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圣人看这几个人还没有散开的意思,皱起眉头,恐吓道:“要是敢抢了朕的猎物,就把你们的猎物双倍还给朕。”
  陆宓见圣人和福亲王也是跃跃欲试的样子,哈哈大笑,直接调转马头往另一头去了,霍无舟紧随其后。
  连陆宓都走了,几位殿下就更加不可能留在圣人旁边了,纷纷撒开了马蹄往其他的地方去。
  陆宓和二殿下约定,双方各带了十五名随从侍卫。为了防止陆宓作弊,二殿下强烈要求不准飞翎卫参与,当时陆宓还嘲笑了二殿下‘已经做好了输的准备’。
  可不管怎么样,飞翎卫的人和御林军的人都跟在了圣人身边,反倒是陆宓自己带了十二名亲卫,又算上了丹鹤和霍无舟的两个心腹侍从,恰好就是十五个人。
  为了防止出意外,陆宓的羽箭上都刻着特殊的标记,而多数的人也有自家的标记,这样一来,即便是打到了猎物也知道到底是谁的猎物。
  狩猎开始,大家都跑得很远,圣人的恩赐十分诱人,众人都想要拔得头筹,陆宓自然也是一心想要夺魁。
  说来也是巧得很,陆宓才开始打猎就已经猎到了不少的猎物。越往深山处走,林子里的气息就愈发的冷了些。
  “郡主!那有野山羊!”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陆宓寻声望去,果然有一只野山羊在那里!只可惜野山羊瞬间就被惊吓到了,飞快的跑了起来。
  陆宓好不容易看到只大的猎物,怎么肯放过呢!一夹马肚子就跟着往前飞驰而去。奔霄十分聪明,在山林中穿梭的速度也不亚于那只小小的野山羊。
  林子里的树并不是很密,加上没有什么荆棘丛,所以陆宓很快就抽出羽箭开始拉弓瞄准那只野山羊!
  奔霄跑得很快,霍无舟的马儿脚力更为不错。陆宓瞄准了野山羊,而霍无舟则是在注意着陆宓的安全,丹鹤等人稍微落后一步。
  到了一个视野更为开阔一些的林子,陆宓便不再等待,直接预判了那野山羊的动作,一箭凌空直接射穿了那只野山羊的脖子!那只野山羊顿时挣扎了一下之后,就倒地不起了!
  “呀,中了!”
  奔霄聪明的停了下来,陆宓高兴的转身看向霍无舟,得意的说到:“霍指挥使怎么样,本郡主的技术不错吧?”
  “郡主的箭术比臣当年好多了。”霍无舟笑着看向得意的小郡主,满足了她想要被夸奖的心愿:“臣,甘拜下风!”
  丹鹤等人就在后头一步,看到陆宓射中了那只灵巧的野山羊也跟着开心得不得了。云七自己懂事儿的上前去收拾那只野山羊,把那只野山羊挂在自己的马背后。
  陆宓欢喜不已,她是没想到第一日就能猎到野山羊,“看来二哥这次是要输了,我第一日运气就这么好。”
  霍无舟笑而不语,他对陆宓的骑射实力显然已经是完全放心了的。不然的话,这样快的速度下,能够一箭直接射穿了跑动中的野山羊的脖子必须要有力度、准确、和精湛的骑射技术,缺一不可。
  “郡主真厉害啊!”丹鹤是由心底里发出的感叹,她家郡主的骑射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陆宓显然自己也十分开心,一箭就射准了野山羊大大的增加了陆宓的信心。她直接让人分成两队去搜罗猎物,原本想让霍无舟带一队,可霍无舟显然不想和陆宓分开,就只好作罢。
  霍无舟见陆宓兴致勃勃,倒也没有说什么,只让陆宓开开心心的去循着自己喜欢的方向狩猎去。
  这片林子看起来草木都很不错,也听到了水声,想必也会有不少的动物在此停留。陆宓嘱咐了身后的人一定要注意自个儿的安全,毕竟在树林之中蛇虫蚁兽也是不少的,尤其是近来春意盎然,说不定冬眠的野兽们也开始苏醒了。
  一个上午下来,陆宓也打下了不少的猎物。这会儿陆宓便顺着水源慢悠悠的往前走,走着走着就瞧见了一个湖泊,巧的是这湖泊上竟然有一群大雁!
  “嘘!”
  陆宓勒住了马绳,示意大家安安静静的别做声,大家顺着陆宓的方向看去,在湖泊上居然有一群大雁,各个都兴奋不已。
  看着那一群大雁还毫无察觉的样子,陆宓觉得就这么射中了也没什么意思。
  于是陆宓想到了一个办法,她轻声说道:“等会儿我射空一箭,等这群大雁飞起来了咱们再捉,有一只算一只,如果有活的,本郡主重重有赏。”
  朝阳郡主明确了有赏,身后众人都十分开心,显然都是跃跃欲试的样子。
  陆宓见状,便飞快的举起了羽箭,直接一箭扎进了湖里,惊起了那群大雁,惊慌失措的乱飞!
  这边大雁刚飞了起来,就听到对面林子里吵吵闹闹的声音,具体传过来已经是听不清楚了。陆宓的亲卫才不管这么多,郡主说了有赏啊!纷纷拉弓射箭,一个个都厉害得不得了,虽然有射空的,可这么一大群大雁,愣是一只都没飞过树林就全被人射下来了!
  “好!”陆宓开心不已,直接纵马一跃,跳出了林子。
  霍无舟见陆宓这么开心也跟着纵马越出了林子,丹鹤几个人在身后看着郡主和指挥使这操作都觉得自己学不来,只好默默的一夹马肚子跟着出来了。
  没想到陆宓和霍无舟才出来没多久,对面林子就冲出来一伙人,嘴里还嚷嚷着:“谁让你们惊扰大雁的!”
  这会儿陆宓身后的亲卫都已经开始在收拾射中的大雁了,听到了对面那伙人的声音,都愣了一下,但是既然郡主没发话,他们就继续把大雁捡起来了。
  云四清点了活着的大雁,跑到陆宓跟前回话:“回郡主,一共是十八只大雁,还有六只活着。”
  陆宓‘啧’了一声,显然是不满意活雁的数量,但是也没打击士气:“记下名单,回去了本郡主赏。”
  云四立刻抱拳:“是,多谢郡主。”
  “嗯。”
  至始至终,陆宓都没搭理过对面林子里窜出来的人。她这边收拾好了大雁,眼看着就要走了,那边的人更加生气了,大喊道:“你们抢了人的猎物,好歹也分一点吧!”
  陆宓掀了掀眼皮,看了对面为首的那男子一眼,不大认识,她看向霍无舟,用眼神示意,这人谁啊。
  霍无舟目光冷寒的看了那人一眼,言简意赅:“上将军裴明煦。”
  噢……陆宓了然了,这就是那个少年小将,在南征之战立下退敌大功的年轻将军啊。看起来面嫩得很,没有画像上那么老成嘛。
  不过……陆宓即便是知道了对方是谁也没打算要搭理人家,冷傲的直接拉着缰绳就要调转马头了,那人一见,急了,直接策马上前,挡在了陆宓跟前,拦住了陆宓要走的路。
  陆宓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个面容英朗的少年,她不想跟这人应付:“让开。”
  “你,你把大雁留下一半儿,我就放你走。”裴明煦显然不想让步,可对着陆宓这个大美人儿,他显然是有些害羞。然而这个傻小子也并不知道自己眼前的就是朝阳郡主。他生在边疆,世代都是武将,又不在长安,即便是知道朝阳郡主,他也不知道名满长安的朝阳郡主长什么样子。
  霍无舟冷着脸,驭马走到了裴明煦跟前,看出了他的意图,便冷然道:“林中野物,无主无名。自然是手快者得。”
  叫人戳破了自己的想法,裴明煦有些尴尬,他到底也不过是个半大小子,这会儿挠挠后脑勺,求饶一样的说到:“好心人!就分一半给我吧!我都在这蹲了有三刻钟了,就想抓活的。谁知你们半路杀出来,把我的大雁全射光了,一只也不给我留!这也太过分了吧!”
  霍无舟冷着脸,并不当一回事,而陆宓就觉得好笑,这人说话一点都不像是个将军。
  “留不留啊好心人?” 裴明煦很有眼色,看出了这一行人做主的人是陆宓,便对着陆宓拱手道:“我一只猎物都还没呢,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儿上?”
  陆宓笑了,说道:“哪有这样的道理。”
  裴明煦:“什么?”
  “你自己技不如人,抓不到活的,就怪我先出手抢了你的猎物。”陆宓好笑的看着裴明煦,“就好像是你在路上看到了一锭金子,半天没捡起来,被别人捡起来了,你说你要人家分你一半,因为你看了那锭金子很久。你觉得,你说得通吗?”
  裴明煦一愣,觉得被一个明艳美丽的少女这样讽刺很没面子,回头看了自己的队伍一眼。谁知道他们个个都在看天,不然就是看地,反正就是不看他,好像他有多丢人一样。
  裴明煦顿时就真的觉得丢人了,他耷拉个脑袋,往旁边让了路。陆宓看了他一眼,‘驾’了一声带着小队人马直接离开了。
  哦,还有大雁们。
  等他们离开了之后,裴明煦的下属们才纷纷驱马上前,七嘴八舌的说话,跟刚刚望天望地的人简直是不像是一个人。
  然后裴明煦就得知了两个信息:这个明艳冷傲的女子是今上最疼爱的侄女儿朝阳郡主,而那个男子就是飞翎卫的指挥使霍无舟了。
  裴明煦像个愣头青,反应过来之后,说道:“难怪我觉得那男子看起来好像是很厉害的样子,居然是他……”
  “上将军,咱们赶紧换地方吧,这一天都快黑了啊,咱们啥都没有呢!”
  “对啊,将军!达不到猎物,咱们晚上吃什么啊!”
  被下属一提醒,裴明煦这才紧张了起来,他们是真的啥玩意都没打到呢!要知道圣人说这几日他们出来打猎的都要自己解决吃的啊,还找不到这天黑了就更加难得找到猎物了!
  裴明煦这才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一头扎进了陆宓刚刚出来的林子里。
  “将军,这林子人家才打过啊……”
  下属的话都还没说,裴明煦已经跑得没影儿了。下属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也只能咬牙一抽马儿,跟着进去了,希望里头还能有点好运气吧!
  ·
  圣人这边也十分顺利,圣人还猎到了一头鹿,简直是鸿运当头。福亲王就很不服气,他也想要猎一头鹿,一直都憋着一股子劲儿呢。
  圣人狩猎,身边的人不敢走太远,也不敢凑太近。毕竟福亲王跟在圣人身边,两人要说话,旁人也最好别听到得好。
  “朕让皇后问了。”圣人这会儿累了,慢悠悠的骑着马,身边就是眼珠子到处看,想要看到第二头鹿的福亲王。
  福亲王一听到这句话,立刻回头,问道:“怎么说?”
  “宓儿中意他,朕也觉得霍无舟不错,有些无伤大雅的小毛病,朕反而放心。”圣人起先是真的不喜欢霍无舟,但是霍无舟为陆宓做的事,圣人也看在眼里。至于圣人说的无伤大雅的小毛病也就是指卫国公府的家事了。
  福亲王却皱着眉头说道:“我看上将军裴明煦就比他好。”
  圣人看了福亲王一眼,没当回事的说:“哪里好了?”
  福亲王想了想,说道:“年纪小啊,刚好比宓儿大一点点,多合适啊,小伙子长得也不比霍无舟差嘛!霍无舟都多大了还没娶媳妇儿,指不定有什么毛病呢。”
  哦,人身攻击这就过分了。
  圣人忍不住横了福亲王一眼说道:“裴明煦年纪小不懂得照顾人,老家还是边疆那么远的!哪里好!说你不是亲爹,你还就没个亲爹的样子!霍无舟不成亲谁说不是因为缘分没到呢!况且年纪大会照顾人,你指望宓儿成亲以后还要去亲力亲为去照顾她夫君吗!”
  福亲王被圣人一顿臭骂,可不开心了:“臣弟就是不想嫁女儿。”
  “那就让宓儿当一辈子老姑娘?”圣人怒了,直接怼了福亲王一句。
  福亲王顺着圣人的话想了想,心里觉得这样也不舒服:“这也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怎么办!”圣人对这个弟弟实在是没办法,要不是考虑到宓儿的心情,他才不管这个狗屁弟弟。什么亲爹,就是个半大不小的老混球,一点事儿不懂,就会添堵!越活越回去了!只怕还比不上小八!
  要不是场合不对,圣人就能直接把福亲王臭骂一顿,狗血淋头的那种骂法。
  福亲王也很纠结,他其实觉得霍无舟挺不错的,可是想到要把女儿嫁给他……福亲王就怎么想怎么不舒服,甚至想直接带着女儿躲起来。可福亲王又听到圣人说,爱女都承认了自己喜欢霍无舟。他素来疼爱女儿,自然也不想违背女儿的意愿。
  福亲王没说话,圣人就眼看着福亲王这么纠结纠结的样子实在是头疼。
  “你自个儿去问问宓儿,这当爹的什么都不管,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疼她。” 圣人有点理解父亲王的心情,对待女儿像是珍宝,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这会儿要直接拿走他的掌珠,不就等于是要他的命吗。
  福亲王应了一声,心情陡然间就沉重了起来。仿佛明日就要把女儿嫁出去了一样,看得圣人实在是生气得很。
  圣人直接拿起弓箭往福亲王背上一敲,那可是真的用力啊,福亲王‘嗷’的一声差点没从马上掉下来。他看着自家皇兄,很委屈很委屈:“皇兄你打我做什么?”
  “朕不是还没下旨,你这副模样朕瞧了倒胃口。”圣人拉起了缰绳,准备再度开始打猎。
  福亲王能说什么呢,他哥是皇帝,皇帝说什么都对。
  圣人看他这一幅模样,也懒得管他,直接纵马往前跑去。福亲王还有心心念念的鹿啊,于是福亲王也跟着圣人往前头跑去。
  圣人今日的运气实在是好得出奇,往前头跑了没多久居然还看到了一头野猪!圣人一手做了停止的动作,福亲王因为往后头跟过来,看到了瞠目欲裂的一幕!
  一条手臂粗长的毒蛇吐着信子正在接近圣人的后背,只差一寸不到的距离!
  “皇兄低头!”
  福亲王惊而大喊,顺势抽出了三支羽箭,对准那条毒蛇射去!
  圣人闻言,几乎是立刻俯下身子,贴紧了马背,一手顺势而下抽出了坐骑旁的长刀,在羽箭破空而来的时候,反向一刀!
  一瞬间!
  三支羽箭齐齐插在了毒蛇的头部,那毒蛇张着大嘴,被三箭穿透!而圣人反手这一刀直接砍断了毒蛇的七寸!
  众侍卫们顿时心头大惊,纷纷策马凑近来查看圣人的安危。
  福亲王直接下马跑了过去,紧张的跑到圣人面前,“有事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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