:“你先站起来吧,待会儿你自己向老师解释。”
  刘畅一瞪眼:“我不是说了我……”
  林飞一声吼:“刘畅出去站着!”
  刘畅:“……”
  第二排的卫和平没等王静来,就自己乖乖地站了起来。
  开学第一个周末,都过得挺飘,班主任的作业都站了四五个起来。杀鸡儆猴,刘畅被撵出去,其他的都自觉站起来了。
  七门作业,江淮就写了数学。
  把数学作业给王静的时候,江淮明显感觉林飞的眼神在他身上扫了一圈。
  林飞从王静手里接过两沓数学卷子,都点了一遍,把卷子卷起来往腋下一夹:“没写作业的都跟我出来一趟。”
  老林一出门,班里嘈嘈杂杂起来,一个个跟劫后余生似的。
  但江淮没说话,没交头接耳……同桌赵天青体训去了,后桌薄渐,也没人能让他交头接耳。
  他照惯例,在桌面上铺了本书,掏出耳塞,准备睡觉了。
  但“啪”的一声,后桌突然掉在地上一支笔,骨碌碌滚停在江淮凳子腿边上。
  江淮捏着耳塞,低头看向凳子腿边上的笔。
  他侧腰,拾起来,头也没回,手指夹着往后递了过去。
  笔从他指缝间慢慢抽走:“谢谢。”
  江淮没说话。
  笔帽的金属挂钩轻轻地卡了下:“前桌,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么?”
  拿个笔都费劲。
  江淮索性转头过来,把笔放到了薄渐桌子上,抬眼:“说什么?”
  薄渐弯着唇角:“比如谢谢我?”
  江淮:“我给你捡笔,我谢谢你?”
  “不是捡笔。”薄渐慢条斯理地说,“我督促你写完了数学作业,今天你没有被林……林老师赶出去,你不应该谢谢我么?”
  薄渐似乎习惯性地要叫“林飞”,但又改口成了充满好学生酸腐气的“林老师”。
  江淮皮笑肉不笑地问:“两张卷子五十四道题,哪道题不是我自己做的?我谢你干什么?”
  薄渐低垂着睫毛:“算是给你的后桌一点点鼓励。”
  江淮:“……”
  薄渐:“给么?”
  江淮觉得这人可能脑子有病:“我谢谢你?”
  看薄渐嘴形,他大抵要说一句“不用谢”,但他还没有出声,门口一声怒吼:“江淮,你在后面交头接耳什么?!”
  江淮转回身来,林飞站在门口,眼睛冒火。
  江淮:“……”
  林飞指着他:“站起来!”
  江淮站起来。
  林飞问:“刚刚说什么了?”
  江淮不说话。
  林飞怒火转移:“薄渐,江淮刚刚找你说什么了?”
  江淮没转头,他听见后桌凳子碰在地面上的声音。他抬了抬手,懒洋洋道:“老师,没说什么,我就给他捡了支笔。”
  “捡笔就捡笔,捡笔你说什么话?嘴巴闲不住?”林飞正在气头上,手指一指,“出去反省半节课。”
  他稍一停顿:“薄渐也出去。”
  班里一阵小小的哗然。
  相当于自带免死金牌的薄主席,一个星期上课被撵出去两回。被江淮举报了一回,被江淮捡笔坑出去一回。
  这两人,八字不太对啊。
  没写作业的刚刚夹着尾巴进来,后排两位大佬又接班出去了。
  江淮顶着一张送葬脸,走到走廊窗边倚着。
  两分钟后,他突然回过味来,眯眼看向薄渐:“薄主席,那笔不会是您故意扔到我凳子旁边的吧?”
  阳光打在薄主席侧脸上,岁月静好。
  他说:“你猜?”
  江淮:“……”
  江淮:“薄渐,如果这不是在学校,你现在没了。”
  薄渐侧头,动了动嘴唇:“是么。没关系,我会原谅你的。”
  “……日你妈。”
  薄渐很有教养地摇头:“不行。”
  “……”
  上这么多年学,江淮第一回 有找班主任调座位的冲动。江淮深呼一口气,掉头就走了。去厕所洗把脸,他现在不想再看见薄狗这张脸。
  十来分钟后,林飞消了气,又出来把一个站在走廊东角,一个站在走廊西角,互不相见,老死不相往来的两个人叫回了教室。
  江淮回了教室睡觉。到第二节 下课醒了回,课间有升旗仪式。
  卫和平在他桌边等着。
  江淮原本已经站起来了,一听升旗仪式薄主席演讲,又坐了回去:“不去。”
  卫和平:“……”
  升旗仪式结束,林飞在走廊上碰见了薄渐。
  秋天了,今天稍有些冷,薄渐穿了学校秋季的校服外套。但不像其他学生吊儿郎当地敞着怀,拉链随便一拉,热就挽袖子,冷就套外套,穿久了不洗袖口都磨得包浆,薄渐的校服外套整整齐齐的,拉链拉在合适的位置,袖口干净,里面依旧是学校的夏季衬衫。
  薄渐是一个没有一处需要老师操心的学生。
  他向林飞点头,礼貌道:“老师好。”
  林飞想了想,向薄渐勾手:“你过来。”
  等薄渐过来,林飞问:“薄渐,你是不是……和江淮关系不太好?”
  薄渐看上去有点惊讶:“没有。”
  林飞狐疑地皱眉:“是吗?”
  他去叫人回教室的时候两个人快隔出东西一条走廊远,一个蹲在一班前门拐角,一个站在二班后门,这像是关系好?
  薄渐唇角微勾:“老师,我和江淮……相处得十分愉快。”
  江淮下回睡醒,第四节 课已经上了一半了。
  第四节 是地理课。地理老师只管在上面翻书画知识点,下面同学在做什么,只要不说话,统统视而不见。
  扶我起来浪:中午有人请客,来吗?
  江淮伸了个懒腰,按了几个字。
  真正的强者:谁请?
  扶我起来浪:不认识,“浪子回头金不换”群里的哥儿们请,不用拿钱,给七班的一个omega投一票就行了。
  真正的强者:浪子回头金不换又是什么东西?
  扶我起来浪:你没加么??就是二中的alpha大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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