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祠堂下的秘密(下)
  我们来到那青铜柱前,巨大的青铜柱上铸造着两条互相盘绕的龙,龙爪在祥云中时隐时现。在龙头上,有一只鹌鹑展翅飞翔作俯冲状,似乎想去争夺双龙口中的珠子。
  我和杨保佳对视一眼,这个珠子,正是雕像左手中指要指的目标。我将杨宝佳整个人儿护在怀中,伸出手去按珠子。
  可是等了半天,没有出现我预料中掉入下一个石室的情况,我自嘲的笑了笑,往生镜留给我的阴影太大了。
  “卫国你看,"杨宝佳指着我背后,“机关开了,那里面有一副棺材。"
  我转过身,冥殿坐南朝北的方向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墓室,这个墓室和冥殿相比显得简陋多了,墓室中间孤零零的停着一副棺材,棺材盖已被掀开。显然已经被盗了。我们小心翼翼地走进去,杨宝佳心情紧张地盯着棺材,唯恐里面蹦出什么东西来。我没有去笑话她,十天前我们五个人来到这里时我还不是一样怕遇上僵尸之类的东西。
  墓室四周雕有线条简单的壁画。我拿着蜡烛一副副看过去。第一副是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年轻人,来到一座山前,我一眼看出那山便是江郎山了,第二副是年轻人戴着一顶帽子坐在中间,一群人跪在地上向他磕头。第三副是年轻人在一间豪华的宫殿里接见一个人,第四副内容有了变化,不再以年轻人为主,而是两群不同穿着的人在交换货物。接下去都是些百姓安居乐业的场景,不过到了第十副又有了变化,原先两群和睦相处的人开始出现肢体冲突。可以看到不同穿着的士兵在对峙。第一副画中出现的年轻人身披盔甲出现在两军阵前。
  接下去的壁画情节很简单,年轻人两军阵前受重伤,被将军拼死抢回,在宫殿中,年轻人似乎在交代什么,那名将军双膝跪地作举右手状,接着是将军开门投降,可能是作为投降的条件之一,战死的年轻人被隆重的厚葬。璧画到这里就结束了。
  这年轻人是谁?我心中猜测,也许他就是奄王。我把目光瞄向棺材,这副巨棺用整块白玉般的莹石打造而成,我不得不惊叹古代工匠高超的技术,莹石质地比较脆,只要用力碰撞便如玻璃般裂开,石棺内当然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我在棺头发现了一行字:“故国奄之灵位。"可惜的是中间几个字被磕碰过,早已认不出什么字了。我可以确定,这里才是奄王寝陵!
  我把那行字解释给杨宝佳听,这是亡国之君的灵位,故者,亡也。“等等,这是不是奄国的奄字?"杨宝佳发问:“难道奄国真的在江山存在过?”
  我点点头,我在图书馆里查到的资料得到了证实,当年山东奄国灭亡前夕,奄国后人一分为三,其中一部经长途跋涉在浙西地区安定下来。
  “快看,这里还有一副尸骨。"杨宝佳惊叫起来。
  那具尸骨俯卧在棺材的后面,从骨头的腐烂程度来看,他应该也是五六十年前的人。他临死前似乎想站起来,左手前伸,在他一米处有一个倒塌的青铜架子,中间横杆被一折为二,这青铜架子像是悬挂什么东西用的,依次排开有七个吊环,吊环上的东西不用说早已不知去向。
  我看那俯卧的尸骨,它右手折叠在腹下,像是在隐藏什么。我心中一动,双手合十,念着的有怪莫怪之类的话,向杨宝佳要过日军工兵锹,翻动尸骨,“当"一声清脆的金属声响起,工兵锹翻出来一枚青铜编钟。
  “我明白了,这个青铜架是用来悬挂青铜编钟的!"我激动异常,遗憾的是那六枚编钟中已不知去向。“卫国,这枚编钟是不是和博物馆里那六枚是一套的?”杨宝佳说道。
  “极有可能,”我说,“只是不明白那六枚为何在须江边上出现,这些事以后再说吧。我们该走了。"我将那枚编钟收好,冲那人尸骨一抱拳:“前辈,我不知道你当年属于哪一方的,但是有朝一日七枚国宝能够重新聚首,你居功自伟。”
  我们退出墓室,复又关闭机关,这时,杨宝佳突然一扯我的袖子:“卫国,有脚步声!”
  我猛想起上次看到的人影,赶紧吹灭蜡烛拉着杨宝佳躲在鸟首人身将军像的棺床下,四周顿时一片黑暗,安静的我们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声,杨宝佳的手心都是汗,身子微微抖动。在这暗不见天日的墓室里,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人心生恐惧。我握紧杨宝佳的小手,示意她有我在不用怕。
  那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接着一片明亮的火光映过来,我不敢抬头去看,怕被发现。
  那人的脚步在鸟首人身将军像前停下,良久自言自语道:“三千年时光弹指而过,为什么?为什么还无法破解密码?”那声音我听得有点耳熟,但由于是那人刻意压低声音,我无法分辨是谁,又过了一会儿,灯火渐渐远去,不复再见,我和杨保佳站起身来,我感到后背都被汗水弄湿漉漉的。
  “这人的声音好熟悉,"杨保佳说,“快点啦,我们悄悄的跟在那人的背后,就可以出去了。"
  我苦笑着说:“已经来不及了,看样子人家对这里比我们还要熟悉,要是被发现了那就麻烦了。"我一顿,叫道:“我明白了,这人是一个守陵人!只有守陵人才可以在陵墓外围出入自如,不过这人到底是谁呢?”上次看见这人影时他并没有现身,答案只有一个,那人是我们五个人当中的一个。田曼妮可以排除,因为我刚才听到的是男的声音。大虎和二虎也可以排除,那么,毛春华的嫌疑最大……
  我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个问题,走到往生镜面前,扳动往生镜,我们抱成一团掉入下面石室。尽管杨宝佳有所准备,还是被吓的花容失色惊叫连连。 我故地重游倒没觉得这地下空间有什么好玩的,杨宝佳兴奋的一路大呼小叫,她吵着要尽快去看看那个巨型水碓,由于有了前车之鉴,我选择了台阶没有被冲垮的那一条小道而行。在经过水碓的时候杨宝佳失望了,我们手上的蜡烛发出的亮光不足以照亮整个空间,自然无法欣赏到古代人民的杰作。
  发现玲珑盒的暗格依然开在那里,杨宝佳看过之后顿觉兴味索然。我们正向出口走去,忽然我好象听到一阵微弱的声音:“救我……”我示意杨宝佳安静下来,侧耳倾听 ,可许久再也没听到一丝声音发出。我暗笑自已神经都有些衰弱了,老是出现幻听。
  刚走了一步,“救我……“这回声音清晰可辨。杨宝佳也听见了,她胆怯的拉着我的衣袖,目光充满了哀求,她的意思我懂。
  我说:“佳佳,你在这里等我,我过去看看,要是有什么不对你就先走,出口就是最后一个石室。"
  我将蜡烛一分为二点燃,一手端着那枝捡来的三八大盖小心翼翼的向声音的来源走去。万一有什么不对劲,这三八大盖可是我最后的倚仗。
  地下河水依然波澜不兴。在河边的一块大卵石边,我发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人,待我看清那人的面目时不仅惊叫起来:“二虎?”
  我不知道二虎在这十天之内如何在这地下空间内生存下来的,杨宝佳学过初级救护,她说这是饿的。人的生存极限在有水的情况下能支撑一周,这二虎体格本来就好,硬是多撑了几天,要是不被我们发觉,他就要去阎王爷那里做客了。
  我背着二虎到了溶洞出口,却犯了难,我和杨宝佳出去没问题,可二虎失去了行动能力,怎么出去?我们有心扔下他不管,可看到二虎眼神里充满求生的欲望,心又软了。还是杨宝佳聪明,她让我脱下二虎的裤子,将裤管扎紧,在下水之前尽量灌满空气,由于水压的作用,空气被密封在裤子里跑不出来。二虎把头钻进裤子里,这样可适当延长二虎在水里呼吸的时间……
  我见二虎拼命的点头表示这个办法可行,不过说说容易,做起来却有一定的难度,首先这次我们没有了水下照明工具,下水之后是两眼一抹黑,其次是二虎的体力让我很是担忧,他能不能活动倒在其次,要是在空气耗尽之前不能出去,二虎就彻底的完了。想到这里我歉意的对二虎说:“二虎,我只能帮你帮到这里了,能不能出去就各安天命,记住在水底尽量不要消耗裤子里的空气,只要能坚持游半分钟,就有一股暗流将你冲出去……”
  我和杨宝佳将二虎送入水中,等了一分钟,我说:“咱们也下水吧!记住,不要慌,你跟在我后面就行……”
  水底漆黑黑的一片,我凭着记忆向前游去,我身后就是杨宝佳,为了防止她跟丢,她把丝袜脱下来一头系在我脚上,另一头她拿着,并且事先说好只要有什么情况,她马上拽一下丝袜。可下水不到十秒钟,我顿觉得脚上传来大力的拉扯,只好回身游过去。在冰冷黑暗的水中,杨宝佳一把抱住我,将她火热的嘴唇压了上来,不会吧?杨宝佳这么快就支撑不住了?这也是我们事先商量好的,杨宝佳要是支撑不住了,就让我分一点空气给她,谁让我的肺活量这么好呢!
  如此一来一往,又白白浪费了宝贵两秒钟,可杨宝佳丝毫没有松嘴的意思,我急了,再这样下去两个人都要交代在这里了。我只好一手搂着她的腰,拖着她向前游去,说是游倒不如说是在水底爬。幸好杨宝佳没有慌乱,要是她像落水之人一样和我纠缠在一起,任你水性再好,恐怕就得交代在这里。
  一股暗流从左侧袭来,我顿时放松下来,出口就在前方,或许这次没了水底照明设备的缘故,我看到前方一丝亮光从出口透进来。因为这次有了准备,当我抱着杨宝佳被冲出来后并无大碍。我们上岸后惊讶的发现,这是一个上世纪六十年代修建的大水库,离江郎山直线距离不到十里,和仙霞岭余脉毗邻。
  二虎凭着强烈的求生欲望居然早已上岸了,我暗暗叫苦,这里十里之内渺无人烟,因为修建水利之故,原住民早已搬迁下山了。除了砍柴钓鱼的偶尔来光顾水库外,基本上见不到人。我放弃了找人帮忙的想法,苦哈哈的背上二虎走了两里山路,看见前方有一座被废弃的民居,我如获至宝,直奔屋内,屋内家具倒是一应俱全,或许是主人嫌麻烦,下山搬迁并没有把它带走。
  杨宝佳出去转了一下,从屋后荒废的地里摘来几个玉米棒子,这玉米棒子可能是遗留在地里的种子第二年野生的,个头很小。
  我们费尽心思弄了一碗玉米粥给二虎灌下,二虎脸色好多了,虽然他还是很虚弱,但脸上满满的都是感激的表情。
  当我们把二虎弄到山下时,已是第二天下午了,我向路人借手机打电话给田曼妮,让她到车站接二虎。把手机还给路人后,我又是一阵苦笑,在地下走了两趟,手机也跟着报废了两个……我们并没有和二虎乘坐同一班公交车,我们不同路,再说了我们一夜未归,家里不知担心成什么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