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我每晚给你盖被子
  但白天,华延钧还是不冷不热,时而说些气话,对夏雨瞳的照顾是一点不在乎,还故意讽刺。
  夏雨瞳平心静气都是为了孩子,要是她平时的性子早就凶着教训他一顿了。静心想,延钧怎会这么小心眼?比女子还小心眼。话语中全是讥讽嘲弄挖苦,他自己就不觉得难受吗?
  他真的这么在乎我?在乎到不准我有一点污渍?就算是别人有意的谣言也不准吗?可是延钧,你没想过这事别人在利用你吗?
  夏雨瞳想着找到这首诗的源头然后揪出来给华延钧审问,可鱼骨带回来的消息是:到处问了,众口不一,有说厨房,有说柴房,有说浣衣房,有说针织房,有说帐房……
  这么说是无头案了?夏雨瞳猜想大夫人这次选的替死鬼还真不一般,能让鱼骨都查不出个线索来。
  罢了,谣言止于智者,看延钧对此事只是生气而已,并没大动干戈,所以这首打油诗会很快消散的。
  只是华延钟那边的消息不太好,听说他对那些聚集起来说三道四的人是拳打脚踢。
  这可中了那作诗人的计了。
  夏雨瞳问鱼骨:“二少爷怎么没去出海领兵吗?”
  海葵回答说:“听他园子里的人说啊,去是去过几次,他不太愿意去。还有,有人说他在海军队伍里与将士们相处不和。”
  “华延钟那脾气是很难与人相处的,可不能就这么每日坐在家里吧?”夏雨瞳想到这个就头痛了。
  海星也抱怨:“二少爷以前那么喜欢离家出走,现在怎么就不走了呢?害的大少奶奶和大少爷这几天都冷着,还有那些打油诗,还有他自己到处打人,这不是更坏了大少奶奶的日子吗?”
  夏雨瞳又要说一下海星了:“延钟也是好心办了坏事,他心地是好的,只是被人利用了,海星不可这么说他。记住他是三夫人的儿子,三夫人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们当照看好三夫人的儿子才是。”
  海星真觉得这个华延钟左右不是,但又说不得他,无法了,看夏雨瞳怎么办。
  夏雨瞳估算着:“这打油诗的事还在传着吧?延钟打人的事也会很快被爹知道,到时爹不会不管的。”
  “大少奶奶是说老爷吗?对啊,老爷肯定会帮大少奶奶出面处理此事。”海星转忧为喜了。
  是啊,华正洋是明眼人,知道自己的儿子是怎样的性子,不会相信那些打油诗里所说,他一定会出面制止这事的。
  可是有些事,不是华正洋出面能解决的,就是华延钧的心情啊,也是夏雨瞳的依靠,她一直安慰着肚里的孩子“爹这些天闹脾气了,你别怪爹没来看你啊”。其实是安慰她自己。
  她数着日子,已经五天了吧,华延钧都板着脸,不肯多说一句话,也不想听自己说。只是奇怪他怎么眼睛红肿了,难道英雄也哭了?
  没心思想这个了,夏雨瞳这两日有妊娠反应,还挺厉害的,从以前的大吃到这两日一点都不想吃。郎中来看过了,说这是正常的,等过了前三个月就好了,现在吃点酸的就不会那么呕吐了。
  虽是无碍,但夏雨瞳呕吐很苦啊,每次吐了,她都会抚摸着肚子,有气无力地说道:“你这个坏小子,一点不让娘省心,跟你爹一样。”
  海葵进来向夏雨瞳说了个好消息:“大少奶奶你知道大少爷多着急你吗?郎中一出门,他就跟了上去问你怎么样了。赖着郎中半个时辰,都快把郎中说的话给背下来了。看大少爷这几日生气就快消了。”
  “他还是在乎这孩子的,还装什么呢?”夏雨瞳脸上泛出雨过天晴的笑。
  晚膳时,她没一点食欲,却仍在使劲往嘴里塞东西,海葵看这样不行:“大少奶奶,这样吃了吐吐了吃有什么用啊?”
  “总不能饿着孩子吧,我等他吃饱了再吐不就行了。”夏雨瞳说着,又有些反胃。
  那个人来了,那个该照顾她一辈子的人,端着什么好吃的来了,海葵立刻嘻笑着出去了。
  华延钧将一碗酸枣小米粥放在她面前,充满爱意地指责:“想吐就该吃点酸的。”
  夏雨瞳看那酸枣粥,一下来了食欲,端起来就大口大口地喝,喝完后感觉好多了。
  再看华延钧,他扭头不让夏雨瞳看,夏雨瞳心里乐呵着:干什么呀?跟姑娘家似的。是因为这两天不好意思吗?那就说点别的吧。
  “延钧怎么知道给我和酸枣小米粥?”夏雨瞳开心地等着他回答。
  华延钧一下子有了兴趣了:“你知道吗?我去针织房问年纪大一点的绣娘,她们都看着我呢,看得我都脸红了……”
  “延钧脸红是什么样子呢?我也要看,那我明日就去针织房问问。”夏雨瞳也吓唬他。
  “不许去,”华延钧令道,还是有点羞:“还得请个奶娘来照顾才好,这些丫鬟都不懂什么。我去跟大娘说,让她安排一个……”
  “不用麻烦大娘了,我只是偶尔有这呕吐,郎中说了头三月很快过了,马上就好了啊。”夏雨瞳牵着他的手,见他有把脸扭过去了,就将他的头给转正了:“看着我啊。”
  “嘿嘿。”华延钧勉力笑着带着歉意。
  夏雨瞳一转身:“这么勉强就别看着我了,也别笑了,去照照你自己现在有多难看,我可不想让孩子看到。”
  “对了,我将来要处罚这小子,让娘这么累,你听到没?再惹娘难受就是一版子!”华延钧矮下身子对着夏雨瞳的肚子正经道,挥舞着拳头。
  夏雨瞳推开他:“别说他了,我每晚都说了他,要他听话,不要像爹一样惹娘不开心。他都应了我。”
  华延钧惭愧地囔囔道:“我都听到了。”
  “你偷听了?”夏雨瞳可不准,站起来:“你假装去偏房就是想偷听我说话啊?”
  华延钧缩着肩膀接受审讯:“其实不用偷听,雨瞳你说梦话的时候就可听到。”华延钧低着头,悄悄抬头看了她一眼。
  夏雨瞳往房里走去了,准备着卧铺。
  一双颀长的贼手绕过他的小腹,轻抚着。夏雨瞳终于等来他这一天了,回头绽放出梨涡花,升起月牙眼:“延钧,你不生我的气了好吗?”好甜啊,那晚酸枣粥怎么变甜了呢?
  “不是你的错,我本就不该生你的气。这几日是我不好。”他亲吻着她,轻轻的。
  夏雨瞳推开,细看着:“延钧你眼眶红肿,怎么了?迎风流泪了?”
  “没有睡好。”华延钧避开她的眼。
  夏雨瞳唉了一声:“还是那件事吗?延钧就这么怀疑,怀疑到晚上也睡不着?”
  “我晚上过来想看你有没照看好我的孩子,却见你总是将手伸在外面,每起来一次都是这样,帮你盖好了又是这样,你说我怎么谁的好?”华延钧责怪道:“如果不是怕你冻着冷了我的孩子,我才懒得起来给你盖被子。”
  “啊?你每晚给我盖被子?那我怎么总是把手伸出来呢?我晚上是不是做梦了?什么梦呢?想不起来啊。”夏雨瞳念着想着,蹙眉,唉,真想不到是什么梦,不过,他帮我盖被子就好了。
  “笑什么笑?我是怕冻着我的儿子不是怕冻着你。”华延钧昂起头,不能被夏雨瞳看到他此时在笑,笑夏雨瞳刚才猜测梦境的傻样儿。
  夏雨瞳可不想理他了,嘀哩咕噜道:“原来是为了这孩子啊,那我只是个生孩子的工具,生了后就再无用了?”坐下在卧铺上。
  华延钧坐在她左边来,她扭身子往右,华延钧做到她右边来,她扭身子往左,只有求着她:“雨瞳,别扭来扭去的,孩子会不舒服。刚才逗你也听不出来吗?我要我们两的孩子啊?”
  “那你该不会等我生了孩子又要别的女人生孩子吧?”夏雨瞳现在尽享撒娇乐趣,小女人姿态尽显无遗。
  华延钧用实际行动回答,抱起他她往书房去:“今日还得劳烦雨瞳带着六甲之身来给我整理文书,也带着孩子识字。”
  “延钧你现在还抱得动我,是不是我没长什么肉啊?”
  “是的,那还得再吃,长瞟。不聊了,书房里,办公事了,不得撒娇任性,凡事要依礼来。”
  唉,又要跟着你在书房写字了……
  一切安好,夫妻宛若从前。次日她搂着肚子送他出门,途经华延钟的广昌园,遇到出门的华延钟,都很尴尬。
  华延钧和夏雨瞳说说笑笑一路过来,华延钧神采奕奕精神良好,夏雨瞳欢笑梨花宛如春风,见此,华延钟放心了也有空虚:“大哥,嫂嫂,最近可好?”
  最是难得听到华延钟这么静气说话啊,华延钧上前一步:“有些事不值得放心上,就别多想了,听说你在海边和将士们不和,是没收敛好性子吗?不急,慢慢来,和他人相处好了,爹会知道你的好,日子久了,别人也会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
  华延钟对自己无望,只看华延钧夏雨瞳:“大哥嫂嫂这么夫妻和谐就好,要是因那诗而不和,延钟就有罪过了,就要再离家出走了。”
  夏雨瞳不准:“若是我和你延钧不和,你离家出走有什么用?延钟,我和延钧的事是我们的私事,无关你,你不必挂心,只需记着你自己要安家立业,先立业或是先安家都随你,但是不能再拖了,爹在盼着呢。”
  “嫂嫂说的是,延钟尽力吧。”华延钟怎么都提不起劲来。
  华延钧看出了:“延钟,这是爹打你了?行了,大哥也是这么挨打长大的,不挨打不成器,别忧伤了啊。”
  夏雨瞳观察地更细微:“延钟,你现在的样子似乎是比回家是更显瘦了,脸色也蜡黄。”夏雨瞳向华延钧道:“延钧,我难懂你们兄弟的心思,你还是多关心一下延钟吧。”
  “好,今晚回来问问延钟今后的打算。”说完,告别,离开。
  华延钟目送后,不想出去了,关门窝在他的广昌园里。