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
  剧组的饭局地点,是选在了一家高档的会所,郭导为了讨好投资人欢心,明显也是下了血本。
  整个晚上,包厢内除了电影里能叫的上名字的女演员。在场的还有副导演,制片人这些混迹风月场所已久的老江湖。
  一个个很会能说会道,奉承间,酒也是不少喝。
  比起他们左拥右抱的嬉闹,温树臣这边简直是两个世界。
  他身边跟着两个秘书,旁人想要敬酒套近乎却也靠近不了。
  温树臣只是象征性和导演喝了两杯,直到快九点,桌上的山珍海味也没动筷。裤袋里的手机倒是拿出来看了三次。
  舒桐以坐在旁边,看的也清楚,
  她慢慢地喝两口酒,然后将一条红色手绳,慢慢地移至到了男人桌前。
  温树臣深邃的视线扫过来,神色有了半点波澜。
  “温先生,这是我助理在化妆间地上捡来的。”舒桐以对他的语气,永远都是恭敬的,不慌不忙地往下说:“这条手绳上的珠子,我看过你戴了很多年了,应该很重要吧?”
  温树臣修长冷白的手指将手绳拿起,上面佛珠冰冷,早就没了贺青池肌肤的温度。
  他一字未言,脸庞上的神色不如方才好看。
  舒桐以点到为止,眼角余光却依旧打量着男人。
  她以为温树臣从不轻易显露情绪的沉静性格,不该让不合适身份的人知道的事,就不会说一个字。
  谁知过了许久,温树臣语气极淡:“是很重要。”
  舒桐以表情掠过一瞬的情绪,转过头看他。
  温树臣深谙的眼底蕴含着若有所思,将掌心的手绳收到裤袋里,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端起杯子喝了口白酒。
  他今晚推了更重要的酒局应酬,特意来郭道安排的这场枯燥无味酒局,等了快一晚上却没看见贺青池的身影。
  这显然让温树臣神色不明,少了应付旁人的心思。
  或许是被贺青池白天冷淡的态度印象,又或许是晚上见不到她……
  温树臣没有动过筷,酒倒是喝了不少。
  在酒局进行到一半时,他先暂时离席,周围的人热闹嗨了,也没在意。
  一扇门,隔绝了包厢里的热闹气氛。
  金碧辉煌的走廊上很安静,温树臣修长的身形透着几分慵懒地站在角落处,一身穿浅灰色西服被暗色灯光隐去,他从裤袋里掏出烟盒,点了一根,淡淡的烟味从薄唇间飘散开。
  温树臣没有烟瘾,抽烟的次数少之又少。
  只有遇上他揣测不透的难题时,才会偶尔碰一根。
  显然贺青池这个女人,让温树臣揣测不出她对自己是什么态度。
  她有求于他时,害羞主动又不失自己的矜持原则。
  事情办妥了,似乎也开启了屏蔽模式,把他屏蔽在世界之外。
  温树臣修长手指间夹着烟,任由那半截烟灰折断落下。
  他正沉思,突然听见一阵女人的高跟鞋声音清晰地传来。
  ……
  九点五十分。
  贺青池看到手机上的时间,就知道自己迟到太晚了。
  她出酒店打车找错了另一个会所,又重新赶过来,呼吸上下没来得及接上,刚出电梯径直朝走廊前方拐角处走去,就迎面撞到了一具男人挺拔的身形。
  她脚上尖细的高跟没站稳,又被快速拽进了隔壁包厢。
  砰一声门重重关上,直接反锁。
  贺青池没有防备被推到墙壁前,下一秒,就被男人不可小视的力道抵住肩膀,怎么也挣脱不了。在漆黑无人的环境下,她先是闻到了有股烟酒味袭来,然后察觉到他在低下头,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白皙滑腻的脸颊,企图摸索自己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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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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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疼——”
  就在温树臣俊美的脸庞一寸寸地贴近距离时,贺青池乌黑秀发微乱地下意识躲开, 喉咙发紧的溢出几个音节:“肩膀疼。”
  温树臣深黯的眸色变化, 松开了手掌下女人纤细的肩膀。
  下一刻。
  就在贺青池一口气还没提上来尖叫出声时,男人手掌顺势按着她的后颈, 力道温和也依旧让人挣扎不了。
  包厢内只有壁灯发出幽暗地光线,彼此间呼吸清晰可闻。
  贺青池睁着漆黑的眼睛, 终于看清了近在咫尺的男人面容, 指甲下意识地嵌进自己手心:“温树臣……你今晚是不是喝多神志不清认错女人了?”
  温树臣低首看着她生气的表情,眸色很深沉。
  他抬起修长的手指,去轻轻触碰她的眼睫毛。
  这让贺青池心脏停了一瞬, 下意识闭上眼。
  男人温热带着酒气的气息, 又倾靠过来。
  这次贺青池一把将人推开,面颊浮现出一层薄薄的红晕,也不知是发现了温树臣似乎有意图想吻自己的举动而吓到了, 还是因为胸口处异样的情愫越积越高。她贴着墙壁不由地站直, 想逃开这里又无路可走。
  温树臣稍许冷静地搬了张椅子,就堂而皇之地坐在包厢的门前。
  他这尊大佛堵在这里, 就算贺青池能遁地也逃不出男人的手掌心。
  “你先让我缓一缓。”
  男人的嗓音低低响起,透着沙哑语调。
  贺青池眼眸看着,更加确信他是喝上头了。
  温树臣宛如雕塑般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眸底的神色晦暗不明, 出神良久,像是思绪着什么难解的题,他很想和贺青池循序渐进着关系发展下去, 而不是用这样的方式惊扰了她。
  显然事与愿违,从听见她的身影出现开始,克制着的情绪就仿佛破闸泄洪。
  包厢内的这扇门,隔绝了外面所有一切。
  在安静到窒息的气氛下,贺青池从心跳加速也慢慢地,变得冷静下来。
  过了五六分钟,她高跟鞋踩在地上站的累,漆黑的眼眸定定看着温树臣坐着轻松,也半天都不说话。
  就在熬不下去时……
  温树臣抬首,深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温度似乎能把人灼烧。
  贺青池下意识地想后退,挺直着背脊又已经贴到墙壁前了,她总感觉男人的视线仿佛将自己全身上下都一寸寸地扫视了个遍,最后,停留在了她空空如也的手腕处。
  没了佛珠殷红颜色的点缀,一截肌肤雪白干净。
  安静一秒,贺青池顷刻间就没了脾气。
  她就算再理由,也敌不过把人家佛珠给弄丢了这事实。
  “我今晚……”贺青池主动先开口,打破令人窒息的气氛。
  她有意想解释是过来找舒桐以问手绳丢失的事,话到嘴边,接触到男人尤为深沉的眼神,又一字都吐不出来了。
  先前要说还没挑破男女关系这一层,今晚温树臣刚才的举动,意思太过明显。
  就算想装傻,也无从忽略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氛。
  贺青池不往下说。
  温树臣替她说:“你不想在剧组跟我扯上关系,所以假装不认识我,连短信也不回,酒局也不用来。”
  贺青池脸蛋表情皱起,这番话一听入耳,怎么像是她所作所为成了“负心郎”似的,辜负了他?
  别跟喝醉的人讲道理,特别是男人。
  这个道理贺青池还是懂的,她觉得温树臣今晚完全没了之前一贯的淡然处之,可能是被酒精影响导致,有些事,也不适宜在这时候说清楚。
  她压下了胸口的复杂情绪,让自己声音听上去平静些:“我们一直单独待在包厢里被人撞见会很奇怪,你能不能把椅子搬开?”
  贺青池就跟哄闹情绪的小孩一样,难得好声好气。
  温树臣抿直了薄唇,看着她不曾移开半寸视线。
  贺青池又问:“你今晚酒局上被人灌了多少?”
  包厢静了片刻,温树臣没说话。
  贺青池忍不住皱起眉,觉得这个男人真难伺候。
  难不成就因为把她绑架到包厢里时,没让他亲……就要这样关她一夜了?
  温树臣这时站起来了,修长冷白的手还扶着椅子上,似乎也意识到这里不是谈话的好地方。他嗓音压得极低,对她作出妥协让步:“换个地方说话?”
  贺青池先没说话,又问:“换什么地方?”
  温树臣俊眉轻皱,很嫌弃自己一身酒味:“我需要醒酒。”
  否则又该做出……更荒唐的事。
  晚上十点,离开了会所。
  在夜幕与路灯的衬托下,两人的身影被投放在路上,缠到了一处。
  贺青池先前以为醒酒是去买药,心思简单的就跟出来了,谁知温树臣从容不迫地从车内后备箱拿了一套干净整洁的西装,说要去酒店换上。
  他这种有严重洁癖和完美形象主义者,一丝酒味都不能忍。
  跟他去酒店另开房,办理入住信息要是被有心人泄露出去,恐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何况这附近高档些的酒店都住着在剧组闭关演戏的大腕,难免会有记者在暗处蹲点。环境差一点的,想必温树臣这样身份的,未必愿意去。
  贺青池想来想去,趁着剧组的人都还在包厢应酬,带他先回了自己入住的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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