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节
  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第232章 谏言
  齐佑宗在丁荃的带领下当真认真的欣赏起园子来,但其实京城的这个园子是他们搬来之后高家代为看得,丁荃被勾起回忆,说的更多的是从前在蜀州的宅子。
  一开始他们只住很普通的宅子,后来爹爹当机立断,力排众诽的卖了城中的房子去了郊外,将原本的庄子直接打通,做了一个特别大特别大的宅子!
  虽然有不少人笑话爹爹,但是对她们姐妹来说,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她有了自己的院子,许多重新休憩的地方也能按照自己的要求修葺,那时候为了家里如何翻修,还和丁凝好一番争执!
  齐佑宗好奇道:“你说的丁凝,就是安仁县主?”
  丁荃点头:“对呀,就是她!”
  齐佑宗好奇起来,很想知道她们从前都是怎么相处的,丁荃也被勾起了话头,自从有孕之后,她一直被小心照看着,很少有人这样畅快的陪着她说话了,她话匣子打开,一不小心就说了很多,不仅说了和丁凝争执修葺的事情,还有从小到大的重重事情。
  齐佑宗听得觉得有趣,越发认真。两人行至一个回廊下,齐佑宗邀她小坐,她毕竟身怀有孕,走的时间太长恐怕不好。
  丁荃原本就没说完,这会儿认真的继续说,齐佑宗含着笑听得很认真。
  末了,他有些感慨:“早先曾经听闻”安仁县主与嘉荫君主蒙受圣恩,又因身带福泽,所以没有人敢轻易得罪,因此有人说安仁县主是一个嚣张跋扈,恃宠行凶之人。”
  “胡说!”丁荃第一个反驳:“那些人根本不了解阿凝,更不知道她受了多少的苦!那身上的恩典和福泽,也不是她自己要的,若是能选的话,她一定不会这样做!你都不知道她心里有都难过!”
  齐佑宗心里无端端一暖。
  方才她滔滔不绝说起两人的吵架拌嘴龇牙咧嘴时恨不能立刻揍她,但听到有人中伤她,又着急辩解。
  皇室的兄弟们都未必能这样掏心掏肺。
  他虽然从小不在皇室里长大,没有浸淫那些风气,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懂得,正如母后所说,他不得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他得清楚明白,方才能有所防范。
  此刻听到丁荃这样气急败坏,他觉得十分难得。
  为了扯开话题,齐佑宗说到了她这一身功夫。不得不说,丁荃的身手惊艳了齐佑宗,他从未见过这样英姿飒爽精神勃发的小姑娘。
  丁荃坦言是师父教她的功夫,她的师父就是白无常,旁人口中的白将军。
  齐佑宗一个晃神:“白将军?是当年追随誉王,在誉王兵变之时奋起反抗,最后下落不明的那位女将军?”
  丁荃怔了一下,忽然沉默起来。
  齐佑宗见她好像忽然就比刚才拘束了些,轻笑一声:“怎么了?”
  丁荃瞅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齐佑宗主动道:“夫人有什么话可以直言,我不是什么多嘴多舌之人。只是夫人现在身怀有孕,凡是不要往心里藏才是。”
  “太子殿下,你知道当年那个誉王……是怎么回事吗?”
  这问题问的有些僭越了。
  但凡是知情者都不会跟丁荃提这些,稍微有心眼的,这句话就足够引火上身。
  齐佑宗沉思片刻,“秦夫人问这个,是因为县主的事情吗?”
  丁荃没正面回答。
  “其实阿凝特别的担心她娘,当初她忽然就成了县主,没人跟我说这里头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这么久以来,我也多少有些猜测。阿凝……她真的很可怜。我希望她顺顺利利的,能正常的生儿育女,一生没有烦恼。”
  齐佑宗没说话。
  “她现在自己有难关,心里还系着郡主三娘,实在是太不容易了。无论是三娘还是阿凝,都是很好的人,她们当初差点因为誉王的谋反被株连,后来,她们要靠着与誉王一脉断绝关系才能得到这些荣宠,换做是我,心里一定也难受。”
  齐佑宗缓缓道:“当年的事情,只有父皇母后还有太后娘娘最清楚,我出生时早已经时过境迁,如今这更是一桩没人敢提的陈年旧案,不过我想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无论是郡主还是县主,都该放下了。”
  “可如果真的是冤枉呢?”丁荃忽然发问。
  齐佑宗觉得不能和她再说下去了,再说下去,事情就不简单了。
  他站起来,正色道:“秦夫人,我知道你与县主姐妹情深,但是既然县主都已经承担下来,这件事情就不要再提,今日我只当做是没又听到这番话,从今往后,秦夫人也不要轻易与任何人谈及此事。”
  丁荃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一改往日的天真和呆萌,她站起来对着齐佑宗,正色道:“太子殿下是个性情直爽,心怀正义之人,我娘告诉我,我外祖和其他的亲人就是因为恶霸欺负早逝,当年我学功夫就是因为发誓再不让自己,还有自己着紧的人被欺负。”
  “我、我是一个不懂得诗词文墨的人,只懂得舞刀弄棍,所以我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如果明知道事情有异样却为了眼前的太平盛世假意粉饰,但凡一个心中有正义有热血的人,都是忍受不了的。”
  “为君之道,本该以大局为重,以天下苍生之幸为先,你只是个小妇人,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冷厉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将丁荃吓了一跳。
  齐佑宗看着冷脸而来的秦泽,心中无奈的想笑。
  明明眼中尽是焦急和担心,面上却要因为他太子的身份而做出斥责的模样来。
  原来在意一个人的时候,连伪装都会变得可笑起来吗?
  秦泽走过来,对着齐佑宗一阵叩拜致歉:“太子殿下赎罪,拙荆乃是粗笨妇人,什么都不懂,加之有孕在身,时常因为一些感慨胡言乱语。还请太子殿下见谅,莫要怪罪。”
  齐佑宗看着秦泽的维护之姿,笑了一下:“秦大人实在是太小心谨慎了,我已经说了,今日的事情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既然尊夫人有孕在身喜欢胡言乱语,就要有劳秦大人多多照顾了。”
  秦泽眉毛一挑,忽然正色望向齐佑宗,两个男人之间仿佛流露着一种谜一样的氛围,末了还是秦泽率先打破沉默:“阿荃是我的妻子,自然有我看护,太子殿下过虑了。”
  齐佑宗垂眸一笑,刚丁婕和宁伯州都出来了,齐佑宗便直接告辞了。
  因为人是宁伯州带来的,所以理应由宁伯州护送回去,齐佑宗推卸不得,便一同离开了。
  丁婕似乎瞧出丁荃有哪里不对劲,赶紧问了一句,秦泽瞥了她一眼,丁荃心虚的低下头:“我没事。”
  丁婕眼神有深意,并不再多问。
  今日的小聚很快就结束了,回程的路上,丁荃一进马车就觉得今日的坐垫好想格外的松软,秦泽是一个很珍惜时间的人,从来不会在路上浪费,所以他乘坐马车时都走得很快,而今日的马车和缓不像话,连回家的时间都变得格外的长。
  丁荃连声都不敢出。
  她竟然说出了那样的话,秦泽在朝为官本就不易,处处都要小心,这她是知道的,可是当时那个情况她真的忍不住。一来所有人都说太子殿下不一样,二来她也真的觉得他亲切明朗,仿佛天生带着一身正气,忽然提到了誉王,她就想到了自己私底下听说的事情。
  最近大姐和二姐都想方设法的帮阿凝治身子,可是她更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阿凝对郡主三娘的牵挂。三娘被爹爹宠爱了那么多年,两人当初多么的情比金坚,可是三娘说和离就和离,说改嫁就改嫁,余地都没有,甚至连阿凝都被容少国公说通了,她心里藏着疑惑,一直不敢说。
  “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秦泽坐在她身边,眼神直视前方,这不是个温情的眼神。
  丁荃心中一虚,但愿太子殿下言而有信,真的不是什么好事之人。
  “说、说点什么好呢?”
  秦泽这才望向她,眼神里面飘着凉丝丝的情绪:“方才你跟太子殿下,不是滔滔不绝的说了那么多么?”
  丁荃正想辩解,忽然一个激灵:“你到了多久了?”
  ……
  宁伯州和齐佑宗回到了国子监。宁伯州本想送齐佑宗回宫,可是他坚持先回这里,沉默了一路之后,齐佑宗忽然道:“通常一些大案的卷宗都收在哪里?”
  宁伯州:“这要分情况来看。”
  “若……涉及兵变?”
  宁伯州楞了一下。
  最近往前推,所谓的兵变也就那一件事。
  “敢问太子殿下,是将微臣看做了什么身份来问。”
  齐佑宗沉默了一下,道:“你在国子监的这种身份,该如何回答。”
  “这种事情,草民不知。”
  “若是安仁县主的准姐夫呢?”
  “兵变也分多种。若涉及正常的调兵派将,可前往兵部文室查看,若是一些不大正常的兵变……兴许只能从街头巷尾那些口耳相传的野史说书人嘴巴里探得了。”
  第233章 决定
  秦泽好像生气了。
  自从丁荃有孕以来,秦泽几乎是将自己冷漠的性子捂到了最热。可是今天,丁荃破天荒的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一想到他可能很早就到了,听到了她和太子殿下所有的谈话,她就忍不住心虚打颤。
  马车抵达府邸,秦泽率先下马车,伸手把她接下来之后,头也不回的往府内走,丁荃慌了一下,在林竹的惊慌中追上去拉住他的衣角,“我……我是不是给你闯祸了?”有些事情,做的时候凭着头脑一热,总觉得可能有希望,等到后怕的时候,脑子里就会生出很多不好的念头,加之她如今有孕在身,更是情绪多变的时候。
  秦泽没想到她会追着跑,脸色比刚才更冷,可是到底没有再往前冲,而是默默地放慢了脚步。
  丁荃是个直肠子,很多事情不能憋着,秦泽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最后连秦泽都拿她没办法,领着人回了房间,一边用热手巾给她擦脸擦手,一边解决今天的问题。
  “阿泽,我刚才是真的脑子发热,太子殿下为人亲和,又明白事理,我……”
  “先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事情的?”秦泽打断了她的话。
  丁荃默了一下。
  一直以来,她在秦泽面前表现的都太简单太单纯了。可是上哪有真的一无所知的人?当大姐二姐都在努力为阿凝的身子找药方医治的时候,她并不想成为一个什么都不能做的人。虽然她医术不精,但或许可以帮阿凝治一治心病。这才顺着自己的疑惑去暗中打听了一些事情,知道了一些事情,因为知道这些事,所以更加疑惑。
  她到底心虚,低声道:“我想太子殿下一定不会乱说的。”
  秦泽有点忍不住了,他钳住她的肩膀正色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气什么?”
  这世上真没有你在生此处的气,犯错的人却揪着彼处的问题连连道歉更恼火的了。
  “这些事情你明明都知道了,宁愿告诉太子殿下一个外男也不曾跟我说过半句,是不是你觉得这件事情太子殿下能帮到你,可是我秦泽却什么都做不了?到底谁才是与你相伴到老的丈夫?”
  丁荃从未见过这样的秦泽。带着七情六欲的怒火让他不再像从前那个高冷清俊的贵公子,她也从不知道他淡漠的表情下,竟然也有这么多小心思。
  “自、自然你才是我的丈夫……”一句话没说完,丁荃委屈巴巴的开始抹眼泪。秦泽顿时懊恼起来,声调比刚才放低了八个度,慌张又强行镇定:“你、你哭什么呢……我没有骂你,我……我只是生气。”
  她红红的眼睛盯着他:“你都生气了,那还不是骂我吗?”
  秦泽感激凑过去抱着她,两人挨在一起,他温声道:“那不是骂你,是……是我委屈了!”
  丁荃吸吸鼻子,瞪大眼睛瞅他:“啊?”
  秦泽此刻真是什么大丈夫的做派都不要了,整个儿一做小伏低的温顺:“是我生气了,我跟你抱怨行不行?既然夫妻一体,你受了委屈可以告诉我,有什么想法也告诉我,我自然也会告诉你我在想什么,往后我还会说的更多,说到你烦,你听还是不停?”
  丁荃是怎么都没想过她高冷如谪仙般的夫君也会跟人说自己的委屈,这是多么难得的事情啊。她立马就不想哭了,一把抹了眼泪,转而安抚起他来:“阿泽,我、我若是一早知道你也会有这样的小委屈,我是万万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她紧张的看着他:“怎么着能让你开心些呢?”
  秦泽忽然有了一种被她拿捏着情绪玩转的感觉。
  他无力一笑,轻轻地歪过脑袋枕在她的肩膀上,丁荃立马做出给他枕的姿态来。
  秦泽就这样抱着她,依靠着她,手安抚着她的肚子,好半晌才缓缓道:“我一直以为,我的阿荃是个简单没有心事的姑娘,现在看来,你这心里还藏着不少事情,若非我今日撞个正着,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听到你这番心声。”
  不等丁荃发话,就听到秦泽继续道:“阿荃,先跟我说一说,除了这件事情之外,你心里可还藏着什么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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